第53節
靜。就算夜深有妙齡女郎主動投懷,也不見慌亂,隻是稍微偏了偏頭,任著她的吻落在了脖頸上。然後手腕一轉,一個大力便將她推到了牆壁之上。
“小姐深夜至此,所謂何事?”尚雲天掛著溫存無害的笑,淡淡問道。
柳萍川此時已經是盡豁出去了,隻微微抖著身子,低低地說:“尚郎,救救我。”
尚雲天耐著性子問道:“怎麽了?”
柳萍川隻抖著聲音道:“父親將我嫁給孔大人,我不願,尚郎,我心儀的是你……”說著便又去親。
她向來敢想敢做,前世裏立意脫離商戶女子的賤籍,便偷偷從崔家私奔,借著人牙選買侍妾,入了王府。
現在為了逃避嫁給人魔的命運,私奔於尚郎便是最佳是選擇,就算尚郎不肯,隻待天亮時,被這衙齋裏其他的差役人等發現,她一個官宦小姐清白名聲不再,就算柳氏夫婦不願自己嫁給尚郎,也別無選擇,隻能成事!
尚雲天隻聽那“孔大人”三個字,便全是明白了。
不過他倒是自當不知,耐著性子聽她講述完了後,輕輕推開柳萍川,給她倒了一杯水,讓她安穩安穩心神後,才慢慢語道:“在下新近得聖上恩寵,補了禮部閑差,倒是見過孔大人幾眼,雖則穩重持成,然則配給小姐的話,的確是年齡不相當了些……隻是小姐,棄他而就在下,未免……目光短淺了些……”
柳萍川猛地抬頭,冷著眼道:“尚郎,你這是何意?”
尚雲天不急不緩地往她的杯子裏添水,繼續說道:“堂堂柳翰林,大學士之女,品貌端莊,正值妙齡,我若是小姐你,當是麵前有無數選擇。柳大人看中孔大人為佳婿自有他的道理。但是依著小姐的聰慧,能察覺人之未察,發覺出孔大人的不妥之處。自然也能知道,自己該如何做出更好的選擇。”
說到這,他緩了緩,麵露一絲愁苦道:“在下若是高中,仕途穩健,自然非小姐不娶。可是如今鬧出了科考舞弊,在下得罪了太子,仕途必定艱難,就算有空有才學,未必那等一展宏圖的時機了……”
柳萍川並不知尚雲天已經重生了,心裏還拿他當做那個初出鄉土的青澀書生,聞聽此言不疑有他,倒是終於冷靜下來想了一想。
現在環顧四周,這間專門給外省官員備下的衙齋甚是簡陋,隻有簡單的床鋪桌椅——那些個不缺錢銀的官員自然不屑於寄居此處,老早便自買了宅院。
可是尚雲天家貧,就看日後他的母親典賣了老宅,一起來了京中,過得手頭拮據。
而當年的尚雲天之所以過得不錯,是因為有瓊娘用嫁妝置辦了買賣,才有餘錢替他打點斡旋,一路青雲直上。
冷靜想一想,這一世,許多人事皆已經改變。就著尚雲天的話語想一想,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因為被那琅王當了中傷太子的暗箭,這尚雲天空有狀元之才,如今卻是名不正言不順,隻掛了個閑職混日子。沒有了瓊娘替他打點世俗,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大大得罪了太子,大約便也止步於此了。
柳萍川自問自己不如瓊娘的能幹能忍。若是這般苦哈哈的過日子,還要麵對尚郎母親那個挑剔刻薄的老虔婆,這日子當真還不如崔家好過呢!
等得冷靜下來,柳萍川隻覺得如潮水一般的絕望,自己此時私奔出來,天亮柳氏夫婦就會察覺,前有猛虎,後有豺狼,自己該如何是好?
尚雲天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臉色變化,待得她臉色灰白,這才抱拳柔聲說道:“在下仕途不明,前路彷徨,願助小姐成為貴人,提攜在下共展宏圖!”
柳萍川有些聽不懂他話裏的意%
聽聞了那些貴婦的閑語後,瓊娘唏噓了些許往事,愈加斷定,前世裏權傾朝野的尚大人一定投靠了太子,更是拿江西的穿山引水工程做了投名狀,彰顯了自己的才能。
尚雲天雖然初時初涉官場時,稍有些書生意氣的木訥不知變通。可是後來,隨著他閱曆的增加,對於官場的厚黑一道,越加駕輕就熟。
而現在他得以重生,定然善於把控這些能助他平步青雲的人之心思,雖然他未能如前世一般一朝金榜名揚天下,但是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尚大人的前途不可限量!
瓊娘想到這,便懶得再往下去想。
既然已經成了前塵,是扶搖直上,還是低落塵埃又跟她這個商家小娘又甚麽關係?
她現在素食齋後院遠離飯廳的地方,單獨辟出一間竹閣做賬房。
現在兩間食齋的大師傅俱已經上手,除非來了極顯貴的客人點名要她來做,剩下的大半時間,她便可做甩手掌櫃,躲在這竹閣裏,遠離飯廳喧嘩,一人點了熏香,撫琴飲茶發呆。
不過今日,她顯然沒有這般清雅好命,隻坐臥在墊了厚厚軟墊子的涼席上,一邊撥打著算盤,一邊不耐煩地推著身邊之人,冷著聲道:“我算得王爺什麽人,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都要我來辦?食齋裏事忙,我走脫不開,王爺另尋了高明吧!”
琅王原本沒個正形,隻半臥半靠在瓊娘的身上偷香細嗅,被她這麽一推,差點栽倒在了一旁。
原來琅王最近領受王命,操練京城三郡兵馬,一幹將帥多有不識,自然少不得操持家宴,聯絡下感情。
奈何王府一直短缺正妃,又無老王妃等長輩把關。少年王爺操辦起家宴款待起下屬的家眷來,難免會有疏漏之處。
琅王便央了瓊娘來辦這事。可是瓊娘卻是左右的推脫就是不應。
從小到大驕橫慣了的王爺頓時意難平,隻覺得這小娘自從領了聖旨後,脾氣越發的見漲,幹姨母的架子一擺,竟是比太後都要威風!
江東王的耐性至此便也耗盡,隻踹倒了瓊娘放置在一旁書卷,大大咧咧地往她的身邊一躺到:“不是口口聲聲說是本王的幹姨母嗎?怎麽好不容易有用得上你這長輩的地方,偏偏又拿起了喬兒?本王今日便跟定了你,倒要看看你哪宗事情比國事重要?”
瓊娘心道:便是你這個武夫頭子領著一群武夫行酒劃圈,算得哪門子的國事?
可是又不能任著他死賴在此處,若是被人看了,豈不是又要惹來口舌?
她斜眼看看那人竟然慢慢閉合上了眼兒,健闊的胸膛竟然開始緩緩起伏,不一會竟然真的酣睡了過去。
其實這幾日,他也真是累到了的樣子,皮膚也比較著從前黝黑了許多,每次到了自己這都是來去匆匆,十次有九次又是餓極了的樣子,似乎三餐都不應時……
若是他好好的,瓊娘自當好好拿王爺當貴客相待,美食佳肴的款待。
可這位哪裏是省心的主兒,每次來都是讓她頭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