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除惡
楚韶華臉上的笑容更盛。
這還是第一次，這個弟弟主動開口叫他。
他當然要幫他討回公道。
楚韶華給他一個‘你放心，哥為你做主’的眼神，走回禦座之上。
“曜王的身份和為人，諸位愛卿都已清楚了，那現在，是時候將那個包藏禍心的奸人，給揪出來了。”
他看向跪地的容浚。
“容卿，你指控倪震，可有證據？”
容浚當然沒有證據，他就是看到舒芙走向倪震，還聽到她對倪震說的話，所以才懷疑倪震，他不由看了舒芙一眼。
舒芙對上他的視線，微微點了點頭。
容浚心下大定，回稟道：“微臣並無證據，但是郡主有。”
楚韶華看向舒芙，她不等他開口，就掏出了一麵鏡子。
“這麵鏡子，是我在清心殿，看到真言鏡之後，得到啟示，親手煉製出來的，跟真言鏡的作用一樣，能夠驗明人言的真假，不同的是，對這麵鏡子說了謊言，並不會遭到反噬，隻會長出長長的鼻子。”
她將鏡子對著容浚。
“容大人，你昨天下衙之後，去了哪兒？”
容浚看了頂頭上峰工部尚書康蘭舟一眼，答道：“沒去哪兒，我回家了。”
話音剛落，眾臣眼睛都瞪大了。
容浚的鼻子變長了。
容浚摸了摸鼻子，滿臉不可置信。
舒芙再問：“下衙之後，你去了哪裏？”
容浚忙道：“我去茶樓喝了會兒茶。”
這一次，容浚的鼻子恢複了原狀。
“所以，第一次時，容大人說了謊言，第二次則說了真話。”
刑部尚書杜暉掩不住激動的神色，灼灼看向舒芙。
天啊，這樣的寶貝，要是刑部有一個，那審問起犯人來，太有幫助了。
所有人中，隻有倪震眼前一黑，他萬萬沒想到，舒芙手上還有這樣的寶貝，可他怎麽甘心風浪沒攪起來，反而將自己陷進去。
“這是妖法邪術，真言鏡乃太祖召集天下能人異士合力煉製的，舒芙一個人，怎麽可能練出能測真言謊言的法器，微臣絕不相信。”
倪震大聲質疑，“還請聖上明察。”
“明察？朕當然會。”
楚韶華冷笑一聲，臉上的笑容盡數褪去，突然喝道：“絳音，你把你查到的東西，都好好報給倪將軍聽聽。”
絳音出列，躬身稟報。
“太康八年五月初九，夜熙遣手下，送黃金萬兩，珠寶十箱入倪府；五月十五，暗族渡過洺河，還突破了天音司設置於洺河邊上的封印，殺入了大曜境內，而鎮守洺河的倪家軍，竟絲毫未察。”
“天啟五年四月，夜熙再遣手下，送白銀十萬兩，珠寶十箱入倪府，而後，夜熙悄無聲息穿過封印，跟魑族結盟；與此同時，嵐沅在倪震的舉薦下，進入了天音司。”
“還有天啟二十二年秋，也就是去年，夜熙再遣手下，送金銀八箱入倪府，而後，夜熙出現在帝都，設局想要將我天音司一網打盡。”
絳音的聲音冷冷淡淡，不帶絲毫的情緒，但話裏的意思，卻像是滔天的巨浪，足夠讓雍和殿裏的每一個人，都遍體生寒。
也就是說，二十多年前，大曜因暗族之禍，死了那麽多的人，是因為鎮守的倪家跟暗族沆瀣一氣？
也就是說，十六年前，林相含冤而死一案，也少不了倪家的助紂為虐？
還有從去年到今年的這些禍事，倪家都是幫凶……
文武百官全都憤怒了，看向倪震的眼光，恨不得將倪震千刀萬剮。
倪震則是懵了。
跟暗族勾結之事，他做得極為隱秘，自問沒有留下任何把柄，萬萬沒想到，絳音竟然全部都查了出來，他想要開口反駁，卻被什麽東西砸到了頭。
那是在南冥之城，夜熙逃走後，剩餘暗族人，為了保命，交出來的禮單，厚厚的一本，將暗族送到倪府的東西，按照日期和東西，全都記得清清楚楚，更重要的，那禮單上，竟然還有倪震的簽名。
倪震的頭被砸破，血順著額角溜下來，他卻顧不得擦，看到地上攤開的禮單，像是見鬼一樣，猛然後退，“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是你收禮的日期記得不夠清楚？還是禮單上的簽名，不是你的筆跡？”楚韶華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倪震，你好大的膽子。”
“這是假的，是有人構陷微臣，微臣敢指天發誓，絕對沒有簽過這樣的禮單。”倪震咚咚磕頭，麵如土色。
絳音道：“送上禮單的暗族人，說倪震每次收受，極為小心，為了將他的把柄拿住，他們就對倪震使用攝魂術，讓倪震親筆簽名。”
就在這時，一隻信鳥飛來，停在絳音的肩上，片刻之後，信鳥飛走，絳音淡淡看了一眼還死不承認的倪震。
“方才信鳥來報，天音司司人，在倪家的密室中，找到了收受的贓物。”
倪震瞳孔陡然縮了縮，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癱軟在地。
證據確鑿，百官憤然難抑製。
“倪震罪惡滔天，勾結暗族，害人無數，如今竟然還膽大包天的，想要構陷曜王，其罪當誅，倪加滿門，都該抄斬示眾。”
“這等狼心狗肺的禍害，應該將他下油鍋。”
眾臣爭相唾罵，倪震冷汗將衣衫都打濕了，伏在地上，捏緊了那封妹妹寫給他的密信，悔得腸子都青了。
可是到了此刻，他以無路可退，幹脆將那封信拿出來。
“我沒有說謊，有此信為證。”
“信上的內容，曜王的身世，先帝的遺願，都是先帝親口告訴我妹妹的，若是你們不信的話，大可請出真言鏡，來辨別真假。”
太後不知何時走下來，一把奪過信，快速的掃了一眼之後，冷笑出聲。
“把倪縈帶上來。”
倪縈被帶上來，她穿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鳳袍，一上來就爆喝出聲：“大膽，你們見到本後，還不跪拜？”
視線看到太後，她瘋狂大笑起來。
“葉初茵，你想不到你會有今天吧，想不到聖上會廢了你，封我為後，哈哈哈，你這個毒婦，因為聖上喜歡我，你就把我陷害如冷宮，今天，你的報應到了。”
她眼睛裏射出懾人的光芒，“給我拿下她。”
侍衛應聲而動，卻是將倪妃壓跪在地。
“你所謂的證據，就是這個瘋子寫給你的信？”
“哀家從未見過如此荒謬之事。”
太後手一揚，那份信自燃起來，頃刻間化成灰燼。
她閉了閉眼睛，“聖上，你剛登記，不易製造殺戮，這件事情，哀家想親自處理。”
楚韶華自是應允。
太後冷聲開口：“倪震勾結暗族，倪縈妖言惑眾，倪氏一門，罪無可赦，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