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懲奸
倪震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隨著舒芙的更加走近，他額頭的冷汗匯聚起來，從額角滑落到下巴，又從下巴尖滴落到手背上，黏糊而冰冷。
“郡主在說什麽？微臣不明白。”
他力持鎮定的回話。
“喔？”
舒芙淡淡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在旁邊工部侍郎容浚身上。
“容大人，方才你可有聽到什麽聲音？”
容浚斂袖答：“回稟郡主，下官方才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不僅大肆汙蔑曜王殿下和聖太後，還蠱惑下官，說先帝之死別有內情。”
他話音剛落，眾臣紛紛應和，表示自己也聽到了同樣奇怪的聲音。
倪震滿臉震驚，“諸位大人到底聽到了什麽？我怎麽沒聽見？”
眾臣的聲音瞬間默了，相互四顧，皆不敢言。
畢竟這件事情太過於荒謬，太過於讓人震驚。
很多人紛紛懷疑起來，是別有用心的人士，故意以流言，挑起混亂，到底是何人，這般的居心叵測？他這樣做，目的又是什麽？
想到和樂郡主方才朝倪震說的話，容浚心中很快有了計較。
他冷笑一聲，指著倪震的鼻子罵道：“倪將軍真是好演技，這一出賊喊捉賊，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到底說了什麽？你自己說的，難道你不清楚嗎？”
倪震一點兒不怕他，眼珠一轉，幹脆順著他的話道：“容大人口口聲聲說是我說的，那請問，我到底說了什麽？”
他就不信，容浚敢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若是容浚真的敢說，那更好，反正他用的是倪家的獨門密語，聲音也做了變化，不可能有人查的到是他放出的流言。
倪震有恃無恐，容浚則是理直氣壯。
他一把揪住倪震，將他拖到禦座之前。
“啟稟聖上，方才微臣和眾位大人正在感歎郡主和曜王殿下的功績，忽然聽到一道奇怪的聲音，說曜王並非先帝的血脈，而是已薨的雲翊之子，先帝會突然駕崩，就是因為知曉真相之後，被謀害而死。”
“然而，眾所周知，我大曜國君受白澤神獸庇護，若國君是受害而亡，那麽停靈期間，就會天降異象，警示百官，而先帝停靈二十七日，臣等日夜守靈，沒有任何異樣，欽天監的官員，也沒發現任何邪星，先帝駕崩，乃是天命如此。”
“由此可知，放出此流言的倪將軍，是何等的居心叵測？”
倪震躬身垂頭，眼皮蓋住了眼中的懊惱。
失策了，他怎麽忘了這一點，大曜國君被謀害而死，會天降異象。
他麵上湧起羞憤欲絕的神色。
“容浚血口噴人，微臣冤枉，請聖上為微臣做主。”
“容浚說的什麽流言，微臣根本不知道，此前也從未聽過，微臣不知道究竟是何處得罪了容浚，讓他口口聲聲誣蔑微臣，還請聖上明察，還微臣一個公道。”
倪震重重叩首。
楚少衡和舒芙正想說話，楚韶華將手壓了壓，示意他們稍安勿躁，他掃了一眼跪地的兩人，看向百官，“這件事，諸位愛卿怎麽看？”
眾臣相互交換了個眼色，刑部尚書杜暉率先開口。
“正如容大人所言，此流言顛倒黑白，荒謬至極，沒有半分可信之處，放出流言之人，陷太後於不忠，陷聖上於不孝，陷曜王於不義，更想要陷大曜於混亂，用心陰毒險惡，必須查出此人，五馬分屍，才能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滿堂應和。
“杜尚書所言極是，此人鬼鬼祟祟，傳音入密，放出流言，引臣等對曜王無限猜忌，離間之心，顯而易見，他就是要攪亂政局。”
“沒錯，現下三國之中，唯有我們大曜隱患得解，國泰安寧，此人這般見不得大曜好，定是奸細，亦或是心懷謀逆者，必須將之揪出來。”
一時間，群臣憤慨。
楚韶華環視眾臣，再問：“對曜王的身份，諸位愛卿又怎麽看？”
曜王的身份……
聖上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想借流言生事，將曜王斬除？
不不不，聖上將護衛帝都最重要的京衛司交給曜王掌管，由此可見，聖上對曜王，是打心底裏的信任，那到底是何意？
“咚”的一聲脆響，是太後將茶盞擱在桌上。
“怎麽？眾位對哀家的小兒子有何看法，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太後的小兒子……眾臣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是曜王。
畢竟，太後當初對曜王有多麽的不待見，眾臣都是知道的，所以，乍然這麽親密的稱呼為小兒子，眾臣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事實上，眾臣對於倪震放出的流言，基本不信的原因，除了容浚所說的理由，更重要的是，大家私心裏一直懷疑——曜王是楚毅跟其它女人生的孩子，並非嫡出，因此，太後當初，才會百般想要除掉曜王。
太後親口稱曜王為小兒子，也就是說，太後和曜王的隔閡，已經完全的消除了。
最是善於揣摩人心的吏部尚書王守珩，躬身出列。
“曜王殿下能力出眾，不僅將封地定北治理得井井有條，更四處斬妖除邪，護衛大曜的長治久安，前些日子魑禍四起，曜王殿下帶領京衛司，全力對抗，又請來四聖，協助護國大陣落成，才徹底的將邪惡魑族趕出大曜，功績卓絕，理當封賞。”
其它的朝臣，紛紛讚同。
“曜王所行所做，皆是利國利民之事，無愧於以‘曜’的封號，放出流言誣蔑曜王的人，就是想要引發君臣對曜王殿下的猜忌，讓大曜自斷臂膀，其心可誅。”
“沒錯，曜王殿下的身份，無可置疑，還請聖上明察。”
眾臣爭先恐後，為曜王辯白。
禦座上的新帝楚韶華，終於笑了。
“朕很欣慰，諸位愛卿明辨是非，沒被奸人蠱惑。”
楚韶華起身，走到楚少衡身邊，拉起他的手，走到百官跟前。
“他是朕的親弟弟，是太後和先帝的二皇子，是對大曜忠心耿耿的曜王，朕絕不容許，有任何奸人和流言，誣蔑於他。”
楚韶華的手溫暖有力，像是春日的陽光一樣。
楚少衡心底的堅冰，悄無聲息的融化。
他忽然覺得喉嚨有點發堵，有異樣的情緒在心裏萌動，依稀是一種，名為親情的東西，他以為已永遠失去的東西。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