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曜王
場中的兩人一鳥同時回身。
隻見廊下，楚少衡偕舒芙走來。
“沒什麽。”金絲鳥一邊回答，一邊飛快的收回了鳳焦，朝同夥的兩人眨了眨眼。
文宗哲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也應聲道：“就是我們幾個在這兒碰上了，就順便商討起可用來提振這屆明珠盛會名氣的寶物。”
他如此上道，金絲鳥更是配合，“是的，我還跟文大人說，正巧我這裏有幅畫，雖不是名家之作，但勝在意趣天成，所以準備捐給他，看能不能幫上點忙。”
一邊說著，它一邊從袋中隨便扒拉出一幅畫，交了過去。
同時以隻有文宗哲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送給你的謝禮，我可不欠你東西了。”
文宗哲當然知道方才這家夥是為了知道琴的真假，所以胡謅的，能有什麽貴重的禮物，壓根沒放在心上，接過畫隨意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他卻愣住了。
“碧落靈草圖！”
他拿畫的手劇烈的抖了起來，另一隻手連忙來幫忙，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起畫，看清畫上的東西，他忍不住失聲叫道：“是碧落島島主闌澈大仙的靈草圖。”
舒芙正好走近，視線落在畫上，栩栩如生的一株聚靈草，落款是一座小島模樣的印章，不同於一般的朱砂印記的紅色，這個印章是金色的，因為是就地取金泥印上的。
她不無好奇：“怎麽？這畫很珍貴？”
“非常珍貴，有了這張畫，就不用擔心盛會冷場了。”
文宗哲滿臉放光，揚眉吐氣道：“看著吧，那些不願意來捧場的家族，過了明天，肯定後悔得哭暈在茅房。”
得了這張畫，文宗哲顧不得其他了，匆匆朝兩人拱手，“主上、舒姑娘慢行，屬下有要事，先行告退。”
楚少衡知道他要去做什麽，點了點頭。
一根筋的武猛這會子看到兩人，也轉過彎來了，想起方才自己說的那番話，麵色漲紅，很是不好意思，也趕緊告退。
金絲鳥卻忽然想起什麽，攔住他，指著地上它忙亂間收漏的、鏽跡斑斑的鋼刀，灼灼的問道：“方才你一直看著它發呆，為什麽？”
武猛視線落在刀上，神色立刻肅然起來。
金絲鳥屏住呼吸。
武猛專注看著鋼刀，無比認真的說道：“我在思考，這麽破爛得當廢鐵都沒人要的刀，為什麽會出現在王府？”
金絲鳥：“……”
有了前兩次廢物變成寶物的經曆，它不死心，問道：“你難道沒有看出它非常特別，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武猛很快點頭：“它的確很特別。”
金絲鳥快喜哭了，它就說嘛，隨便掏出來的，島主為了防它偷拔聚靈草而畫的圖，都如此的珍貴，它費力撿來的這把大刀怎麽會不珍貴？
抑製住心底的狂喜，它矜持的問道：“那你說說看，這把刀特別在哪裏？”
武猛驚奇的嘖了一聲，鄭重的說道：“它破得太特別了，我還從沒見過鏽成這樣的刀。”
金絲鳥一口氣卡在喉嚨裏，提不上來，憋得毛都炸開了。
武猛還在耿直說道：“真的，這把刀，丟在路邊，連乞丐都懶得撿。”
說完，他朝楚少衡和舒芙行了禮，告退了。
金絲鳥猛地一咳，終於把那口氣咳了出來，氣得肺都快炸了。
見罪魁禍首走了，它火急火燎跟了去，“你給我站住，說清楚，什麽叫乞丐都懶得撿？你是不是瞎啊！”
院中很快隻剩下兩人。
時至正午，燦爛的陽光兜頭灑落，讓人微微的有些昏眩。
舒芙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要不然，怎麽會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明珠盛會？王府？主上？
她偷偷瞟了一眼楚少衡。
這人，不是劍鬼麽？
怎麽她一覺睡醒來，就變了身份，而且這變化，委實也太大了。
她有點接受不了。
像是看到她內心的糾結，楚少衡直接開口：“阿芙，你就沒什麽問題要問我？”
舒芙一怔，抬頭，就撞進了一雙璀璨的眼睛裏。
她一直知道，他長了一雙非常漂亮的桃花眼。
特別是這雙眼睛帶著微微的笑意，專注的看著人的時候，那瀲灩的波光和飛濺的桃花，像是最極品的情藥，會讓人止不住的陷進去。
她根本無力阻止。
是以，她開口：“這裏是曜王府？你就是曜王？二皇子楚陌？”
楚少衡說：“是！”
盡管已有猜測，但舒芙還是愣住了， “所以，楚少衡這個名字，這個人，都是假的？”
楚少衡搖頭：“少衡是我的字。”
舒芙：“那為什麽此前我在你麵前提過二皇子那麽多次，你從來不說？”
“因為你提到的那個人，是茶樓說書人故事裏的二皇子。”
舒芙說不清楚心裏什麽滋味，下意識反問：“有何不同？”
“完全不同！”
“那個人無私情私欲，心中是天下萬民，而我——”
楚少衡看著她，“阿芙，我從來就不是個心懷萬民的人，擔不起那些溢美之詞，我所做的一切，不過在其位、謀其政而已，什麽‘國泰民安，天下太平’，那是君王的追求，跟我沒關係。”
她莫名的從他話裏聽出某種厭惡，不由問道：“那你想要的是什麽？”
“我想要什麽？此前也不知道。”他眼睛裏閃過某種湧動的暗流，慢慢匯聚成比啟明星還要耀眼的光芒，“不過我現在知道了。”
舒芙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像是被蠱惑般，問道：“是什麽？”
他沒有說話，隻是唇角勾了起來，伸手，極其自然的牽起她的手。
舒芙感覺自己被燙了一下，下意識的別開視線，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卻抬起她的下巴，直直的看著她，不容她躲閃，“你現在清楚，我要的是什麽了嗎？”
砰……砰……砰……
心跳再也控製不住，劇烈的狂跳起來。
舒芙一張臉慢慢的紅透了，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麵容，看到他眼中倒影的她的身影，心裏頭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心思忽然間就順了。
她想，管他是什麽身份，反正這個人，是她的了。
嗯，的蓋個章才行。
這個念頭轉過，她仰頭就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我知道了。”
她假裝淡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