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鳥

  “暫時沒有，不過——”


  楚少衡環視周遭，“其它地方都有巡邏站崗的禁衛，隻有這座佛塔沒有，不僅沒有，就連通往佛塔的路上，也不見半個禁衛的身影，他們根本不擔心有人走進這裏。”


  “因為走進此處，就是自找死路。”


  舒芙看了眼縮在底層的黑氣，悲愴說：“我也是剛剛才發現，這個佛塔，是個鎮邪塔，充斥著強大邪妖之氣，我們已經是它們的盤中餐。”


  楚少衡聽到這番話，神色並沒有變動半分，倒是被點了穴又被禁言的李巍被嚇得臉色蒼白，嘴巴一張一翕，顯然非常想說話。


  舒芙是突發奇想，想嚇一嚇楚少衡，結果見正主沒嚇到，反而嚇到了旁人，趕緊說：“放心吧，你有辟邪珠，邪妖害不了你的。”


  李巍神情卻更加激動了，舒芙幹脆搬出辟邪神物，“就算這裏的邪妖特別厲害，辟邪珠不管用，我也對付不了，你也不同擔心，因為有楚……我師兄在，那些邪妖根本不敢靠近，都躲得遠遠的。”


  李巍神色終於平複下來，身體艱難的往楚少衡的方向傾了傾。


  舒芙：“……”


  她不由看向楚少衡，這人明明不懂術法，武力也因為不能動用真氣而失去十之八九，為什麽邪妖會如此怕他，沒得過好臉色的李巍會如此信任他？


  “我臉上有東西？”楚少衡忽然轉頭。


  一線陽光恰從他的臉龐斜過。


  他五官被勾勒得更加清晰，連睫毛都根根分明，俊美逼人。


  舒芙心跳忽然就頓了一下，她覺得呼吸莫名有點困難，慌忙把目光移動下方，“我在看……咦，那不正是小金嗎？”


  隻見下方，參與賜福會的子民不知何時撤得一幹二淨，外頭的廣場上也沒有半個百姓的身影，裏三層外三層均是森嚴的龍騎士和禁衛。


  龍騎士守衛的中央，是一座通透大殿，玥帝和文武百官各自坐落，玥帝的左下方，是個衣著華貴的青年，氣質不俗，他手上停著一隻金絲鳥，豁然是小金。


  眾人正在談論些什麽，隔得太遠，聽不清。


  楚少衡：“他們在談論冊立新君事宜。”


  “不是拚死也要他們陛下收回成命嗎？”


  舒芙覺得不可思議，“這轉變也太快了。”


  “因為他們的太子來了，還帶來了一隻會說話的神鳥，據說是朱雀血脈，太子獲得它，是天意昭示他們的陛下應該傳位了，他們不得不順從天意。”


  方才楚少衡一心二用，關注舒芙和李巍的同時，也注意到了下麵的一係列變化。


  “朱雀血脈……”舒芙震顫了，“大家的想象力真豐富。”


  “這僅僅是個由頭，真正的內因，是玥國的大部分朝臣，早就期望太子登基。”


  楚少衡說：“玥帝懶怠政務，朝綱混亂，各地官員趁機中飽私囊，很多地方民不聊生，暴動頻發，是玥太子勉力支撐，才維持著和平。”


  “這麽說來，太子繼位，是好事。”


  舒芙相當樂見其成：“既然玥帝在其位不謀其政，這會子又想通了，退位給能幹事的太子，利國利民，皆大歡喜。”


  “世上之事，若是真有這麽簡單就好了。”楚少衡看著她一派天真的樣子，腦中轉過玥國大皇子和太子爭權的種種暗報，默默轉開了視線。


  他看向首座上的玥帝，因為距離太遠，玥帝又一直背對佛塔，所以看不清，隻是那背影，莫名的讓他覺得不舒服。


  袖子忽然被人拉扯住，是舒芙，她把楚少衡拉到一邊，避開李巍，興奮低聲說：“新舊交替，這是天賜良機，現在，玥國上下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籌備新君登基之事上，玥帝身邊的護衛肯定會有所鬆懈，我們夜探就容易的多了。”


  楚少衡嗯了一聲，忽然脫口問：“你認為他是真是假？”


  這個他，當然指的是玥帝。


  “我覺得，大家以為的真，有可能是假，大家以為的假，卻可能是真。”舒芙像是忽悠人上了癮，似是而非答道。


  “我十二歲的時候，修術遇到瓶頸，許久都突破不了，有一天，師父說，山澗深處有一株極品靈蘭，匯聚至精至純的靈氣，能助我突破，讓我對著它專注修煉三天，我深信不疑，完全照做，果然突破，煉出本命靈劍。”


  “我興奮得找不著北，小金也很興奮，它找我要獎勵，說它努力了大半個月，才成功穿過飛瀑，把草種植到山澗深處，我能突破它是最大的功臣，我必須得好好的獎勵它。”


  “我才知道被師父騙了，那根本不是什麽極品靈蘭，隻是一株普通的草而已。”舒芙一笑，“但是，它卻有起到了真正的效果。”


  “你是說，庇佑玥帝的龍神之力，很可能就像龍泉一樣，沒有傳說中那般神乎其技，也許隻是個天大的謊言，是為了震懾天下、防止篡位。”楚少衡若有所思。


  “正是如此。”舒芙打了個響指，“總之，先不要想那麽多，今晚我們夜探玥宮，找到玥帝，親自跟他聊一聊，不就清楚明白了麽。”


  “夜探玥宮？你們當玥宮是大門敞開，想進就能進去？”


  忽然，一陣展翅的聲音，金絲鳥落在梁上，它每一根羽毛都透著張狂和倨傲，毫不客氣嗤笑：“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你們哪裏也去不了，這個佛塔，就是你們的葬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