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誤解

  黎雀兒和孫媽媽可沒有想到一進來就能看到如此風光旖旎的場景,她們倆個人隻是無關其中的外人,一時愣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擺,簡直尷尬得不校


  最令人佩服的是已經跟進去的寧卓元,他夾在杜仲和那個年輕女子的中間,可以是個完完全全的第三者,可是他神情自若,臉上未見有任何不自在,仿佛沒看見那女子凝望杜仲的目光似地。


  不僅如此,他還徑直往前一直走到床榻旁邊,接著竟還在床沿坐了下來。


  黎雀兒和孫媽媽正在詫異之際,居然又瞧見他伸手握住了那女子的右手腕。


  未等她們驚呼出聲,寧卓元已然將指尖搭在那女子的脈搏上,隨後收斂心神,極其認真地為女子診起脈來。


  這下子黎雀兒和孫媽媽就更加尷尬了,她們本以為杜仲與那女子有染,此行過來根本就是為了彼此能夠私會而故意找出來的借口。哪裏知道他們是真的過來替人看病的。


  她們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窘迫之色,似是在後悔自己不該被未知的情緒左右了思維,從而落下這許多笑話。


  內心感到非常不好意思的她們,依然站在臥房門口,沒有進去裏麵。或許是不想去向杜仲和那年輕女子道歉,或許是不想打擾寧卓元的診脈。


  遲疑了半晌,她們終於決定轉身回到花廳裏,坐在那兒等著杜仲他們看診完畢後,再一起返回京城裏去。


  不知道這年輕女子到底生活過得如何,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宅院裏,卻隻有臥房裏擺了一隻暖爐。花廳裏的空間明顯比臥房要大,反倒沒有擺暖爐,甚至連個暖籠都沒櫻

  是以,花廳裏冷得厲害,跟在外頭差不多。


  黎雀兒和孫媽媽將身上的衣物拉緊,免得有冷風或是寒氣從衣物的縫隙中倒灌進來。這之後,她們便相互扶持著往花廳裏走。


  剛繞過臥房與花廳之間擺放著的屏風,在外取木炭的銀突然返回來了。她的動作很急,手裏端著的簸箕搖搖晃晃的,盛放其中的木炭因此而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叮哐哐”的刺耳聲。


  看她這般著急,應當是關心自家主子的病情吧。


  黎雀兒和孫媽媽便主動往旁邊退了退,兩個人盡量靠著牆壁站好,離得那道屏風遠遠的,將中間的空間完全讓了出來,以便銀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從中間穿過。


  誰知銀急急忙忙地走到屏風這頭時,發現黎雀兒和孫媽媽並沒有進去臥房,而是鬼鬼祟祟地躲在牆角裏,頓時停住了腳步,隨即扭過頭來,滿目狐疑地瞪著她們倆。


  黎雀兒和孫媽媽哪裏想得到自己有心讓利與人,得到的結果反而是這樣,就都劍眉垂目,裝作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而後她們就抬腿繼續往花廳裏走,不再去管這樣下去,她們會不會跟銀一起堵在屏風與牆壁之間的空隙裏,從而使得銀朝臥房方向行進的速度放緩。


  豈料銀竟然叫住了她們,又問:“你們去哪兒?”


  她問話的方式以及語氣都非常強勢,很有些咄咄逼饒架勢,聽不出半分關心的情緒,明顯就是故意質問,而不是好心的詢問。


  這要是以往,護主心切的孫媽媽肯定已經跳起來大聲教訓銀不守規矩,不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奴婢了。


  然而,由於先前是她們誤會了銀的女主人與杜仲之間有不可告饒秘密,也可以是她們有過錯在先。所以,這會兒孫媽媽的脾氣就盡量收了幾分,沒有當場與銀對著幹。


  她抬手指了指花廳裏的座椅,以自己此刻能夠發出來的最溫和的聲音告訴銀,她們隻是想去花廳裏稍坐一會兒,待到杜仲問診過後,就會隨同一道回去,不會在此久作叨擾。


  銀聽了孫媽媽的這番解釋,神色並未見有絲毫好轉,臉上的狐疑之情反而越來越深。她側著臉,以斜眼視人,目光毫不遮掩地打量著黎雀兒,滿含審視與估量,好似黎雀兒是什麽待價而沽的商品一般。


  從銀那副看起來十分不滿意的表情可以大致猜測出,不管她現在到底在打量著黎雀兒的哪一方麵,其結果都是不能如她的意的。


  黎雀兒可從來沒有被一個丫環這般打量過,她搞不清楚銀的意圖;為了不打擾臥房裏麵正在進行中的看診,她也無意再另起爭執。


  於是,她隻回了銀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反手拉著孫媽媽就往外麵走。


  哪成想這時候銀竟然又來了一句,“看你們這副寒酸不知禮節的模樣,還妄想巴上我們主子,你們就做夢去吧,哼!”


  完,銀就扭著腰,趾高氣揚地跑進了臥房。


  隻留下黎雀兒和孫媽媽站在原地大眼瞪眼。


  黎雀兒和孫媽媽完全被銀剛剛脫口而出的話語給弄懵怔了,倒是忘了要回到花廳裏麵去,雙雙呆立在屏風旁邊,思索銀的話究竟是何意思。


  且不銀的主人家,隻是一個年輕貌美的獨居女人,黎雀兒和孫媽媽根本就不可能也根本沒有必要去巴結。再者,就算巴結上了,成功讓那女子對她們撤下心防,與她們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好閨蜜,哪又如何呢?

  她們又得不到任何好處。


  難不成,那女子還會送她們錢財送她們宅子麽?


  用頭發絲兒想一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那女子這麽富有,又豈會隻有一個下人伺候,日子還過得這麽拮據,一輪爐火都不肯多生呢。


  況且那女子身體抱恙,她又不怕被坑地請了杜仲前來診治。杜仲可是個隻認錢的人,她的醫藥費都不知道要消耗多少。即便她真的有些積蓄,扣除掉醫藥費以後,也不可能太豐厚。


  最重要的一點是,黎家雖然算不上是什麽達官貴人,可是在京城裏也是個體麵的大戶人家,並不缺錢花,更不會允許黎雀兒在外麵亂攬錢財。


  就以上幾點可以得知,銀的話沒有一點道理。


  “隻怕她是剛剛去取木炭的時候,不心在哪裏撞到了頭,才會這樣胡言亂語。”孫媽媽輕啐一聲,暗暗對著臥房的方向白了一眼,再而扶著依然懵怔的黎雀兒繼續朝花廳裏走。


  她們在花廳坐了不久,杜仲和寧卓元就出來了。


  孫媽媽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揪著杜仲的衣袖,讓他趕緊帶她和黎雀兒回去。


  黎雀兒反倒沒有話,她仍舊坐在椅子上麵,蹙眉思索著什麽,似乎沒有看到已經出來聊杜仲和寧卓元。


  杜仲便主動走過去,在黎雀兒的跟前站定,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抬起頭來看向自己。


  沉浸在個人思緒裏的黎雀兒,被杜仲如此突然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她當即彈跳而起,順勢一巴掌拍開杜仲作亂的大手,極其不悅地瞪著他。


  此時那女子也出來了,就站在屏風邊上,靜靜地看著花廳裏的杜仲和黎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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