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小孩子
回到招財苑的陶清涵只小憩了片刻，便起床準備去給老太太請安了。
「姑娘，老爺不是說您不必給老太太請安嗎？」元寶立在一旁，不解的看著鏡子中的陶清涵。
「說不請就不請，你也是真實惠。」正給陶清涵梳頭的白銀無奈的搖了搖頭。
「元寶是個憨傻的，白銀你日後可要多提點。」陶清涵臉上泛起笑容。前世祖母死在了抄家前，因此重生后她一直當祖母已經去世。
直到昨日陶明宏一番話，她才想起，自己還有個祖母呢。
元寶在一旁努努嘴，突然眼睛一亮，「姑娘，李媽媽她怎麼處置啊？還留在院里？」
「自然。」
「為什麼啊？她都想害姑娘。」
「因為她沒有犯錯，我總不能因為自己不喜趕出去。」陶清涵也有些無奈，「況且，我還得從她手裡拿回一件物什……」
「什麼東西？姑娘直接要不就好了？」元寶不解道。
「那是我從前送給她的，豈有送了人，又要回來的？」陶清涵搖搖頭，「況且，我若跟她要，她必定起疑心。」
起了疑心，她若那那畫去鑒定，必定不會還給自己了……
只是，丁媽媽那邊一直沒有消息……
「姑娘喜歡，直接要回來又能怎樣？」白銀此時也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陶清涵頓了頓，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才十歲大，臉上肉墩墩的，眉眼也還未長開。現在的自己還是那個淘氣，跋扈的小女孩。還不是日後高貴端莊的國公府嫡女……
沒錯，她要什麼理由？她還只是孩子……
想起前世她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她心中又是一陣厭惡。但如今的情形，她也不能給李媽媽逼的太緊。
畢竟剛剛發生了「後門」這一事。若是太直接，新仇舊恨的，反倒令李媽媽起了反抗之心，那東西的下落更是不明了了。
罷了，再留一些時日吧……
過些時日，若是丁媽媽還不能將那畫拿來，她便親自去她家一趟……
思索之間，白銀已為她紮好了頭髮。頭髮被挽起，烏黑的秀髮之中還插了根蝴蝶狀的髮釵。
「姑娘，穿哪件衣裳？水藍色？天青色？還是……」白銀一一詢問，挑的到都是偏冷色素雅系列。
「那件粉紅色吧。」陶清涵眸色微沉，嘴角卻掛上一絲輕鬆的笑意。
前世自己為了迎合表哥，一直穿素雅的衣服。後來長大了，為了保持端莊的形象，衣服便也更加肅靜了。
如今，重活一次，又是孩童時期，她也想放肆一把。
白銀拿出粉紅色的小襖，給陶清涵穿上，邊穿邊讚歎，「姑娘果然很適合粉紅色，瞧著真是可愛。」
「嗯嗯！」一旁的元寶也連聲迎合，「我早就說姑娘穿粉色好看，姑娘偏偏不信。」
「什麼時候你也敢挑我的不是了？」陶清涵嗔道，滿眼的笑意。
「從前不敢……」元寶摸了摸鼻子，「只是最近姑娘很溫柔，才敢說的。」
「最近很溫柔？我以前不溫柔嗎？」
「還……真……」後邊的聲音太小，陶清涵有些聽不清，但她也猜到了，這小東西肯定是說「還真不溫柔。」
「我今日準備去花姨娘那，等會有好吃的，才不分給你。」陶清涵揚了揚頭，拉著白銀，「我們吃，不給她！」
「呵呵~好~」白銀連連點頭，臉上笑容遲遲未散。姑娘倒是比之前好帶多了，對事請也看明白。
「……」元寶低頭撅著嘴，不再說話。
待穿戴整齊，陶清涵便馬不停蹄的往陶老太太所居的別院趕去。
陶老太太到了晚年信起了佛，還在院中設了佛堂。
由陶老太太身邊丫鬟通報后，陶清涵進入了房間。
正堂上正坐著一皮膚白皙，慈眉善目，滿頭黑髮的老太太。其兩側站著謝氏，陶二太太程氏。
她倒是挺會趕，此時正是請安的時間。
「祖母萬安。」陶清涵先向陶老太太請安，隨後又向謝氏等人問安。
「嗯。」陶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許久不見，涵姐倒是越發守禮了。」
「是祖母找來的嬤嬤教的好。」陶清涵勾起嘴唇，似笑非笑。
「呵呵~」陶老太太一笑，「我記得剛開始你還鬧騰呢~還說討厭爹爹，討厭祖母呢~」
「那是孫女不懂事，如今孫女大了，自是知道嬤嬤的好，祖母的好。」
「才多久的事，你就大了？」陶老太太含笑，心情卻越發舒暢了。
屋內地龍燒的正旺，氣氛又是和諧一片。
「說起來，涵姐的頭如何了？」陶老太太左右瞧了瞧，「倒是好的快，最近可有不適？」
「回祖母的話，孫女一切安好，祖母切勿掛心。」
「嗯。」陶老太太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還不忘對謝氏說，「涵姐這性子越發好了，倒是有些像你。」
「全是母親給找的嬤嬤好，把我這潑猴給板正了過來。」
「呵呵~」陶老太太聽了，笑容越發燦爛了。
「也是涵姐聽話。」站在謝氏身旁的程氏笑道。
程氏是二叔的妻子，今年比謝氏小兩歲。但她卻是最受陶老太太喜愛的，因為她剛進門一年便一舉得男，其後又接連生下兩個哥。如今膝下三個孩子，都是男孩。且各個聰明伶俐，深得陶老太太喜歡。
只是，可能因膝下沒有女兒，程氏對她十分好。也正是因為喜歡自己，才費盡口舌，將自己討了去，給自己娘家做了媳婦。
想起程家，陶清涵心中暗暗嘆氣。她這輩子，可再也不想踏入程家的圈子了，也不想面對那個心裡住著別人的男人了。
想到這，她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她有什麼資格說他？她心中不也住著一個人嗎？只是現在……大概是因為死過一次，想起那人，她心中已經沒有年少時的悸動了。
她如今對愛情已經沒有那麼渴望了，如果可以，她倒是想一輩子待在家人身邊。永不嫁人。
「涵姐以後定是個大美人，真想讓涵姐當我的媳婦。」程氏嘆了口氣，語氣卻又有些輕鬆，似在開玩笑。
但陶清涵知道，這不是開玩笑。若非她與她所出的哥哥為堂兄妹，程氏必定會與謝氏商量，讓自己嫁過去當媳婦。
「大嫂，我娘家哥哥有三個男孩，那老二程彥柏與你家涵姐年齡相仿。我看他二人倒是般配……」程氏笑著，「不若，我們定個兒女親家？」
程家老二！陶清涵心頭一驚，她前世便給嫁給了他，今世說什麼也不能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