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來買豆腐
老母雞被人領走了,連唯一的雞蛋都斷掉了,今晚上劉氏又擰著籃子趁著夜色,去各家各戶門前去撿爛紅薯。
夏之雪望著劉氏疲憊的身影,忍不住想起了曾在語文課本上的那篇文章背影。
父母親的愛,果然是無私的奉獻。
大哥此時也不在家,已經去村裏借耕牛去了。
夏之雪第一次仔仔細細的端詳著整個劉家,開始想辦法挖空心思尋找能變錢的門道。
滿屋子轉了一圈,倍感失望,屋子裏就幾件缺胳膊少腿的家具,桌椅、板凳,牆上掛著蓑衣、犁具、扁擔鋤頭。另外就剩在牆角處擺的三四個醃菜壇子。
右側搭著豬圈裏養著一豬頭,還有一間雞舍,那豬如今不過也才幾十斤,雞舍裏裝著七八隻的小雞、兩隻公雞。
就算將這兩隻公雞賣了,不過也就隻能換來幾十塊錢,不頂用的。
夏之雪自覺有創業的頭腦,但老話說的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她有做買賣的心,但沒有本錢沒有物品,也是行不通的。
她煩躁不安,隻好走出房屋在房前那走廊上坐著平複心情。沒坐多久夏之柳就叫喚著進屋幹活。
“三妹兒,你既然都好的差不多,今日那就應該輪到你刷鍋喂豬了。”
夏之柳最近就拿著夏之雪割了牛叔家裏的草子令家裏損失了一隻老母雞事發難,夏之雪心裏愧疚,就算夏之柳叫她做這做那,她都沒辦法拒絕。
夏之柳麻利的將桌上的菜碗飯碗碟子一股腦兒的全放倒洗碗的木盆內。
“三妹,快洗啊。
早上剛好有熱水,倒進去將碗都刷了,房間的碗櫃、木櫃啥的都要抹一下灰塵。”
夏之雪百般的無奈,但也隻是皺了皺眉表示抗議,她望著那木盆裏黏糊糊、油膩膩的碗筷,根本就下不去手。
惹得她姐又在後麵一頓叫喚,“三妹,你不會腦袋撞了後連洗碗都不會?”
說實話,現代的夏之雪是真的雙手不沾陽春水,可能怎麽辦?
既然自己已經穿越到了農夫家裏,隻能認命,學著做唄。
夏之雪不管任何事情都會往好的方麵想,不過是幹些粗活,總比當時從懸崖邊上摔死的好。
在她二妹嫌棄的語氣當中,夏之雪還是剛及格的完成了洗碗工作。
不過是過了半個時辰,大哥終於回家了。夏之雪立馬起身問,“大哥,借到牛沒?”
大哥陰沉著臉搖頭,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奶奶在時大伯還能不情不願的幫幫忙,可奶奶去世後我每次去都冷眼相對。連同族的親戚都不借,那就更別提村裏人了。我連問了六七家,沒一家說牛有空的。”
跟大哥細聊了一會,夏之雪摸清了劉氏一家的底細,劉氏嫁的丈夫夏進財,上有一個哥哥夏進匡,另有一個姐姐嫁進了安州,離琵琶村有五日的馬車車程。
劉氏的婆婆夏楊氏本是官家小姐,嫁過來時劉家不算大戶但也算小康家庭,有棟大房子好幾畝良田,也算是過著富足的生活。當年劉氏嫁給劉家小兒夏進財時,夏家家境殷實還沒敗落,在夏楊氏的眼中隻不過是高攀了。所以自從劉氏進她夏家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好好的正眼看過她。
到後來夏楊氏小兒夏進財染上了賭博,將分給他的大房子輸了出去,還欠了一屁股債,夏楊氏更是瞧不上小兒子。家裏多餘的吃的喝的一概都送給大兒子。
當年劉氏沒少為夏楊氏這明顯的分心鬧過心,但如今夏楊氏已不再人世,夏家大哥就覺得劉氏一家是個拖油瓶,想盡法子跟他一家不接觸不往來,甚至背地裏還讓族長慫恿劉氏外嫁出去。
夏之雪料到會是此結果,都說富人深山有遠親,窮人集市上也無人逢,果然是此道理。
夏之雪沉思著想法子,問,“大哥,沒有耕牛就隻能用人力挖,效果是一樣隻是更費時,是嗎?”
“對!”
“那就挖。”夏之雪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時劉氏提著半籃子的爛紅薯回家,夏之雪連忙主動跑出去接籃子,便喊了小結巴一起去外頭洗。
劉氏卻說,“讓夏之柳洗幹淨,雪兒你就別去湊熱鬧了,水冷,你多休息休息。”
夏之柳又炸毛了,“憑什麽!三妹她病都好了,還要什麽特殊待遇?闖了這麽大的禍就該多做事來補償。”
夏之雪連忙說道,“娘,我真沒事兒,就讓我和小結……四弟一起去洗。”
夏之康連忙接過竹籃,笑道,“嘻嘻,我跟跟跟姐姐一起一起洗。三姐就喚康兒‘小結巴’沒關係的,親切!”
夏之雪摸摸四弟那黃又幹枯的頭發,“這樣啊,那姐姐我以後就叫你小結巴啦!”
“嗯。”小結巴高興地去廚房拿把菜刀,跟夏之雪去了外頭。
將紅薯倒入木盆,頓時一股爛紅薯味迎麵撲來令人作嘔,但夏之雪忍住了。
小結巴麻利的將紅薯爛的部分給捏掉洗淨,夏之雪負責將紅薯黴黑點削掉。一個紅薯削了後好的就剩一小塊了,本有半竹籃的紅薯削幹淨好就剩半木盆。
夏之雪內心知道爛紅薯有毒不能食用的,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畢竟沒有紅薯他們一大家子就會餓肚子。終於體會到:真有人用盡全身力氣也隻夠能活著。
紅薯拿進去後劉氏摻了一少點米做成了紅薯飯,又起鍋做了份鹹菜,一家子就準備上桌吃晚飯了。
夏之雪望著桌上這寒酸的要命的飯菜,木愣著不想動筷。從穿越到古代也有十來日了,她就記得吃過兩次葷菜炒雞蛋,連半點肉沫子都沒見過,想到豬肉就口水直流。
劉氏見夏之雪望著飯菜不下筷,心裏又難受起來,“哎!三兒,就怪娘沒本事啊!本應得弄些有營養的吃食讓你補補腦袋,可……
三兒,你千萬不要怪娘,娘也是被逼無奈才讓你上去送豆腐的。”
夏之雪回憶著她在陰穀山石梯旁邊看到立著的恐怖木標牌,好奇的問道,“娘,上麵那莊裏住的什麽人?為何村民都說是鬼,談其色變?”
“村裏人沒人敢上去,傳言說那裏鬧鬼!”大哥補充道。
既然鬧鬼還敢讓自己女兒上去,也不知這是啥子奇葩家庭。夏之雪雖不信鬼怪,但夏之雪母親的做法讓她很反感。
劉氏一臉愧疚道,“是娘對不住你!當時你執意要上山我就該攔你的,害得如今三兒你連娘都不認識。”劉氏邊說著邊低頭抹眼淚。
小結巴好奇的嘴巴張大,驚恐的睜大著雙眼,戰戰兢兢的試探著問,“三姐姐姐,你從上麵上麵摔下來,是是是不是被鬼糾纏了,是他他他他推你下來的?”
夏之雪試著回想,但腦袋疼的厲害,一片空白,她完全沒有原主的記憶,隻好死命的搖著頭。
這時突然窗紙被一個利器捅破,嗖的一聲帶著風聲直朝夏之雪所在的位置飛過來。夏之雪轉頭一望,一隻黑乎乎的物件正朝她而來,她下意識的頭一偏,啪了一聲打在了她旁邊的木梁上。
小結巴被這響動聲嚇得啊的一聲蹲地。夏之雪驚惶失措的轉過頭,望著那木梁上鑲嵌了一隻飛鏢,下麵還帶著一個黑布袋。
夏之雪很好奇走過去抬著手剛想取下來,突然後麵一聲嗬斥聲傳來,“別碰!”
劉氏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前來將飛鏢取下來。夏之雪這才發現那飛鏢剛好壓著一張紙,隱隱約約上麵寫著字跡。
飛鏢飛進來的動靜驚動了屋子裏所有人,全都走到了堂屋。
大哥一把就奪過劉氏手上的紙,作勢要撕掉扔到旁邊的火坑,但卻又被劉氏給攔住了。
夏之平望了夏之雪一眼,立馬雙眉緊湊,微怒道,“娘,這件事不能再接了。三妹她好不容易死裏逃生,我作為她的大哥,絕對不會再讓她以身犯險。”
夏之雪走過去,從劉氏手裏接過那張紙慢慢的讀起來,“打鹵豆腐腦兩份。由一人寅時送達,銀兩已奉上。”
夏之柳衝過來搶過黑布袋,翻出來裏麵的銀子,眼睛裏冒著精光,驚歎,
“哇,足足有500文錢。這些錢可真夠我們一大家子買一袋米吃上一個月。
最近日日吃別人扔的爛紅薯,昨晚肚子疼的要死。”
大哥頓時將之柳手裏的文錢搶過來繼續放在布袋子裏,再交還給劉氏。
“二妹!別一幅見錢眼開的模樣。這銀子可不是我們可以拿的。”
二妹被他大哥這麽一說,倒是不高興了,甩了一個白眼,“大哥你這話倒是冤枉二妹了。你敢說這些日子吃爛紅薯,你就沒有半點怨言。
再說了,我也沒說要讓三妹再去送豆腐呀!怎麽從大哥的嘴裏說出來,我就成了這般貪圖錢財的模樣。”
夏之柳的嘴巴劈裏啪啦的一大堆理由,眼看著就要吵起來了,劉氏大聲的嗬斥著,
“都別吵了。三妹出這事兒是娘的錯。她雖是回來了,你們兄弟姐妹也瞧見了,完全失了憶,並且有些行為古怪。為娘哪還會讓她繼續上山!”
劉氏邊說著邊把裝銅錢的布袋子收進自己兜裏,連同那張紙也一起收起來。
“夜已深了,都各回房間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