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將功補過
雖說許漸吉的本意就是拿捏著時機敲詐元夕一番,可也不像言書說的那樣真心想取元夕性命,隻是自己要求提的突然,元夕答應的也突然,所以一時沒有找到趁手的器皿,這才遞了這麽個瓦甕過去,落在旁人眼裏自然就成了不懷好意。
再加上最近他本性暴露太過,油嘴滑舌的半點不像個正經人,也難怪言書有此猜測了。
許漸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將握著罐子的手往裏縮了縮:“我要這血也是為了給主子研製中和的法子,自然是多多益善,畢竟他這血稀罕的很,內裏藥物又複雜萬分,一時半刻是不能即有的。嗯,當然了,這個,咱們也可以從長計議……”
“不必。”在許漸吉說這血是為了研製中和的方案時,心內就有了決斷,還是那把匕首,二話不說的破了手心,鮮血噴湧而出:“不過是些血罷了,你若有用就拿去,隻一點,要是我把血給了你你還沒有法子根治,依我的性子,你知道結果的。”
自然是知道的……
許漸吉後悔的狠了,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脖頸,當初那根情絲繞脖的觸覺還清晰無比。
“那個……血這樣的東西,新鮮的最好,夠了夠了。”許漸吉不敢再作妖,眼看著罐子底層被鋪滿,急急的拿針封住了他的傷口,止住了血。
唯恐行動的不夠快表達不了誠意,甚至還添上了三分諂媚的笑容。
言書:“……”
不論如何,許漸吉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又瞧了八卦熱鬧,心滿意足之餘也沒有再留的道理,抱著罐子屁顛顛的走了。
徒留下言書元夕,麵麵相覷。
元夕自覺有錯,看著言書分外蒼白的臉,難免有些局促:“這個許漸吉,如今性子倒是越發跳脫了,話裏話外也沒個輕重,囫圇個的聽下來,也辨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意思。玉璃,你自己動動,可覺得如何?”
如何?言書無奈,除卻體乏無力外,確實並不覺得如何。
體寒之類的,那是陳年舊疾,若是遇著天氣陡然變涼這樣的情況,發熱也是難免。
這許漸吉的話也不過一半一半,早前自己能一路支持著走到這兒,很大的原因是元夕的奇血起了作用,如今病懨懨的,或者也有相衝的理由,但覺不隻是因為這個。
至於身體如何?眼下已然是這個局麵了,若是此刻自己說了實話,按著元夕的脾氣,那許大夫怕是要吃苦頭了。
好在,他也不貪,不過取了個罐子底,言書幫著圓謊也好歹心安理得些。
“辛苦你了。”不顧如何,先誇兩句總是沒錯的:“我養了這幾日,倒是覺得好多了。許大夫也是心急,你別往心裏去。”
雖是誆騙,可也確實是為了自己,所以啊元夕,你寬宏大量,隻當被狗咬了一口,大人不記小人過,如何?
元夕難得乖巧,低著頭喃喃道:“我自然不能也沒有資格往心裏去。原是我自作主張喂了你血,仗的不過是東拚西湊的知識,卻不想差點害了你,好在許大夫手段不差,否則……否則……”
“沒事沒事。”言書忙不迭的打斷他的愧疚,哄道:“你也聽到了,這事兒最後還是要落在你身上,說到底我還要謝謝你呢。”
許漸吉到底不是喪心病狂,臨走時候還算體貼的給元夕包紮了傷口。
素白的紗布,隱隱滲透出點點血色,光是瞧著就能夠感知那樣疼痛。
言書不忍再看,少不得扯開話題,另談正事:“如今暮雨已經跟著李集一道開始去收集祁國背地裏的消息,墨輕騎那裏也可開始動作了。”
祁國即是靖朝宿敵,七寶閣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借著生意的名頭,在這兒埋了不少暗樁,雖然前一陣子兩國交戰,損了不少站點,可七寶閣也不隻是商賈一路而已。
況且如今驛站重開,靖朝在祁國的商會也在逐步完善,想要把網織密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元夕不懂言書扭轉話題的用意,正兒八經的點了點頭道:“李集使陰招行,探查卻還差些火候,如今又有暮雨在旁轄製,這進展怕是不易。更何況,有些東西也不需要現查,走個形式而已。倒是秦叔那邊,還更需要人手些。”
向安之死,尚且沒有弄明白,按著言書的意思大約在找到屍首之前都不能蓋棺定論。
如今又有了驛站這一茬需要秦斂主持,自古分身乏術,說的不正是這個情況嗎。
言書也想到這兒了:“如今老一輩的人,我身邊也隻剩了一個秦叔,不論如何都是要好好護著的,那些個顛簸的事兒就不要叫他去了。至於驛站,他也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暫且還是慣著吧,左右我現在也騰不出人手來。”
說來這也是如今七寶閣的短板了,那些個賬目上頭的人都在明處,在清洗的時候十個中能留一個已是僥幸,更不用說堂而皇之的帶出來了。
言書歎了口氣道:“如今這局麵,打架的人一抓一大把,領頭的卻是再難找出來了。比如你吧,要殺人要放火要暗查,自然都是得心應手的,可要是管賬……”
一雙眼上下打量,若有所思的模樣叫人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玉璃,你怎麽回事?那雙眼往哪兒瞧呢?怎麽,按你這意思,我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蠻人不成?還看?還笑?唉,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方才許漸吉提著罐子要放他血的時候,也不見他起這樣大的脾氣,如今言書不過是意有所指的講了句實話,倒像是捅了老虎屁股一般。
言書無奈,卻也隻得哄著:“你腦子自然是好使,不止好使,還比一般孩子更加聰慧,可是又有什麽用呢?我今兒要是給你一個賬簿,叫你老老實實的坐在這兒給我合算合算,你能坐的住?”
這話在理,元夕細想了想那樣的畫麵,一股惡寒油然而生,終是認慫的閉了嘴,服侍著言書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