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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湊堆(二)

  對於許漸吉的疑惑,言書既不著惱也不慚愧,隻是神色有些罕見的沉重:“暮雨也是跟韶華宛芳一樣,是跟我打小一塊長大的,再加上後來的煙嵐,他們四個跟著我一路過來,到了最後隻剩一個,若是我還不能好好護著,給她一個結果,那可真是說不過去了。”


  言書的顧慮許漸吉早有猜測,隻是:“主子,您便是想著要給暮雨找個人家,也不該是這小子吧?”


  陰陽怪氣又敵友難辨,算什麽良人?

  言書笑道:“你又不是不知他的底細,何必說出這樣的話來呢?罷了,機會是旁人給的,但發展如何還是得看他們自己。”


  “是了是了,媒婆大人。”元夕不解,這樣烏眼雞似的兩個人,怎麽到了言書眼裏反而有成了一對的可能,簡直莫名其妙,又不是什麽大事:“既已如願以償做了媒,是不是也該考慮考慮自己了?許大夫,你才剛瞧了半日熱鬧,正事兒到底做了沒,玉璃身子到底如何?我看麵色到底前幾日還要差些,你到底行是不行啊?”


  “你還說呢。”許漸吉道:“我且問你,這些日子你到底偷偷摸摸的給主子飲食摻了什麽?我就奇怪,以他的身子,怎麽能強撐著從冀州回了皇城,又從靖朝跋涉到了這兒,如今看來,倒是你搞的鬼了?”


  對於許漸吉的用詞,元夕很不滿,雖有些心虛,卻仍耿著脖子不願在言語上頭落了下風:“這怎麽能叫搞鬼?”


  許漸吉道:“你不用跟我遮掩,我這藥裏頭你到底摻了什麽,直說便是,否則怕是要壞事。”


  言書本也不會遮掩,聽得他這話似乎有些嚴重,心焦之餘自然托盤而出:“也沒什麽,你知道我的底細,全身上下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除了……”


  除了他身上的血。


  話說一半,許漸吉臉色都變了:“你給他喝你的血了?”


  元夕自小就是被當作藥人來養的,他身上的血自然是藥,可更是毒,當初冀州時疫,用的不就是他的血做了最初的引子嗎?

  他早該料到的:“你這小子真是要了命了,做事之前就不能跟我商量商量?你那血是凡人能消受的?更何況是主子這樣的虛寒體質?”


  “商量?”元夕耐不住了:“這藥血是我在冀州城裏頭喂下的,當時你在哪兒?這些年你跟在玉璃後頭,也算盡心盡力,可他這身體卻是一日比一日更弱些,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學藝不精?”


  “嘿。”許漸吉道:“主子體寒,除卻循序漸進的溫補外,能有什麽法子?我倒是想著能一劑猛藥把這病痛根治了,可烈火烹油也得他受得住啊。如今,你不聲不響的添了這東西進去,有沒有想過若是藥性相衝該是什麽後果?”


  “自是想過的。”元夕也不是仗著性子胡作非為:“我這血是毒藥卻也是解藥,就算有所相衝也不過是暫時的,等到彼此適應了,那那些所謂寒毒,也就不解自消了。”


  “你也會說想要藥物起效,需要時間適應啊?你覺得以主子的身子骨,能挨到那時候嗎?”許漸吉氣結:“早些時候,他倒是仗著你的鮮血生龍活虎了幾日,眼下藥效過了倒不知你該做何打算?”


  自然沒有打算,元夕從沒想過,自己的血會惹出這樣的麻煩,憋了半日,終是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確實是不知道,隻是……


  “我雖不知道,卻也明白這血對玉璃有利無害,便是一時難受些,隻要調理得當,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並不像是你說的那般嚴重。所以,你不要唬我。再說了,若是真有什麽不還是有你呢嗎。你這些年學醫是為了什麽?從始至終也不就是為了一個言玉璃嗎?”


  要不是他學藝不精,又不懂得融會貫通,言書的病怎麽會拖延至此,且一日比一日嚴重。


  許漸吉道:“禍是你闖的,既要我相幫,好歹也要說些軟和的話才對,還這麽頤指氣使的。”


  元夕道:“你且說這嚴不嚴重,東拉西扯了半日,我也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許漸吉:“嚴不嚴重?人就在這兒,好或不好你瞧不出來?且養著吧。對了,為了以防萬一,怕是還要勞煩你一件事,就當是將功補過罷了。”


  將功補過?言書在一旁聽得熱鬧,自覺身子虛弱氣息紊亂,可除此之外也並沒有什麽大毛病,尤其是許漸吉說的那些藥物相衝,毒易生毒的,他作為當事人並沒有絲毫這樣的感覺,起初,他還錯覺是自己感知出了問題,聽到這個話頭,才算明白,什麽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


  元夕自幼被侵泡在各種毒物藥缸裏頭,每日裏除了廝殺就是泡澡,他是蠱甕裏頭最毒的那隻蠱,也是藥壇裏最靈的那株藥,這樣奇特的存在,但凡許漸吉是個有追求的,就不可能熟視無睹。


  從前未開口,不過是因為兩人還不熟,他在靖朝又要注意低調凡事壓著性子,更重要的是沒有要到明公正道拿捏元夕的由頭,如今卻不同了,天時地利人和,若是還不抓住機會敲詐一筆,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


  言書心知元夕看著大大咧咧,實際上可聰慧著,十之八九不會被許漸吉這樣的說辭糊弄過去。


  可惜,他到底高估了黎元夕在這世俗裏頭的辨別能力。


  若是在尋常時候,許漸吉這話是真是假他自然能夠分辨,可眼下這個事關言書,他倒有些亂了分寸了,聽得許漸吉說還能夠將功補過,當下也不糾結,直白問道:“許大夫有話直說,凡我所能,必不吝嗇也就是了。”


  言書:“……”


  許漸吉:“公子這樣爽快自然是最好不過的,更何況這事兒對你來說卻也不難。你且找個刀子,在你的手臂上小小的劃上一刀,把這罐子擠滿也就是了。”


  說是罐子,卻跟那平日裏淨麵的小銀盆也差不離了。


  言書皺眉:“便是元夕再身強力壯,這麽一盆子血放下來,怕是離死也不遠了吧?許大夫,你這是要他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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