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小萌現身
“……媽……媽咪……”朦朧之中聽到有誰在喊媽咪……嗯，聲音好像很熟悉，像她的兒子。哈哈，哪兒來的兒子啊，她才上大學呢……哎呀，好像哭了，聽著讓人心疼呢。等等！不對！她怎麽會是上大學呢？她明明跟人結婚了啊……結婚結婚……兒子……小萌？！
“小萌！”艾冉從渾渾噩噩中猛然張開眼睛，意識模糊時什麽都是亂七八糟的，一會兒像是在讀高中，好像待會兒放學了要跟小伊約好去吃冰淇淋。一會兒又好像大學時候，遇到暗戀的學長，想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艾冉艱難地轉過頭，看到一個圓溜溜的大眼睛含著一大泡眼淚，扁著嘴可憐兮兮看著自己的肉團子！
“媽咪媽咪……哇……媽咪你嚇死小萌了，小萌以為你不要我了！”見媽咪渙散的視線漸漸匯聚到自己身上，小萌憋了老半天的情緒隨著“哇”地一聲嚎哭，發泄了出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小萌……媽咪好渴，可以先給媽咪喝點水你再接著哭麽？”
一邊抽抽噎噎地哭著，小萌一邊體貼地爬上放在床邊的凳子，從床頭的小櫃子上捧下一杯涼開水，裏麵已經被護士阿姨體貼地插好了一根吸管，“……嗚嗚……媽咪……喝、喝水水……”
艾冉抬手摸了摸兒子軟糯糯的臉蛋兒，就這兒子的小手喝了口水，嗓子舒服多了。剛剛醒過來，還有些記憶混亂，被小萌這麽一吵反而清醒了許多。隨著記憶回籠，艾冉的臉色卻愈發的蒼白，陌奈霖……她在車上，陌奈霖來了，然後……跳車！
“小萌，乖，不哭了，告訴媽咪，誰帶你來的？”脖子被固定住了，身上也是酸疼不已，隻有手臂能動的艾冉連忙拍拍小萌，“是誰送媽咪來醫院的？跟媽咪一起的那個人呢？”
“小萌是我帶來的，”齊羽城剛推門進來就聽見艾冉焦急的聲音，“你別嚇到小萌，他哪知道那些東西。”
“齊大哥？”無法動彈，隻能看著天花板的艾冉無力極了，她的記憶停留在攬著自己的手臂上，抱著她從車上跳下來，她都摔成這樣，那……他呢？他會傷成什麽樣子，“齊大哥……陌奈霖他……”
沉默片刻，齊羽城似乎思考著怎麽開口，艾冉的心跳隨著沉默的時間推移更越來越控製不住，“咚咚、咚咚”，越來越急促的聲音昭示著她的慌張，“……齊大哥，求求你別折磨我了，告訴我！”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齊羽城顧左右而言他，“艾冉，小萌的秘密可能藏不住了。”
“齊大哥！！！”艾冉爆發地大喊，嚇得哭泣的小萌一愣，“我不管什麽秘密，你告訴我，陌奈霖他怎麽了？！”
齊羽城走到艾冉身邊，安撫道，“你別激動，陌奈霖他還活著。”
“……還活著是什麽意思？”沒有被齊羽城的話繞進去，艾冉艱難地看著齊羽城，“還活著……那是什麽狀態？是斷胳膊斷腿了還是怎麽了？”其實她多少能猜到，那個人的情況絕對不容樂觀。如果他還是好好的，如果他還能動，此時此刻，守在你她身邊的絕對不隻是一個小萌……
“他剛做了第二場手術，現在在重症監護室……如果恢複得好的話，明天再進行第三場手術。”陌奈霖的情況很危急，艾冉昏迷了整整兩天，自然錯過了最危急的搶救時刻。
齊羽城皺著眉坐在床邊，“聽說他抱著你從車上跳下來，那時候車速超過一百碼。因為他先著地，又抱著你翻滾減輕衝擊，所以骨折……在所難免。最重要的是，傷了內髒，斷裂的肋骨……有一根插進了肺裏……”
前天晚上他們剛送來，五個小時之內醫院就連下了三份病危通知書。他那時候意識都還是清醒的，齊羽城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做完第一場手術被推進了監護室，隔著玻璃，在看到自己以後，陌奈霖那個怪物眼中突然一亮，竟然還對他笑了一下。
然後陌奈霖衝著自己講話，聽說他根本發不出來聲音，但是齊羽城還是從他的口型分辨出來了，陌奈霖問他“小冉怎麽樣了”。
那一刻，連齊羽城這種百般看不慣他的人都突然隻覺得佩服。
“你是否愛過一個人？你是否能夠為一個人生死不顧？”這是齊羽城在玻璃上寫下“很好”二字回應陌奈霖時，腦袋裏冒出來的僅有的兩句話。
“不過你放心……他聽醫生說他軍事素質過硬，在那麽緊要的關頭還知道用最安全的方式著地，所以他沒有傷到脊椎……”齊羽城伸手擦掉艾冉眼中不停掉落的眼淚，“小冉，如果這次陌奈霖能夠化險為夷，你是否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不想做誰的說客，特別是這個人是他怎麽都不喜歡的人，但是，那樣的陌奈霖，齊羽城也不忍心了。
艾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咬著嘴唇無聲地哭。小萌早已經忘了自己的傷心，手忙腳亂地拿著一團紙巾想擦又怕碰到艾冉右臉上長長的傷口，哽咽著說，“媽咪……媽咪你別哭了。”
“齊大哥，我想看看他……”忍耐了很久，艾冉終於還是忍不住祈求，“就一眼都好，我想看看他，齊大哥，求求你。”
“艾冉，你自己現在都是動彈不得的樣子，你怎麽去看他？！看到他又能怎麽樣？你想讓讓他看到你這麽個模樣，讓他也跟著難受？艾冉，你們倆現在最需要的都是修養！兩個病人就不要相見了，不過徒增悲傷！”齊羽城哪會不心疼艾冉，但是心疼也不能讓她亂來，“我幫你……拍一張他的照片怎麽樣？但是隻能隔著玻璃，他在監護室。”
“好！”艾冉連忙答應，手上死死拽住齊羽城的衣袖，這種被命運扼住咽喉的恐懼感，沒有躺在病床上等待生死審判的人是不能感受到的。
“你好好休息。”齊羽城幫艾冉拉了拉被子，站起身往病床外走，他不敢多留，更不敢多說，陌奈霖第一次手術後幾個小時就開始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齊大哥，”艾冉抓著齊羽城衣袖的手不僅沒有放開，反而更加用力，“你……你把小萌帶過去吧……”
她曾經千方百計地要把小萌藏起來，萬一陌奈霖知道了他的存在，要把他搶走怎麽辦？但是現在陌奈霖是為了她躺在病床上，那麽……可不可以奢望，他為了他們的兒子，能夠更努力一點……活下去？
“媽咪？”小萌像是感受到了什麽，有些害怕地抓住艾冉的被子，“媽咪要讓齊叔叔把小萌送到哪兒去？”
“小萌乖，有個叔叔很需要你，你去看看他好不好，幫他加油好起來。”
小萌感覺自己肩負著最偉大的使命！雖然他是被齊叔叔抱著，但是他依然感覺自己就像超級英雄一樣高大，媽咪說他能夠幫助需要的人，能夠拯救世界！
好笑地看著小萌在自己懷裏挺直腰板兒的模樣，果然是個三歲的小破孩兒，再怎麽聰明……，“也是逃不過你媽的手掌心。”三言兩語就把不情願的小萌說服，讓他出來拯救世界來了。
“齊叔叔快點快點，我要去拯救被怪獸欺負的叔叔，然後回去陪媽咪啊！”小腿著急地蹬著，小屁股也不安分地扭動，“齊叔叔快點！”
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單手抱著一個軟軟糯糯的肉團子，就算是走在醫院了，也給人一種走T台凹造型的感覺，回頭率百分之百！
陌奈霖的重症監護室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探望的，就算是直係親屬，像陌先生陌夫人這樣為人父母，也隻能在巨大的玻璃牆外遠遠地看著。此時，陌老爺子和陌夫人都安靜地坐在重症監護室玻璃牆外的長椅上，不發一語，陌先生去了公司穩定軍心。
陌老爺子神情嚴肅，他的一生，在醫院裏，送走了許多人，戰友、妻子、兒子……而現在，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哪個眨眼的瞬間，又會在這裏，失去唯一的孫子。
“陌老您好。”走到陌老爺子麵前，齊羽城禮節周到地朝陌老爺子彎腰行禮。陌老爺子和陌家夫婦不久前才去探望了艾冉，那時她還沒有醒，得知艾冉情況並不糟糕，才算長舒了一口氣，“小萌，叫太爺爺。”
滴溜溜地轉著大眼睛，小萌朝陌老爺子揮了揮小手，“太爺爺好。”
“啊，你好你好……齊家小子來啦？坐吧。”陌老爺子拍了拍身邊的空位，招呼他坐下，笑著逗了逗不知齊羽城從哪兒抱來的小寶寶，“小冉怎麽樣了？”
“她剛剛醒了。”齊羽城強扯出一道微笑，“情況還算正常。”
“醒了？”陌老爺子顫巍巍地站起來，才短短兩天，這個老人一瞬間仿佛蒼老了許多，看得齊羽城這個做晚輩的心酸不已，“那我去看看，那孩子也嚇得夠嗆。”
陌夫人連忙上前扶住陌老爺子，“爸爸，我跟你去。”
“跟太爺爺和奶奶說再見。”齊羽城體貼地指揮小萌。
憔悴的陌夫人衝肉嘟嘟的小萌笑了笑，若是平時，她肯定滿心歡喜地伸手想抱抱這個孩子，感歎兩句這孩子長得真好雲雲，但現在，她的心思隻滿滿當當地塞著兒子和媳婦。
“小萌，你要記住，他們是真的太爺爺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