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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終相許

  有秒針走動的聲響,他沉潤的嗓音,帶著點肆意,輕佻,在最後結束的尾音時,還有些張揚。


  屋子裏,靜極。


  一封信,幾乎是一字不差的,被他念完了。


  周淮夷跳累了,腳一軟幹脆就癱坐在了地上,氣急敗壞的瞪他,聲音卻淡如水:“你看到我手帳了?”


  項其琛挑眉,不置可否。


  周淮夷一眼識破,強烈譴責:“太無恥了!這可是我的私人信件!”


  他半蹲下身,還夾著信封的手撐在瓷磚地上,身子微微朝她前傾,似笑非笑:“這難道不是寫給我的情書?”


  周淮夷噎住:“……那你看都看了,背下來做什麽!”


  他垂目:“沒辦法……”語氣裏像是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又像是帶著幾分笑意,“前前後後看了不下二十遍,想不記住,也難了。”


  周淮夷目光一顫,內心的動容湧了上來,霎時糊了眼。


  她看著他,動了動唇,說話都不太利索:“看……看那麽多遍幹什麽……”


  項其琛笑了,抬起另一隻撐著地麵的手,將她肩頭的發往後撥了撥,道:“為了彌補前幾年沒看到的遺憾。”


  下一秒,周淮夷揚起雙手倏地就朝他懷裏撲了去,突如其來的讓項其琛身子往後一倒,直接靠在了床櫃上。


  她埋在他頸間,雙手死死的摟著他的脖子,悶著聲有些難為情地問了句:“……手帳裏的話,你沒記下來吧……”


  項其琛抬手覆上她背脊,夏日的T恤較薄,隔著層布料,她溫熱的體溫滲入他的掌心。


  他說:“……沒有。”


  聞言,周淮夷暗自鬆口氣,撐著他的肩往後退了退身子,跪在他腿間,笑:“那就不怪你了。”


  話落,她垂頭,吻了上去。


  項其琛怔了一瞬,隨即反客為主,大掌按在她的後腦,仰脖吻得更深。


  信封置在腿邊,他抬手撩開她上衣的下擺,探進去,包裹住她胸前的輪廓。


  力道不重,卻觸的人發顫。


  這一吻,綿長,溫柔。


  周淮夷的手抵著他身子,稍鬆了唇,鼻尖貼著他的,麵紅耳赤的問了句:“……你到底在忍什麽?”


  聲音極輕,似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項其琛捏著她的後頸,沉沉地喘息著,像是隱忍許久一般,喉結滾了兩下。


  “……忍不住了。”


  “那就別……”


  最後的尾音被淹在吻裏。


  劈頭蓋臉的,帶著股狠勁兒。


  手上的力道卻又格外疼惜。


  身子一輕,被他打橫抱起,壓倒在床。


  他的襯衫已經被解的亂七八糟,窸窸窣窣一陣聲後,兩人的衣服,扔了一地。


  ……


  擠進去時,周淮夷咬唇忍痛,兩眼朦朧間,隻見他清雋的眉眼皺成一團。


  像是得到釋放,又像是耐著性子在強忍。


  可依舊好看的不像話。


  心跳和呼吸都愈加急促。


  他俯下身,雙手沒入她的發間,垂頭吻得肆意又輕佻。


  被子開始有規律的上下晃動,窸窸窣窣的,帶著床響,越發清晰。


  冷氣的聲音很輕,卻依然能聽到丁點聲響。


  屋裏,陰涼舒適;

  被裏,在溽熱泛潮。


  一夜的繾綣纏綿,止不住的是情動,掩不住的……


  是一室旖旎。


  ……


  明媚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悄悄從簾縫鑽了進來,灑在瓷磚地上,浮著點點細塵。


  周淮夷是被熱醒的,屋子裏的空調不知何時被關上,她還閉著眼,腦子卻已經蘇醒,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悶熱難耐的就去掀被子。


  剛掀起一個被角,就感覺濕潮的空氣滲入胸前的皮膚,身子一顫,周淮夷下意識就睜開了眼。


  隻見自己赤條條的,什麽也沒穿,腰上還搭著隻修長的手臂。


  昨晚的記憶就像走馬燈似的,倏然湧現。


  周淮夷耳根一熱,反手就將被子蓋了回去。


  她在被裏側了下身子,麵朝身邊的人。


  麵容白皙,眉目俊俏,濃密纖長的睫毛垂落著,覆下幾許陰影。


  周淮夷沉醉的看了半晌,悶熱感再一次襲來,她動了下手臂,微微抬起頭尋視了一下昨晚脫下的衣服。


  亂七八糟的,散在項其琛那邊的床沿下。


  她咬唇思忖一陣,看看還在熟睡的項其琛,又瞅瞅衣櫃旁掛在壁上的空調開關,最終硬著頭皮,再次掀開了被褥。


  才一仰身,雙腳還沒來得及下地,就感覺腰上忽地一緊,稍一用力就她就滾了回去,準確無誤的窩進了項其琛的懷裏。


  他閉著眼,嗓音因為剛睡醒而變得更加低沉醇厚,極有磁性:“幾點了。”


  周淮夷想起剛剛視線晃過的鬧鍾:“七點多。”


  “周六起這麽早做什麽?”他緊了力道,下顎抵在她發頂,長腿一動箍住了她的身。


  周淮夷戳戳他赤裸的胸膛,聲線細軟:“熱,開空調。”


  項其琛動了下身子,這才睜眼扭頭過去看了眼,然後又轉回來在她額上一吻:“等著。”


  接著起身下了床。


  不到五秒,又鑽了進來。


  周淮夷羞答答的埋臉在他胸口,想著剛剛看見他下床時意料之外的穿著蔽體的短褲,一下子,耳根又燒了起來。


  她到底在期待什麽……


  膝蓋一屈,不經意地就觸到某個硬物。


  周淮夷後知後覺的一愣,猛一抬頭。


  隻見項其琛睜著發紅的眼直盯著她,嗓音暗啞的說了聲:“淮夷,再來一次。”


  話落,翻身就覆了上去。


  周淮夷:“……”


  ……


  再一覺醒來,天大亮,身邊的人也已經起了。


  周淮夷坐起身打了個嗬欠,剛穿完衣服準備下床,臥室門就被推了進來。


  “醒了?”他走進來拉大窗簾,“梳洗一下去吃飯,外賣剛到。”


  周淮夷坐在床沿,腰酸腿軟的不太想起身,問他:“中午了?”


  “嗯。”項其琛有所察覺,幾步過來將她一把從床上托舉起,往浴室走,“不舒服?”


  周淮夷攀著他的肩,自然明白他指得是什麽,麵色赧然的垂了垂頭:“……沒事。”


  吃過午飯,兩人又是窩在客廳裏,要麽看看電影,要麽膩膩歪歪。


  兩日後,項其琛收到試鏡結果通知,就在他以為自己將無緣此次機會時,James導演卻告知他成功入選新電影的男主角。


  雖說顧言是科班出身,試鏡的表現也與項其琛不相仲伯,但比起顧言清貴淡然的長相,James導演更喜歡項其琛溫潤眉眼間透著的那股凜然銳氣。


  項其琛很意外,也很惆悵。


  ……


  “出國特訓半年?”周淮夷坐在沙發上,手裏舉著手機,眉頭微微皺起,眼裏藏著幾許不明的情緒。


  顏清脆生生的嗓音從電話裏徐徐傳來:“對,目前暫定是去美國,影片劇情設定的時間空間較為特殊,大部分是以動作片為主,James導演對於影片質量也是頗為嚴苛,隻提倡演員實打實親自上陣,當然,對於一向討厭用替身的其琛來說,這不是問題,隻在於……出國特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求於她的緣故,周淮夷隻覺得顏清這次同她說話的語氣都柔和了不少:“特訓是封閉式的,有可能在美國某個洲,也有可能在某個海島,你應該也知道這部影片對其琛來說,有多重要……淮夷,若是曾經的其琛,他一定沒有顧慮,毫不猶豫的就會答應,可今天……他猶豫了。”


  她頓了下:“我知道,這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你,周淮夷……”


  電話已經掛斷許久,可她的耳畔仍揮之不去的,是顏清掛電話前的最後一句話:“在他心裏,他把你看的比你想象中的還要重。”


  ……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淮夷就那麽愣在沙發上。


  直到玄關傳來關門聲。


  她一恍神,起身就跑了過去。


  “其琛。”她背著手,咧嘴衝他笑著,仿佛沒接過顏清那通電話,“試鏡結果如何?通過了嗎?”


  聞言,項其琛換鞋的動作一頓,極輕地“嗯”了一聲。


  周淮夷眉梢揚了起來:“恭喜你啊!”


  他走過來,居高臨下,垂在身側的手伸了伸,卻又似千斤重的抬不起來,撫不到她的臉。


  最終,他落了手,眉目低斂,掩不住的淒惶。


  “片方說……”他遲疑許久,語氣淡然道了句,“要出國特訓……半年。”


  時間滯了一瞬。


  “什麽時候走?”她問。


  “九月底。”


  空氣徹底靜了。


  抬眸再看去,隻見她原本笑吟吟的嘴角緩緩地落了下來,沒有太大的情緒,隻是微微抿著唇。


  眼底,少了光彩。


  他抬手攥住她伶仃的腕骨,正想拉她入懷,卻見她忽而又揚了唇,聲線清亮:“其琛,你去吧。”


  項其琛心頭一顫,手裏力道隨之毫無察覺地一緊。


  “去吧,不過就半年。”她說,“我等你回來。”


  他咬著牙關,眼裏懸著淚,用力一拽,將她合進懷裏。


  不過才熱戀半年,就要麵臨分離。


  初初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心裏下意識的,是抗拒。


  半年,封閉式特訓。


  意味著他們不能相見不能通話。


  別離已經夠艱難了,可連分開時唯一的通訊都要切斷。


  他哪裏舍得,留她一人。


  周淮夷把臉貼在他胸膛,兩手攥著他的衣擺,嗓子開始發澀:“機會難得,怎麽能不去……說不定你就能因為這片子拿下影帝……你說對吧?”


  “還有……出去特訓就好好特訓,不要招蜂引蝶,給我惹回來什麽小三小四……當然了……”沉悶的聲線開始發顫,“如果你真喜歡別人了……”


  “不會。”他陡然打斷,決絕的語氣不容置喙,“我不會,沒有如果。”


  這一承諾,當即讓周淮夷沒憋住,悶在他懷裏就哭出了聲,悲戚戚的邊哭邊語無倫次道:“其琛,我真的很喜歡你啊,你別看我這麽爽快讓你走,其實我心裏好舍不得……我們才在一起半年,就要分開半年,哪有這樣的……還不讓我們聯係,我想想我就難受……”


  她哭了好一陣,項其琛就這麽抱著她,心裏的悲痛不比她少,也無從安慰,隻由她宣泄。


  “我……我上個月還開開心心的跟康璿說你跟我求婚了呢,我舍不得……我抱著虛無縹緲的感情追尋了你三年,耶穌保佑好不容易追上你了,才半年,你就要走了,這感覺好像就是在做夢,你匆匆的來,匆匆的走……嗚嗚嗚嗚……”


  又哭又說到最後,周淮夷累了,一抽一抽的抵在他懷裏打著哭嗝抹眼淚,瘦小伶仃的身子顯得格外可憐委屈。


  她咽了咽唾沫,抓著項其琛身上的白T,垂頭就往臉上擦抹,完事後抬眸拿哭紅的眼睛瞧他,帶著頗重的鼻音,說:“我剛剛說的全是放屁,你好好出去特訓,別聽我的。”


  項其琛:“……”


  “不過……”她突然破涕為笑,“我等你回來是真的,不要招蜂引蝶也是真的!”


  後半句話她加重了語氣語調。


  項其琛原本還陰鬱惆悵的情緒瞬間就被她搞的哭笑不得,抹了把她的淚痕,一時間也不知道能說什麽。


  周淮夷抬頭看了眼他身前一片潮濕的白T,甕聲甕氣說:“把衣服脫了吧,髒了,我給你洗洗。”


  項其琛垂頭看一眼,反手二話不說就給脫了,卻沒遞給她,而是甩手扔到了地上,然後傾身就將她托了起來,一邊仰脖吻著一邊朝房裏走去。


  周淮夷伸手攬住他脖子,兩腿緊緊夾在他腰間,垂頭迎合。


  這一夜,瘋極。


  項其琛仿佛失控了一般,抱著她每一下都動的猛烈。


  肆意,契合。


  直到夜月高升,薄霧繚繞,毫不含糊的結束了第三次。


  他才抱著她去浴室衝洗。


  ……


  重新回到床上,周淮夷窩在他懷裏,倦到眼皮千斤重,沉甸甸的抬不起來,卻仍舊抵著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細聲道:“其琛,我還沒告訴你,在追尋你的這三年,我心裏唯一想的一句話……”


  項其琛:“嗯?你說……”


  “人生苦短,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不留遺憾……”她軟糯的聲音逐漸沉了下去,“其琛,希望你這一生,也不留……”


  平穩悠長的呼吸聲,周淮夷徹底睡著了。


  項其琛閉眼側頭吻著她的眉心,擁著她緩緩而眠。


  周淮夷……


  往後有你,怎會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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