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敢麵對
軒轅澈的問題已經不需要答案了，雲染不禁覺得自己還真是可笑，明知道答案了為什麽還一定要問出來。
看著軒轅澈，雲染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我現在還有力氣，那麽我一定會將我手中的銀針刺入你的心髒，這一次，不會再刺偏了。”
可惜，現在雲染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力氣了，如果不是白芷在一旁扶著自己，那麽恐怕現在她連站著都站不穩了吧，雖然軒轅澈那一箭並沒有射中心髒，但是本來雲染的身體就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這一擊更是讓她的身體變得無比虛弱。
聽到雲染這麽說，白芷跟在雲染身邊這麽久，知道她這一次是狠下心來了，低頭看著雲染說道：“小姐，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你為藥王穀做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我和白嫣為你完成吧。”
說完，白芷輕輕把雲染交給站在一旁聖女宮的人囑咐道：“幫我照顧一下小姐。”
白芷朝著白嫣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飛快的朝著軒轅澈掠過去，因為雲染的事情軒轅澈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就連反抗都沒有了力氣，還是齊羽安眼疾手快擋在軒轅澈麵前接下兩個人的攻勢，知道兩個人當初白嫣善於用毒，所以他一直死盯著白嫣，不給她任何機會。
“魏永，請你代為照顧我們家小姐，快點離開這裏！”白嫣心神一定，對著站在一旁的魏永說道，雖然兩個人並不熟悉，但是畢竟現在天澤國的人也就隻有魏永的功夫最好，說完，白嫣看了一眼站在四周的十一個人說道：“十二銀翼，暗影派你們來保護小姐，可是現在小姐卻被這個人傷害，你們還不動手！”
雲染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淩厲的白嫣，沒有想到生氣的白嫣竟然和自己有幾分相像，雖然十二銀翼並不需要聽命於白嫣，但是卻還是紛紛動手。
而這樣一來，便又是一團亂戰，所有人都卷了進來，耶律恒伽看了一眼癱坐在一旁的雲染，又看了一眼六神無主的軒轅澈，終於還是飛身搶在魏永麵前抱走了雲染，帶她遠離這一切，現在雲染連動都動不了，耶律恒伽生怕有人會誤傷到雲染，畢竟刀劍不長眼。
魏永見雲染被耶律恒伽帶走，忙想追上去，卻被身邊的軒轅澈身邊的影子衛攔了下來，一時分身乏術。
白芷見雲染被耶律恒伽帶走，並沒有追上去，雖然剛剛耶律恒伽想要傷害雲染，但是在關鍵的時候還是收住了手，白芷知道耶律恒伽一定不會再傷害雲染，現在被他帶走的確比在這裏安全，專心對付起眼前的人來，現在是為藥王穀報仇的時候了。
“抱歉，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你。”耶律恒伽看著懷中已經奄奄一息的雲染，心疼的說道，如果他早些知道雲染就是風瑾素，那麽他斷然不會這麽做，雖然在看到麵具掉落的時候及時改變了方向但是卻還是傷到了她，耶律恒伽心中不禁愧疚的麵對雲染，更何況如果他沒有傷到雲染，雲染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
“我知道的，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雲染靠在耶律恒伽身上歎了一口氣說道，若不是耶律恒伽及時改變了力道和方向，恐怕現在自己也不會活著了，還是耶律恒伽都能夠如此，可是軒轅澈，就真的要和她拚一個你死我活麽。
雖然軒轅澈並不知道她是風瑾素，但是就算是軒轅澈知道了，這個結果還會有什麽改變呢，雲染不禁覺得有些可笑，看著下麵已經亂成一團的人群，鮮血充斥著每一個角落，雲染知道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所有的一切都將會在這場戰爭之下落幕。
“耶律恒伽，我能最後求你一件事情嗎？”雲染看著耶律恒伽問道，她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廢人了，碧清丸的藥效已經一點點退去，疼痛感越來越清晰，可是眼前看到的事物卻開始變得模糊，醫者不自醫，雲染終於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因為就算他們可以救助天下所有的人，卻無法拯救自己。
“你別說話了，我帶你去看醫生，你再堅持一下，到時候我什麽都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耶律恒伽感覺到雲染的氣息越來越弱，忙說道，這一刻他是真的慌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鳳凰山四處都是荒山野嶺的，他要去哪裏找醫生，可是雲染現在這樣虛弱，耶律恒伽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那樣近。
“耶律恒伽，沒用的，你別忘了我就是一名醫生，帶我去找楚天好不好，求求你了。”雲染懇求的看著耶律恒伽，她不知道為什麽，在生命最微弱的時候，她想要看見的那個人卻是楚天。
不是辛夜，不是雲挽歌，不是軒轅澈，而是楚天。
雲染任性了這麽久，一直都在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而努力著，可是現在她卻發現其實她一直以來都忽略了自己身邊的人，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忽然想看到楚天，再想感受一下楚天輕輕撫摸自己頭發的溫暖。
耶律恒伽一愣，看到雲染輕輕的拉著自己的衣角，感受到雲染的無助，耶律恒伽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帶你去找楚天。”
無論她想要做什麽，他都會滿足，哪怕是將她從一個人的身邊送往另一個人的身邊，耶律恒伽忽然意識到，無論是風瑾素還是雲染，終究都是他世界的過客，可是這樣於他而言就已經足夠了，他又能夠奢侈什麽呢。
將自己的速度提到極致，耶律恒伽甚至能夠感受到雲染的身體的溫度在一點點消失，呼吸越來越弱，可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將她盡快的送到楚天身邊，不想要留有任何遺憾。
當初和雲染隱瞞藥王穀的事情就已經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了，可是現在，他不希望她和他的回憶裏隻有遺憾和失望，他想要幫她完成她的願望。
雲染靠在耶律恒伽的懷裏，感受到風從自己耳邊刮過，閉上眼睛想到的卻都是楚天。
上次在南域也是這樣的感覺，距離死亡那樣近，甚至能夠聞到死亡的氣息，雲染本來已經放棄了抵抗，本來想著就這樣死掉也好，那麽那些事情也就不用她煩心了，可是卻沒有想到會墜入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雖然那個時候她並沒有辦法睜開眼睛看看救自己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但是她卻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那次在藥王穀也是如此，每一次在鬼門關徘徊的時候，楚天都胡及時的出現將她從鬼門關中拉回來，無論是暗影還是楚天，每次都是給她最多溫暖的人。無論她想要做的是什麽，無論她想要的是什麽，他都會傾盡自己所有給她，哪怕他心裏並不希望她這樣做，雲染想到兩個人曾經在一起的時光，不禁覺得懷念。
很多時候，楚天不管想不想讓她去做那件事情，但是隻要她說了，楚天就一定會為她實現，雲染又何嚐不知道，其實楚天一點都不想要讓她回到離國，可是卻還是在她身體剛剛好一點的時候派自己最信任的人送她回去，因為他總是舍不得讓她難過。
一直以來，雲染都覺得楚天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脾氣的男人，可是她也曾躲在後麵悄悄看他和大臣們談論正事的模樣，嚴肅認真，冷酷無情，而隻有那個時候雲染才知道，其實楚天隻有對自己的時候是不一樣的，但是她卻一直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人永遠都是如此，最不敢麵對的就是自己的內心，無論是什麽時候，總是無法直視自己的內心深處，而雲染也不意外，她隻是一個普通人，總是想要把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其實也隻是因為那些情緒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罷了。
如果可以，雲染真的希望回到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是藥王穀裏少不更事的大小姐，他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暗影，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真實身份，或許有些事情就已經從那一刻注定好了，隻不過兩個人卻一直在錯過。
“恒伽，如果……如果我堅持不到雁門關了……你去找楚天，隻是我太過後知後覺.……來生我還想遇見他……”雲染覺得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從自己的身體裏流失，拉了拉耶律恒伽的衣服小聲說道。
可是雲染的聲音卻被風聲掩蓋了，耶律恒伽隻想快點找到楚天，並沒有注意到雲染說什麽，感覺到雲染的動作，耶律恒伽不禁大聲問道：“你在說什麽？我們馬上就要到雁門關了，你再堅持一下！”
但是卻再也沒有了回聲，雲染終於還是暈了過去，那些碧清丸終於還是沒能支撐到她見到她心中的那個人，雲染想要努力保持著思緒清晰，可是卻發現有很多東西已經不受自己控製了，一點一點從自己的身體裏流走。
她的眼前，不禁又看到了楚天站在月光下對她說：“雲染，你可否願意成為我的王後？”時候的場景，雲染拚命的想要點頭，可是她卻不知道楚天是否能夠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