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夜盡天明
夜嵐點頭:“紫萼姑娘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見得夜嵐搖擺不定,春花一時間卻是沒有了耐心,她長劍刺出,殺向紫萼而來。此時秋月出劍,擋在前麵:“春花,你這是大逆不道!”
“要做奴仆的人是你,誰擋我的路,誰就是我的敵人!”春花出招無比的狠厲,每一劍的刺出,均是直指秋月的要害。
秋月也是了得,一把長劍舞得密不透風,看上去隻是守的招式,但是卻能在無形之中消磨春花那淩厲之氣。
林鬆瀾看向紫萼,臉上的痛苦之色難以形容:“為什麽會走到了今天?為什麽咱們一定要對立?”
“這一切,都是你的選擇,另外,有些事情,強求不得,我確實看不上你,但也沒有完全把你當下人!”紫萼淡淡說道。
林鬆瀾聞言,忍不住大笑一聲,接著長劍一次,攻向紫萼而來,隻聽他道:“我得不到的,便隻能毀掉了!”
紫萼冷哼一聲道:“就這點本事,這點胸襟,還要別人看上你,實在不可理喻!”
聲音傳出之時,紫萼的劍也出鞘了,兩把長劍在空中撞擊,頓然發出金屬交擊之聲,火花濺開,那林鬆瀾卻是被震得向後倒飛出去。顯然他的修為,與紫萼之間的差距,是不可彌補的。
“今日咱們之間,總是要見個分曉的!”林鬆瀾聲音傳出,再次撲殺過來,此時他什麽都不想,隻想與紫萼同歸於盡,是以招式不但狠辣,而且還是不要命的打法。
紫萼神色略顯複雜,出雲河城時,不論是春花,還是林鬆瀾,都信誓旦旦的說了要與自己同生共死,甘願為自己死,現在還沒有論道他們為自己死,而他們卻是要自己的命,這是何等的諷刺。
“既然你如此不仁,那也別怪我不義!”紫萼神色冷下,長劍猛地擊出,一抹劍光散開,將林鬆瀾給徹底籠罩其中。
林鬆瀾感知到生死危機,忍不住發出一聲大喝,向著後麵快速退開去。在這時候,紫萼抓住機會,身子如同離弦箭矢一般激射而出,長劍切破林鬆瀾的防禦,劍鋒一閃,劍尖直接插入他的胸膛。
林鬆瀾慘叫一聲,快速向後麵退開去,此時他的衣衫已經被刺破,卻是見得他身上穿著一副軟劍,若不是有這副軟劍,紫萼那一劍足以要了他的性命,想想適才的危機,林鬆瀾便是一陣心悸。
紫萼沒有想到林鬆瀾竟然還有這麽一出,當下或多或少的有些驚色,但是她修為足以壓製住林鬆瀾,是以倒是沒怎麽在意。
“好狠毒的招式!”林鬆瀾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此時他身子忽地拔高,雙手緊握長劍斬下。
垂落的劍芒,如同一掛簾子,那散發出來的氣息,鋒銳無匹。
紫萼神色不變,長長劍往前一送,霎時間,隻見得陣陣光芒如水波一般蕩開去,將林鬆瀾的劍芒土崩瓦解。
林鬆瀾此時已經徹底瘋狂,當下他大喝一聲,一連續刺出十幾劍,每一劍的刺出,身法均是變化一下。
紫萼神色冷漠,舉起長劍,從容應對,十幾招過去之後,林鬆瀾消耗巨大。紫萼抓住機會,長劍一挺,刺入林鬆瀾的破綻之中,但聽得一聲響動傳來,林鬆瀾那軟甲,卻是被紫萼一劍穿透。
劍鋒如同切豆腐一般,直接刺進去林鬆瀾的身體裏麵,鮮血灑出,林鬆瀾雙眼睜得大大的,但是今日的結局,還是沒法子改變。
“其實,我······早就想過結果,要麽你殺死我,要麽我······殺死你,這樣的結局,也是才是最好的!”林鬆瀾說完,倒在地上動幾下,就此沒有了性命。
春花見得林鬆瀾被殺,心下一慌,虛晃一招,將秋月給逼退,而後便閃身沒入林中。秋月正要追去,紫萼卻是下令道:“別追了,給她一條活路,也算是感謝她陪我走了一程吧!”
至始至終,夜嵐都沒有出手,此時他能夠看得出來,紫萼疲倦到極致。這也難怪,換做任何人,與自己人反目成仇,都不會好過的。
“這便是人心,這便是經曆,許多事情,往往不會朝著希冀想要的方向發展!”夜嵐不由開口說道。
紫萼看了夜嵐一眼:“莫非你也曾經被自己的人背叛過!”
夜嵐不由想起了趙小虎,眼中有繼續滄桑之色:“不錯,我曾經也被背叛過,但是他的背叛,我可以原諒!”
“背叛了就是背叛了!”紫萼說道。
夜嵐道:“但是這其中的一些東西,確實不一樣,我不是一個隻看重結果的人,有時候過程會更有意義。在我們的人生之中,總會有一些不如意的事!”
“這話聽著不怎麽舒服,有酒沒有?”紫萼問道。
夜嵐道:“我沒有帶酒!”
“我帶了,請你和如何?”紫萼道。
夜嵐沒有說話,紫萼從袋子裏麵將酒給拿出來,這是好酒,非是因為她好飲,隻是這酒是從雲河城帶過來的。
紫萼沒有說話,打開酒塞子,咕嚕嚕的飲下去一大口:“如果我沒有出雲河城,便不能看到這中域的世界,如果我沒有出雲河城,我還是雲河城的我大小姐,整個雲河城的人,都還在看我的臉色行事!”
“既然都發生了,又何必去多想,也許,我們真的需要出來走走!”夜嵐說道。
“不出來是井底之蛙,出來以後,天地廣闊了,可是自己依舊在井底!”紫萼臉上有幾許的苦色,忍不住又是吞下一口烈酒,不由咳嗽起來。
夜嵐聽得這話,心裏麵甚不是滋味,不知覺間,眼中也有滄桑之色。
“不管這個世界如何對咱們,咱們還得走下去!”夜嵐說道。
紫萼道:“是啊,隻要還活著,就得走下去,在沒有出雲河城之前,我其實已經在想象中域的樣子!”
夜嵐道:“想象中的東西,永遠都是美好的!”
“不,我知道中域是個什麽地方,是我我並沒有去想這裏會有多好,而是在想這個天驕聚集之地,神道最興盛的地方,我來之後,會是什麽樣子的,應該用什麽姿態來麵對,我其實很看正自己位置的!”紫萼說道。
夜嵐道:“可是這中域天驕多,但是爭鬥也多,如此一來,也能夠更容易看到複雜的人心!”
紫萼道:“我從來沒有想到身邊的人會是如此,一塊銀牌,一個入神府的門檻,便讓很多裝得很好的人現形!”
“進入神府的門檻,難道還不能夠讓一個人現形?”夜嵐問道。
紫萼眼中有複雜之色:“是啊,這可是進入神府的機會,這可是一飛衝天的機會,夠了,絕對夠了!”
說完這話,紫萼似乎心情好了許多。她說要與夜嵐喝酒,但卻是在一個人喝酒,此時也沒有打算將酒給夜嵐喝上一口,因為她一旦要在中域繼續走下去,這酒肯定是喝一口少一口的。
當然,中域和南荒之間有傳送陣,她安全可以回去拿酒的,隻是她也明白,一旦回去,肯定不會想再來了。
人有的時候不怕選擇,但最怕的也選擇,因為選擇的時候,已經注定了我們的將來。
“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麽多活!”紫萼說道。
夜嵐淡然一笑:“沒什麽,總是一個地方來的!”
紫萼也是一笑,她抬起頭來,看向神秘浩瀚的夜空,那眨動的星辰,散發出來的光芒看上去極為微弱,但是漆黑的夜,卻是掩蓋不住氣光芒。
“一個人不論是身在光命,還是處在黑暗,但隻要自身發光,又有什麽可懼怕的?也許我的資質並不是很好,但是我一定會努力,讓自己發出光芒的!”紫萼說了這麽一句,轉身便離開了。
夜嵐卻是依舊看著星空,此時他想的卻是,這星空之中還有人嗎?若是有,他們也修行嗎?這天荒大陸的盡頭在何處,走出盡頭,是不是便走向了星空?還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不知道為什麽會想這些,也許隻是因為無聊吧,夜嵐不由一聲自語,其實這個時候,他心裏麵想得最多的是紅衣。對於紅衣,他並不擔心其安危,因為他相信,進來的這些天驕之中,能夠比得過紅衣的,絕對沒有。
“有的時候,需要想一些東西,但是有的時候,什麽都不需要想,無意之中,才發現原來這黑夜也有其獨特的美!”夜嵐不由自語,他此時並沒有覺察到,一些感悟,卻是令得他的修為在無形之中慢慢提升。
正當這時,秋月走了過來。夜嵐回頭,道:“你家小姐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我並不是在擔心小姐,我是在怕一些東西揭開之後,還會對小錦造成傷害!”秋月說道,
夜嵐明白秋月這話裏的意思,無非就是擔心紫萼對她身藏銀牌而產生嫌隙。
“不必想太多,若是現在告訴她你身上有銀牌,反而也許會讓你們陷入更危險的境地,若她是個決斷,心狠手辣的人,就不該放任春花離開!”夜嵐說道。
秋月聞言,卻是淡淡一笑:“若小姐是這樣的人,那我也不會為她付出一切!”
夜嵐也是一笑,兩人看著夜空,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東方的天空之中出現魚肚白時,新的一天便已經開始,夜盡之後,依舊是天明,似乎一切都不曾改變,但一些東西,確實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