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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診金

  在趙花堂之前,尼堪外蘭其實已經請過很多名醫,為什麽大家都沒有看出來是中毒呢?大家心中也不免疑惑,阿雲率先按不住性子,不過也知道麵前的這位趙先生,他們現在是萬萬不能得罪的,是以言語客氣,陪笑道:“敢問先生,既是中毒,為何之前的大夫都未看出來呢?是何原因還請先賜教。”


  誰知趙花堂竟忽然怒道:“你為何將我和那些庸醫相比?”說完竟似要拂袖而去。


  巴圖阿明知他在做作,卻也隻好立刻上前攔住陪笑道:“是我等唐突了,還請先生恕罪,先生既然能看出病症,不知可有醫治的辦法?”


  趙花堂情緒忽然又很穩定,笑道:“醫治的辦法確是有的。隻需要千年的野人參一株,還有雪蓮兩朵,百年何首烏一棵.……”他又說了幾種名貴藥材,並且全部寫於紙上,這才道:“你們速速去準備吧。”


  巴圖阿對趙花堂千恩萬謝,又趕緊吩咐下人們去準備,其他藥材還好,而千年野山參哪有那麽多?不過其他藥材庫房本是有的,很快就拿了過來,野山參卻隻找到兩顆四五百年,這種年份的人參已是不易了,誰料趙花堂卻不住的搖頭,對著尼堪外蘭怒道:“到底是銀子重要,還是女兒重要,你都分不清楚麽?”趙花堂這忽然發怒的毛病,眾人都是見識到了,隻是現在有求於他,哪裏敢翻臉呢?

  尼堪外蘭曾經倒是機緣巧合得到一根千年人參,不過已當作診金支付給趙花堂了,但他此時哪敢和他爭辯,隻有求救般的看著巴圖阿,巴圖阿心領神會,急忙上前陪笑道:“先生還請消氣,我們知道先生有一棵千年人參,不知先生能否出讓?”


  趙花堂慢慢道:“這自然是可以的,隻是物以稀為貴,更何況我這棵人參,現在奇貨可居,可是不能便宜了。”


  巴圖阿立刻陪笑道:“那是自然,其實無論多貴,也比不上小姐的性命,先生既然肯割愛讓於我們,已是萬分感謝,還請先生隻管出價便是。”他已經做好讓尼堪外蘭大出血的準備。


  趙花堂笑道:“我一個雲遊的郎中,一生漂泊已是膩了,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安身立命,我看這裏風景秀麗,有意居住於此,不知,”他說道這裏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尼堪外蘭哪裏會不懂,但他愛女心切,當下並不遲疑說道“就依先生,我這就去將房契取來便是。”但尼堪外蘭嘴上說著,腿卻並沒有動,而是冷哼一聲,繼續說道:“先生所求並無任何過分之處,隻是這並不應該是千年人參的價格,而是先生治病救人的診金,若是先生不能醫治,到時可別怪老朽翻臉無情。”他說著便向外走去。


  巴圖阿急忙攔下尼堪外蘭,笑著說道:“先生隻是想找一個風景秀麗之處,那有何難,這座宅院不遠處就有一個宅院,風景一般秀麗,何必定要此處呢?不說小姐有病在身,搬家時總有消耗,就說搬家時的吵鬧,也是打擾先生清淨的。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趙花堂撫掌笑道:“還是閣下考慮周全,不像那個‘死人臉’一樣不知變通,既然如此,那就速去準備吧。”


  尼堪外蘭隻當沒有聽到趙花堂罵自己,而巴圖阿立刻笑道:“先生隻管治病救人,等病人一有好轉,我等立刻將地契送來。”


  趙花堂怒道:“那倒時你們反悔了怎麽辦?若要治病,診金必須是要先付的。”為了表示憤怒,他還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巴圖阿看向尼堪外蘭,尼堪外蘭不想因為這樣小事繼續吵鬧,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巴圖阿如釋重負,笑道:“便依先生所言,我這就去準備。”說著他已經走了出去,不多時已經將地契送了過來。


  趙花堂拿到地契立刻就要去查看宅院,巴圖阿隻好作陪,後麵跟著兩個小廝,拿著所有的名貴草藥,那是趙花堂強烈要求拿走的。他尚未治病,拿著所有的草藥就要走,他美名曰‘怕他人偷學自己的醫術,要將藥材帶走親自熬製’可看著就像跑路一般。不過眾人又不敢與他吵鬧,隻得聽之任之。


  秋風無情,可眼前的宅院卻沒有一絲淒涼之意,反而生機勃勃。門口樹上的黃葉早已經被打落的幹幹淨淨,上麵還掛滿了喜氣洋洋的紅燈籠。而打開那兩扇莊嚴的泉漆大門,入眼處正是歲寒三友中的梅花,而且品種多樣。此時的梅花剛剛開出花骨朵,在褐色的枝幹間,紅色的花朵點綴出繁星點點如血般的紅海,而白色的恰似白衣勝雪的仙女,有的已經迎風怒放,展示出了她秀美多彩的麗質芬芳,空氣中也散發出沁人心神的清香。橢圓形的花壇建在庭院西側,四周都貼著白色的瓷磚,花壇裏植滿了各色各樣的鮮花,為了保溫外麵用一層厚厚的類似於密封紙般的東西扣著,它自然是透明的,不然主人怎麽可以看到花的婀娜秀麗呢?庭院中還有幾個小廝在忙碌著,內院中的丫鬟們也正在打掃著新主人的臥房。


  趙花堂對這一切顯得很滿意,不住的點頭,可是還沒有走到內院,他就對巴圖阿下了逐客令,他看著巴圖阿喜上眉梢說道:“這裏我很滿意,東西放在這裏,你可以去忙你的了,奔波了一天,我已有點乏累,也要休息了。”


  巴圖阿陪笑道:“先生滿意就好,既然先生要休息,我本不該打擾,隻是請問先生何時給我家小姐治病呢?”


  趙花堂問道:“你說我為何要將藥材全部搬過來?”


  巴圖阿道:“先生不想他人偷學這救死扶傷的仙術?”


  趙花堂怒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不快走,難道你想偷學麽?”


  巴圖阿低頭道:“小人不想偷學,也萬萬不敢偷學的。”


  趙花堂釋然道:“你既然不想偷學,那我明白了,你故意在此與我胡攪蠻纏,莫不是要耽誤我救治小姐的時間,你與你家小姐可有什麽舊怨?”


  巴圖阿苦笑道:“先生何必逗我,我素來敬重小姐,何談舊怨,既然先生不喜我等在此,在下這就走便是。”


  趙花堂疑惑道:“不是與小姐有舊怨,那莫不是尼堪外蘭對你有不敬之處?是以你要……”


  他話還未說完,巴圖阿已經急忙抱拳打斷道:“不敢再打擾先生,小人這就告辭了。”說完他也不等趙花堂回複,直接帶著兩個小廝快步走了出去,身後還傳來趙花堂爽朗的笑聲。


  此時,已快到中午,趙花堂還在熬著他的藥,一個丫鬟跑了進來,這丫鬟也就十五六的年紀,長得也算乖巧,她低頭說道,“老爺,不知道您中午要吃些什麽?”


  趙花堂麵前擺了四個熬藥的壇子,手裏還得將熬好的藥製作成藥丸,他此時很是忙碌,隨意說道,“你們隨便準備吧,四菜一湯便可,至於菜色隨意。”


  那丫鬟倒不怕生,她挽起袖子,湊上前去也想學著趙花堂的樣子製作藥丸,嘴裏說道:“可沒有隨意這道菜,老爺愛吃什麽,奴婢們去準備便是。”她已經伸出了手“我先幫老爺一起製作這.……”


  她話還沒說完,趙花堂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以前從未被男子碰過,此時不由得漲紅了臉,誰知趙花堂卻一把又甩開了她的手,此時她距離旁邊的桌子很近,手甩了上去,白嫩的小手瞬間磕了青紫一塊。趙花堂怒道,“誰讓你碰的?”


  小丫鬟用另一隻完好的小手擋住受傷的那隻手,雙眼不爭氣的已含滿淚水,她小心道:“對不起,老爺,我隻是想幫忙,我”


  趙花堂道:“你隻是想幫忙?你懂什麽,又能幫上什麽忙了?”他本想再怒斥她幾句,可抬頭看見麵前這個小姑娘可憐巴巴的樣子,後麵的狠話再也說不出來。


  看著她眼裏全是淚水,趙花堂心軟了下來,立刻陪笑道“是我不好,小姑娘,我剛剛沒弄疼你吧。”


  小丫鬟委屈的淚水本已經在眼眶裏直打轉,此時終於全部落了下來,她翕動著鼻翼,雙肩一抖一抖的痛哭不停,卻不答話。


  趙花堂看見她擦眼淚的右手有一片青紫,不由心生歉意,柔聲道“是剛剛磕得麽?疼了吧,來我給上藥。”他說著話,人已經站了起來,從包裹中拿出一個紅瓶,裏麵裝著一些淡紅色的藥水,他抓過小丫鬟的手,溫柔得將藥塗了上去。嘴裏還哄道:“別哭了,是我不好,一會抹上藥就不疼了。”


  小丫鬟本來還梨花帶雨的,此時卻噗嗤一聲笑了嫣然道:“我才不是因為疼哭的呢?老爺剛剛的樣子,嚇死奴婢了。”


  趙花堂笑道:“好了,是我不對,我這裏給姑娘鞠躬賠不是。”他人也真的站了起來,向她作了一揖。


  小丫鬟急忙上前攙扶,不讓他鞠下躬來,笑道:“剛剛還凶巴巴的,現在卻又這般模樣,哪裏還像個老爺了,再說老爺這般也折煞奴婢了。”


  趙花堂哈哈大笑道:“我哪裏是什麽老爺?我這個老爺是臨時的。”他有意逗小姑娘,笑道:“你才是我的老爺呢?你看,你隻需要一哭,我就乖乖聽話了,半分脾氣也是不敢再有。”


  小丫鬟噗嗤一笑還未答話,外麵忽然傳來一陣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敲門的正是巴圖阿,他旁邊站著兩個人,後麵站著阿雲,前麵是一個高大的男子,看著能有四五十歲,頭上已經有了一些白發,臉上棱角分明,眉毛很寬很濃向上揚著幾乎快要到長到鬢角了,眼睛裏充滿活力,又讓人覺得很是嚴峻。秀挺鼻子下麵的那張嘴是他整個人最出彩的地方,隻要他一張開嘴笑,整個人就像陽光一樣,有著溫暖人心的魔力。


  巴圖阿麵向趙花堂介紹道:“這位就是醫術高超的趙花堂先生。”


  那男子也不等巴圖阿介紹自己,向著趙花堂深深地作揖道:“小可阿台,正是楊開泰的叔叔,聽聞先生救了我那賢侄,特來拜會深表謝意。”


  趙花堂道:“不必,我救他隻是因為他,和他人無關,他人也不用向我道謝。”


  阿台笑道:“先生高風,小可真是佩服之至。”


  趙花堂道:“你也無需拍我馬屁,有事直言便可。”


  阿台道:“我這賢侄有勞先生費心了,是以小可帶了一份薄禮前來相謝。不知我那賢侄病情如何?”說著從衣服中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了過去。


  趙花堂也不客氣,直接伸手接過笑道:“我這人對待禮物是從不客氣的,不過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你不用替他道謝,至於這個禮物嘛,我可以收下,你有事求我時,權當先付了定金。”他看也不看,直接將禮物揣著懷裏說道:“好了,禮物既然已經送到,我也收下了,你們可以走了。”楊開泰的病情他連提都未提,便下了逐客令,阿雲已經氣的握緊了拳頭。


  阿台哈哈大笑道:“先生真是性情中人,小可甚是欣賞。”他微微向趙花堂躬身道:“我那小侄既然是先生所醫治的,不知可否將他接到這來?”他此時才道出目的,因為他早聞這位奇醫性情古怪,不過對珍奇的藥材,還有財寶卻是來者不拒的,是以想先上門拜會,也免得楊開泰來時吃閉門羹。


  趙花堂笑道:“本該如此。你知我心意的很,就留下來吃飯吧。”


  阿台也跟著笑道:“吃飯就免了,在此多謝先生了,我等就先告辭了。”此時得到滿意答複,阿台哪裏還能留下,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接楊開泰了。


  趙花堂也沒有再留,一直送阿台和阿雲走到了門口,看著他們絕塵而去,才笑著從懷中拿出盒子,打開來裏麵是一顆上好的黑珍珠,色澤飽滿珠圓玉潤,他不由暗暗稱奇道:“這倒是一個好東西。”他抬頭看見巴圖阿還在,臉立刻又冷了下來道:“你為何還不走,難道還要等我請你吃飯麽?”


  巴圖阿似聽不出他話中有刺,微笑道:“小人隻是想和先生谘詢一下治療時間。”他麵露苦色道:“不瞞先生,小姐剛剛又吐血了,而且血中似有黑色。”


  趙花堂至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倒出兩粒藥丸說道:“把這個拿回去,先給你家小姐服下,你傍晚時分你再來找我吧。”


  巴圖阿連勝稱謝,小心翼翼拿過藥丸,並用黃表紙包好,出門騎馬飛奔而去。趙花堂望著他飛奔而去的背影,喃喃道:“也不知道楊開泰這小子,現在到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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