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威脅
宋媒婆進來的時候,麵上的神情明顯的是有些得意洋洋的。看得青棗一陣陣的惱怒不已。
陶君蘭看在眼裏,便是尋了個借口將青棗打發出去了,再這麽站在這裏看著,隻怕青棗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鬧出什麽事兒來。
宋媒婆顯然有些借機拿喬,想要將上一次丟掉的麵子找回來的意思,那副懶洋洋不肯主動開口的樣子,實在是叫人看著牙癢癢。
陶君蘭冷眼看著,麵帶微笑的想:估‘摸’著這個宋媒婆,是覺得捏住了什麽命脈。——很可惜的是,若是宋媒婆真的這麽想,那就是明顯的錯了。她是很好奇沒錯,也很想聽沒錯,甚至忍不住將宋媒婆請進來了沒錯。可是卻不代表,宋媒婆就捏住了什麽命脈。
陶君蘭十分相信,即便是今兒自己惱怒的趕走了宋媒婆,明兒說不定又有什麽人來主動上‘門’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更甚至,說不定幹脆孔‘玉’輝就自己親自登‘門’了。
畢竟,孔‘玉’輝是有目的‘性’的。
陶君蘭從來就不是一個願意讓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她不是願意沒有自由。她是一個希望凡事都能在自己掌控範圍之內的人。也就是說,她不喜歡被動,相反的,她比較喜歡自己能占據主動的位置。
所以,麵對宋媒婆如此矯情的架勢,陶君蘭直接就淡淡一笑:“若是你沒話可說,那我可就讓人送客了。”此時她麵上是笑著的,可是眼底是冰冷一片的。
宋媒婆頓時就是一愣。顯然有點兒回不過神來。等到明白了陶君蘭的意思後,宋媒婆就徹底羞惱起來——做媒婆的,從來都是見慣了別人的笑臉和追捧,可是從沒遇到冷臉的。畢竟,誰願意得罪媒婆?媒婆是什麽人?誰沒有靠著媒婆的時候?媒婆若是說一句不好聽的,那是個什麽概念?
本來第一次被趕出去宋媒婆心裏就不大痛快了,此時陶君蘭這樣的態度,更是讓宋媒婆覺得受到了侮辱,當下語氣也不好起來,‘陰’陽怪氣的衝著陶君蘭道:“我勸姑娘一句話,凡事留一線,別什麽都順著自己的‘性’子來!得罪了人,壞了事兒,可怪不得別人!”
陶君蘭微微一笑,好看的眉尾輕輕挑起,帶著明顯的不置可否:“是嗎?”
宋媒婆頓時氣得夠嗆。
“好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陶君蘭也並不給宋媒婆再耍威風的機會,直接端肅了神‘色’:“孔家不是讓你過來傳話?”
宋媒婆本想直接摔‘門’而去,可是想到孔家公子許諾的好處,頓時脾氣就被壓了下去。隻是如此卻是實在是憋屈,最後語氣自然也就好不到哪裏去:“孔公子說,他知道怎麽能替陶致勿翻案!”
這句話在陶君蘭聽來,隻覺得如同‘春’雷滾滾一般震得人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陶君蘭不是沒設想過孔‘玉’輝到底要和她說什麽話。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才會如此的抵抗不住‘誘’‘惑’將宋媒婆放了進來。可是那也畢竟隻是一種設想,遠遠比不上現實中聽見這一句話的震撼。
陶君蘭覺得自己的心跳得異常的快,眼睛裏更是酸酸漲漲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在心間。
“還有呢?”陶君蘭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竭力不‘露’一絲‘激’動的追問了一句。
宋媒婆本來就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陶君蘭的,原本還以為能看出些什麽破綻,好借此出一口惡氣,可是沒想到竟是一點兒的異樣也沒看出來。那張清麗沉靜的麵容上,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神情,似乎根本就沒有半點的‘波’動。
宋媒婆有些泄氣,索‘性’不再去看,快速的答了話;“條件自然是小姐入府為妾。”頓了頓怕陶君蘭誤會,又忙加了一句:“當然,是以貴妾之禮。”
陶君蘭禁不住的‘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她就知道,孔‘玉’輝肯定不是那麽好心的人。從當初她就該徹底的看清楚,對方是什麽樣一個人。她就不該有一絲一毫的幻想和期許。
宋媒婆覺得今兒的事情已經是鐵板上訂釘了,當下不無得意的開口:“年後初八是好日子,若是小姐沒有異議,那事情就這麽定了?到時候,孔家那頭會派轎子過來接人的。”
陶君蘭緩緩搖頭,冷冷一笑:“不必了。我說過,我不會答應這件事情。當初是這麽一個回答,現在仍是這麽一個回答!”
宋媒婆頓時一臉驚愕,“什麽?”
陶君蘭於是又將話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宋媒婆聽清楚了,也聽明白了。卻是更加的驚訝和懵懂了。
陶君蘭起身,揚聲吩咐;“青棗,送客!”
於是宋媒婆再一次被不客氣的直接“請”了出去。
若不是顧忌著身份和形象,宋媒婆恨不得在那兒叫罵一場,好好發泄發泄心頭的怒火。不過顯然宋媒婆最後還是理智的將衝動都壓了下去。然後悻悻的去找孔‘玉’輝了。
孔‘玉’輝聽了這件事情後,也是止不住的驚愕。再三確認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後,孔‘玉’輝卻是又笑了:“倒是沒想到,她這麽傲氣。不過,不經苦寒來,哪來梅‘花’徹骨香呢?”
好好的一句古詩,被孔‘玉’輝這麽一用,頓時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不過顯然的,孔‘玉’輝本人並沒有這樣的覺悟。
孔‘玉’輝的心思,還是在於如何辦成了這件事情上。
孔‘玉’輝最終決定,要親自再見一見陶君蘭。在孔‘玉’輝看來,陶君蘭就是再傲氣,再有主意,也不過是裝的。說白了,到底還是陶君蘭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罷了。他去哄一哄,好好解釋解釋,再說些好話,陶君蘭必然就如同以前一樣溫柔似水了。
其實就算陶君蘭再傲些也沒什麽,反正一味順從的‘女’人,他也玩膩了。越是‘性’子高傲猛烈,才越是夠味兒呢!
想著那張如‘玉’一般的臉,孔‘玉’輝就覺得心裏癢癢的。
懷著這樣一種心癢難耐的心情,孔‘玉’輝再一次的站在了陶君蘭的大‘門’之前。
而對於孔‘玉’輝的到來,陶君蘭也可以說是早就料到了。所以,也不覺得意外。自然也就沒有表現出什麽憤怒厭惡或者‘激’動的情緒。
陶君蘭冷冷的靠在‘門’上,也不請孔‘玉’輝進來,就那麽冷冷的看著,一雙眸子比冬天的冰雪更讓人覺得徹骨寒冷。
孔‘玉’輝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了,衝著陶君蘭和煦一笑,語氣溫柔:“難道你就不肯請我進去坐坐,喝杯茶?”
陶君蘭淡淡一笑,仍是上次那句話:“男‘女’有別。就這麽說話已然是不應該了。”眼下之意,就是別再想著得寸進尺了。
孔‘玉’輝當然明白這話的言外之意,不過卻是假裝沒聽明白,隻是笑著:“我們之間的情分……”
“我們之間有什麽情分?”陶君蘭挑眉反問。
孔‘玉’輝苦笑:“這話說得真真無情。”
“我說了,我們之間沒什麽情分。”陶君蘭的語氣又冷了幾分,神態也更加不耐:“若是無事,恕我不再相陪了!”
孔‘玉’輝再怎麽沒臉沒皮,也覺得有些掛不住了,當下笑容收斂了幾分:“難道妹妹就不想替伯父翻案?”
“翻案?”陶君蘭冷笑一聲,“既然你知道是冤枉的,當初你們孔家又為何落井下石?”
提起當年的事情,孔‘玉’輝更加尷尬了,‘摸’了‘摸’鼻子道:“當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當初我們家也是‘逼’不得已。罷了,說起來你也不明白……”
陶君蘭仍是冷笑,卻是懶得和孔‘玉’輝再說什麽,隻是淡淡道:“既然你們知道是當年冤枉了我父親,那麽現在又何必再用這件事情要挾我?若是真有心,就不該如此。”
“我知道妹妹定然還在怨我。”孔‘玉’輝輕歎一聲,俊美的麵容上滿滿的全是愧疚:“我知道是我們孔家對不住你。但是我是真想彌補你的。妹妹若是答應我,我一定不會再辜負妹妹你……”
末了,又重重的許諾道;“我若辜負你,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陶君蘭看著孔‘玉’輝如此做派,隻覺得像是在看一出劇,卻是生不出半點兒的感動之心。末了麵對孔‘玉’輝深情的眼神,她隻淡淡一笑:“我不與人做妾,你若是真有誠心,不如先休妻?”
孔‘玉’輝一怔,隨後臉‘色’難看起來,半晌才凜然道:“妹妹又何必如此?明知道我是不喜歡她的,可畢竟如今娶了她……妹妹非要如此讓我為難不可?”
陶君蘭又忍不住笑了,上上下下的將孔‘玉’輝打量了一番,她最後才清聲道:“為難嗎?你這般,如何又不是為難我?你若真疼惜我,不如就此放過我不好麽?”
孔‘玉’輝的臉‘色’更黑了。末了幹脆冷冷的一甩袖子;“我知道你是怨恨我才如此說,我也不再多說,將來你進了‘門’,就知道我對你如何了。你自己想想,若是願意替伯父翻案,那就來孔家傳個話就成。否則,就讓陶家的罪名背一輩子吧!你自己可以不在乎,你想想你弟弟和妹妹罷!”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孔‘玉’輝的麵上,已經是一片‘陰’寒和隱隱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