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誘餌
陶君蘭怎麽也沒想到,竟然還有除了王媒婆的人上‘門’來提親。
媒婆自稱姓宋,穿得頗為華貴,看著就不像是在一般人家裏跑動的。至少,比起王媒婆來,肯定不是一個檔次的。
宋媒婆來的時候,還帶了三‘色’果子禮,禮數十分周全。態度也十分客氣。
秉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陶君蘭到底還是懷著滿腹狐疑的將人迎了進來。
宋媒婆坐下後,便是先打量了一回陶君蘭,接著沒口子的稱讚了好一回。好話似乎不要錢一樣的滔滔不絕。饒是陶君蘭再怎麽淡然,也被誇得有些不自在了。、
“宋姨過來,可是有什麽事兒?”陶君蘭幹脆直接的開‘門’見山了。若是再這麽任由對方沒個限度的吹捧下去,隻怕她自己都要飄飄然了。
宋媒婆抿‘唇’一笑,從裏到外的透出一股矜持端莊來:“看來陶小姐是個爽快人。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廢話了,今兒來我是想向陶小姐提親的。”
陶君蘭早就料到了,畢竟媒婆上‘門’,除了這個還真是想不出別的了。當下微微一笑:“就是不知道宋姨想替誰來提親?這麽貿貿然的,宋姨倒是讓我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了。”
麵對陶君蘭恰到好處的玩笑和淡然,宋媒婆心裏倒是明白了幾分對方為什麽非要請她出手了,而且還要求的是務必說成這‘門’親事。當下宋媒婆微微一笑:“是孔公子,孔家是詩書世家,孔公子的父親和叔叔都在朝為官的,一個是正三品,一個是從二品。”
“是孔‘玉’輝?”陶君蘭一挑眉。
宋媒婆微有些訝然:“小姐知道?”
話既然這樣說,陶君蘭也就明白了,讓宋媒婆來提親的,果然是孔‘玉’輝。當下便是眉頭一皺,忍不住‘露’出一絲冷笑來。
沒想到,孔‘玉’輝居然還有這樣的想法。真真是可笑……
“宋姨可別拿這事兒開玩笑,我記得孔公子是有妻子的吧?難道他還想停妻另取不成?”陶君蘭冷笑著開口,雖然語氣中帶了些玩笑的意思,可是眼睛裏的霜寒卻即便是屋外的冰天雪地也是比不上的。
宋媒婆尷尬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敢和陶君蘭對視。
陶君蘭也不再開口說話,隻等著宋媒婆開口。
宋媒婆見躲不過去了,隻得一咬牙硬著頭皮道:“孔家的意思是,以貴妾之禮迎娶小姐過‘門’。”
陶君蘭頓時大笑出聲,怎麽也忍不住自己心裏那股荒唐感。
宋媒婆越發的坐立不安起來了。
陶君蘭笑畢,這才看著宋媒婆微笑道:“真對不住您了,看來您是白跑了這一趟了。我家家規第一條就是‘女’不為妾,男不納妾。”
宋媒婆臉上的幹笑頓時就凝固在了臉上。雖然剛才看陶君蘭的反應就知道未必容易,可是直接抬出了家規來拒絕,卻是讓人想不到的。她想過其他許多能用來拒絕的借口和推脫之言,也想到了對應的方法。可是這直接抬出家規拒絕的,實在是讓人再張不開口來反駁了。
總不能讓人違背長輩的教誨,做個不孝的人吧?
陶君蘭看著宋媒婆這樣,心知對方怕是說不出什麽話了,當下笑著一端杯子衝青棗道:“青棗,送客吧。想必宋姨你還有其他事情,我們就不多耽誤您了。”
宋媒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悻悻的跟著青棗出去了。
陶君蘭追了上去,叫住了宋媒婆。
宋媒婆以為陶君蘭總算是明白過來這樣多失禮,上來賠禮的,結果陶君蘭將手裏的提盒直接塞進了宋媒婆的懷裏:“無功不受祿,宋姨還是將東西帶回去吧。”
宋媒婆氣得臉‘色’青青白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陶君蘭麵帶微笑的將‘門’“哐當”一聲關上了。
‘門’關上的一瞬間,陶君蘭就忍不住的沉了臉。她真不明白,孔‘玉’輝怎麽就能無恥到這個地步。當初明明退婚的是孔家,這會子倒是表現出一副情深的樣子來。這算什麽?還做妾?嗬,就是今兒餓死在街頭,她也不願意去孔家做妾!
青棗還沒見過陶君蘭和誰生這麽大的氣,嚇得不輕,不過到底還是鼓起勇氣來:“君蘭姐何必這樣氣惱?這樣的人,咱們不理會就是了。白氣壞了身子,多不劃算?”
陶君蘭回過神來,倒是覺得頗為在理,衝著青棗一笑:“你說得對,真為了這個氣壞了身子,那就不好了。咱們開開心心的,該怎麽過就怎麽過。不理別人。”
青棗用力點頭,笑得燦爛:“對,咱們不理會別人。”嘴上這樣說著,心裏不由得對那個孔‘玉’輝卻是厭惡起來:都是這人,惹得君蘭姐這樣不痛快。真真可惡。
陶君蘭說不理會這件事情,倒是真的做到了。不過半天時間就已經拋到了腦後去,該做什麽就做什麽,絲毫不受影響。
不過,她卻是也想早點定下來,因為她很了解孔‘玉’輝的‘性’格,既然動了這個心思,那麽就不會輕易的放手。想必,接下來還會再請人上‘門’來。而解決這樣的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她趕快嫁人。
嫁了人,孔‘玉’輝自然也就是徹底的死了心。到時候,什麽都不必再擔心了。
不過陶君蘭不知道的是,青棗在又一次見到青姑姑的時候,就將這事兒告訴了青姑姑。
可想而知,青姑姑自然氣得夠嗆;“他算是什麽東西?也敢生出這樣的心思?!”未必,這個孔‘玉’輝還能強得過端王爺?
事實上,青姑姑已經知道了當初太後是有意將陶君蘭給李鄴做司帳‘女’官的。而陶君蘭為什麽出宮,雖然沒人給出個明確答案,但是多少還是猜到了一些。
正是因為了解了這些,所以青姑姑才覺得怒不可遏。一個小小的官員之子,自身沒什麽建樹,倒是‘花’‘花’腸子不少!端王李鄴都沒得到的,孔‘玉’輝憑什麽敢生出這樣的心思?貴妾……哼,倒是真敢想。
即便是聽見陶君蘭已經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青姑姑還是覺得心裏氣惱得厲害。倒不是生陶君蘭的氣,而是覺得這個孔‘玉’輝太過不要臉。
若是青姑姑知道了孔‘玉’輝和陶君蘭之間過去有什麽糾葛,想必這會就不僅僅是一句不要臉評價對方了。
不過青姑姑還是對這個孔‘玉’輝印象深刻了,暗道:若是以後見到了這人,少不得要好好的看看,長了怎麽樣厚的一張臉皮。
而陶君蘭的猜測也是沒錯的,不等到王媒婆將她和張家兒子的事情張羅出個名目,孔‘玉’輝那頭就又有了動作。
這次來的,還是上次那個宋媒婆。
宋媒婆的臉‘色’不怎麽好看。當然青棗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裏去。相反的,青棗罕見的生出了潑辣相,狠狠瞪了一眼宋媒婆:“你又來做什麽?”一麵說著一麵就要將‘門’關上,直接將對方要拒之‘門’外。
宋媒婆冷哼一聲,‘陰’陽怪氣:“你這丫頭好不知禮。莫不是你主子教的?哼哼,我看她的品行也好不到哪裏去!”
宋媒婆不愧是常年在外頭走的,這話頓時就讓青棗不敢動彈了。青棗害怕,自己這一關‘門’,頓時就壞了陶君蘭的名聲。
“你胡說什麽?”青棗氣急敗壞的衝著宋媒婆質問。“我不待見你,關我們小姐什麽事兒?不許你信口胡謅!”
宋媒婆‘陰’險一笑;“你既是丫頭,自然也就做不得這個主,你不去稟告,怎麽就知道你家主子不肯見我呢?”
青棗剛才的潑辣畢竟隻是一時,此時她已經是完全被問住了,根本就反駁不了對方的話。
最終,青棗還是進去跟陶君蘭稟告了。
陶君蘭聽青棗氣惱的將方才的對話重複一遍,也是禁不住被青棗的單純給逗笑了。又覺得青棗這樣為她憂心實在是讓人感動,便是又憐愛的捏了捏青棗的臉蛋:“你這丫頭,怎麽的就這麽笨?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你下次直接回她一句,我們小姐說了,你來卻是不必再見了。上次我不也說過,咱們不理會這樣的人?”
青棗恍然大悟的時候,又覺得無比的懊惱。
“好了,你去將她打發了吧。”陶君蘭笑著拍了拍青棗的肩膀,輕聲鼓勵。
青棗猶豫一下,“可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說,事關陶致勿。”頓了頓又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陶致勿是誰啊?”
陶君蘭麵‘色’沉了下來。思量許久,她最終還是無法抵禦“陶致勿”三個字給自己帶來的震撼,到底是點頭讓青棗將那宋媒婆放了進來。
她想聽聽看,宋媒婆到底要說的是什麽事兒。她不是真想不到宋媒婆說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可是哪怕這句話就是一個‘誘’餌,勾引她咬鉤的‘誘’餌,她也實在是無法克製自己不去咬鉤。
再強大的理智,在深厚的感情麵前,到底還是顯得太過薄弱了一些。
陶君蘭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不過即便是同意了讓宋媒婆進來,也
願意聽聽看是什麽事兒。可是,卻不代表她就要屈服。無論如何,一定不能夠屈服。
一定不能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