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屠城莫城，宋婕墜城
“雒子濯！”宋婕咬牙，狠狠叫他。
“師妹你倒是聰明。”雒子濯再抬頭之時已是換了副神色，宋婕脖子上的鋼刃又緊了緊，逼得她不得已又揚了揚脖子。雒子濯看著她那白淨滑嫩的脖子隻覺得心神不寧，口唇幹澀，不得已舔了舔嘴唇，宋婕嫌惡的躲了躲，卻被雒子濯壓著，動彈不得。
“我道是死丫頭你為什麽不願恨我，原來是掛心了那姓鬆的窩囊廢？丫頭，許久不見，你這眼光倒是如隔三秋，差得出奇。”
“閉！嘴！”
遠處銀白色的靈力爆閃，孟婆清出一片空地行至雒子濯身前，長槍閃過銀色，“唰”的在身側一指，厲聲嬌喝：“雒子濯，放開她！”
雒子濯卻又是一笑，將宋婕拉得近了些：“師妹，看來前幾日是你妄自菲薄了，誰說這孟婆讓你戴罪立功的來著？這不，還挺護著你嘛？啊？哈哈！”
孟婆手下的長槍又是一甩，目光更是凜冽了幾分：“別廢話，放人！就算要懲戒也是我三生之外的事，輪不著你插手！”
孟婆不再多言，提槍刺了上去，宋婕脖上一熱，知道已經是破了淺淺一道傷口。
雒子濯的靈力比鬆歙似是更為精純許多，他一手挾著宋婕閃躲，另一手憑空取了一活死人的長劍來，堪堪抵著孟婆的一槍緊似一槍的追擊。
“孟婆好生厲害啊，雒某今日怕是鬥不過孟婆啊。”他嘴上討饒，手上卻是不急不緩，頗有章法，反倒是孟婆呼吸逐漸急促，又恐傷了宋婕，束手束腳自亂了陣腳。
孟婆知道自己氣息以亂，心神不穩，強行將靈力往銀槍裏又注入了幾分，銀槍的紅纓無風自動，靈力在銀槍吞吐出半仗的銀光！
此時她已有八成的功力皆在這杆銀槍之中，就算是雒子濯也不敢怠慢。他一時撤了宋婕脖頸上的鋼刃，全神擋了槍來。
靈力相撞，這莫城全城都是震上了一震。宋婕本想趁機開溜，可沒走幾步便覺脖間一涼，竟又被雒子濯擒在了懷裏。
“就算你這般不待見我，你也送得顧及鬆歙的性命吧！”雒子濯嗓子裏一甜，噴出一口血來，遠處孟婆亦是不好受，硬生生把一口血咽了。
“別急啊丫頭，我這次可是助你三生之外擴大人口開枝散葉了。”雒子濯摸著唇間的血絲依舊是笑，宋婕看在眼裏不知該說是該恨還是該憐，隻能也佯裝著無意任由他裝著樣子。
但是遠處孟婆卻是心急，將銀槍往地上一戳，準備再注靈力。
“別急啊孟婆，不如跟我去城裏看看再打也不遲啊，說不準，你還會感謝與我呢。”雒子濯喊了一聲烏鴉，烏鴉手上一揮將活死人撤了，手上再是一揮，開了莫城城門。
“請吧孟婆。”烏鴉走在前麵，時不時回頭瞥上雒子濯，神色甚是不悅。雒子濯挾持著宋婕卻頗有禮貌的讓了一讓，孟婆冷哼一聲進了城，卻見這莫城城裏哪還有人氣。烏鴉一扇一扇推開城裏人家的房門，門內再無活人，隻有黑氣一片。
“烏鴉，你！”宋婕看得通透，那些人皆死了，死靈卻還未有人收走，呆呆地停在屍體周身，不知所措。
一間如此，兩間亦然。烏鴉連推十餘扇門皆是隻有死靈盤旋。孟婆手上一轉，銀槍暫收，急急運了靈力跑了幾步推開後麵的房門。這主街兩側門戶足有四五十家，孟婆一一推開皆是如此，一時急火攻心也噴了一口鮮血。宋婕被雒子濯拘著眼看也是一片著急，隻可惜人為刀俎，她也無能為力。
“雒子濯，你混蛋！”
那雒子濯更是狂妄，揚天大笑一聲又挾著宋婕躍上了城樓，大袖一展拂去了世間遮眼的煙雲。“你看這人間大地，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蘊熾盛，哪一樣不是灼心灼肺的苦？你再看這世間，窮人也好，富人也罷，又有幾個是真心歡喜的？倒是如今啊，人家八苦已去，不生不死，不老不滅，五味皆淨，多少帝王君主求了一輩子的長生不過也就是如此吧！”
他笑得猖狂，宋婕心裏又是一急。這雒子濯著實是瘋了，她橫豎將牙一咬，忍著脖子上的疼痛，手肘用力一頂雒子濯的腰。那鋼刃是宋婕找人做的，鋒利至極，她脖子上頓時開了個不小的口子，汩汩的冒著泡。
宋婕倒是無暇顧及，她剛脫離了雒子濯的手便是腳下一滑，直直的向著城牆下跌了下去。
天旋地轉，人間、三生，皆以甩出宋婕的意識。唯獨一個人的影子不斷放大，逐漸清晰。
“宋婕！”那人喊她，似是著急萬分。那人清秀的眉毛鎖成了一團，急急的向她喊著什麽，但她卻是聽不清了。
她曾記得那箭裏摻了迷霧射向她的時候，那人曾將她攬在懷裏，溫文爾雅問她一句：“你可無事？”
她還記得那人抱著她直奔三生之外，手上蹭了她的鮮血在孟婆房門口蹲了一夜。
她記得那人虛弱的笑笑，卻將她環在懷裏，壞壞的親上她的唇，說了一句：“我蓋了章，我可看你還怎麽狡辯心裏沒我。”
她更記得，他還說“三生之外無關生死，不顧愛恨。但餘生不論長短，換我陪你。”
可那人的臉卻越來越遠，那人的深情也不是記憶裏的樣子。
明明是一樣的臉，原來記得的，卻是如此不同。
這世間的情愛竟是如此難忘，這時候她倒是理解了幾分雒子濯的話了，人間最苦，愛別離，求不得。宋婕緩緩闔了眼，這苦也好，甜也罷，隨它去吧，從此以後，與她再無瓜葛。
“來人，把那闖了大貨的孽障給我圍了！”
宋婕重重摔在地上，內髒五府皆是變了位置。那些跳崖自殺的人竟是死的如此難受嗎，這樣難受的自殺方式都不如勉強活著，也許活著，真的是太痛了吧。
雒子濯似是還在吼著什麽，聽不清了，身子好冷，活著，真是太累了。
“鬆歙……再見……”
她終是沒了神識，口中念的那個名字，隻怕此生無緣再見了。
“來人！把那離經叛道，愧對三生的孽障給我按下！”孟婆將宋婕輕輕拖起來，雙目通紅。鬼差們聞聲奮起，合力圍向雒子濯。
那些鬼差見宋婕跌下了城樓，雒子濯正是傷神難過，一時眾差鬥誌高昂，八方兵器皆衝向雒子濯。這雒子濯卻是已然出神，隻傻站著盯著城牆之下的一灘血漬，全然不顧那些鬼差要取他性命。
“雒子濯！”
又是溫熱的血液撲了雒子濯一臉，那些千百般的兵器竟無一傷到了他。眼前，是烏鴉，腹上差了不止多少種兵刃！
“烏鴉！”雒子濯終是吼得出了聲音，又是一口血噴出，終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