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身陷囹圄，脫身無望
兩人順著山路繼續向上，宋婕那方蠟黃的油紙傘始終飄在景鑠前幾步的距離，景鑠皺了皺眉，走在了宋婕的前麵。宋婕輕輕笑了一聲，沒攔著，踏踏實實跟在景鑠的後麵。
山上草木茂盛，全然不見人類活動的痕跡。倒像是烏鴉一貫的做派。兩人上來的晚了，草尖樹叢都被大雨衝了個幹淨，宋婕和景鑠仔細分辨了很久也實在尋不著痕跡。
“景鑠，我……”
“頭兒，有血腥味。”
宋婕原本覺得肯恩更找不到線索了，卻被景鑠硬生生打斷了。景鑠聳著鼻子不自覺皺了眉毛，宋婕看他的樣子，莫名想起了陽夏。那家夥一直冷靜的可怕，有他在鬆歙身邊，理應能省點心吧。
景鑠順著血腥氣一路尋過去，路上並不好走，時不時得運上輕功越過去。宋婕緊跟在後麵，兩人一路緊追，不敢怠慢。雨水掩蓋了大部分的痕跡，氣味也被衝淡了不少，景鑠時不時得停下來再閉眼思考，宋婕就在邊上等著，一言不發。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無用，如此情形竟一點忙也幫不上。
“頭兒？”
景鑠叫了她一聲，她緩了緩身，準備跟上去，哪料到他二人腳下皆是一空，噩夢一樣的墜落感席卷而來。
陽光微微晃過宋婕的眼睛，她保持不動，靠著其他感官感受著身邊的環境。明明是夏天，四周卻有著絲絲的涼意，有山風的呼嘯聲，空氣裏是雨過天晴的泥土味。身上還是疼的厲害，但是似乎沒有新傷，沒有被綁住手腳。
腳腕似乎露在了外麵，突然一陣冰涼涼的感覺敷在了傷口上，她沒忍住，抖了一下。
“醒了？還裝睡？”那聲音冷冷淡淡，就好像是山間的薄霧，是……是鬆歙的聲音？
她猛地睜開眼睛直起身，鬆歙青玉色的長衫撞入她的眼簾，清瘦，桀驁，那張臉上不再是無波無瀾，反而帶上了幾分戲謔。
“你……你不是鬆歙？”
眼前的“鬆歙”皺了皺眉，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身前一帶，宋婕離得近了，鬆歙那張毫無瑕疵的臉被放大在眼前。眼前人卻是惡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宋婕吃痛，哼了一聲。
“看清楚我是誰，你最好別在我麵前提別的男人的名字。”
宋婕臉上本就有傷，那男人下手又很是凶狠，燙傷的皮膚在他的手指下再次破了，露出粉紅色的傷口，那男人似是嫌惡的鬆開手，扔給她一個藥瓶。
宋婕拿起來嗅了嗅，是傷藥。她抖著手自己上藥，藥粉灑落了一床。
“笨死了。”那男人不耐煩的搶回藥瓶，用手指沾了，一點點抹上去。
“師兄？”
宋婕試探的叫了一聲，那男人手上一頓，停住了動作。
“我以為這麽多年你已經不認識我了。”雒子濯繼續上著藥，手上動作又輕柔了幾分。宋婕靜靜的看著他，看他的眉，看他的眼，看他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巴，這是鬆歙的臉，現在卻屬於了雒子濯。
“師兄，你……究竟去哪了？”
雒子濯不答，卻打量著她滿身的傷痕。
“你說說你，哪兒還有個姑娘的樣子，踏踏實實轉世不好嗎？非得當什麽靈魂捕頭，這是你該幹的事？”
宋婕皺了眉，鑽回被子裏蒙住裏臉。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她想過千千萬萬種和雒子濯再見麵的情景，她想過她會興奮，會憤怒，會質問他為什麽當年放棄救她，會欣喜若狂的撲上去，可她唯獨沒想到會是如今這樣雒子濯頂著鬆歙的臉坐在她麵前。她說不上來是悲是喜，隻覺得心裏一陣委屈像是決了堤的洪水，洶湧而來。
“怎……怎麽還哭鼻子啊你……”雒子濯曾經就怕她哭，如今也是無奈。
宋婕不搭理他，隻是蒙住頭一陣嚎啕，繁複擋住了臉就沒人見她哭過，仿佛躲在被子裏她便可以肆意妄為。雒子濯怕她憋悶，強行把被子扯了角出來，又她用力頂開了。宋婕就這樣把自己鎖在被子裏鎖了一個時辰，她才哭聲暫歇，隻抽抽搭搭的縮在被子裏一起一伏。
門開了一身，似是有什麽人走了進來，她鼻尖已經聞到了一陣香風。探出頭，宋婕看到烏鴉端著藥盞，一步一晃，步步生蓮。
“醒了？”烏鴉這話問得卻不是宋婕，而是一旁的雒子濯。
雒子濯笑了笑，好像是解釋自己家淘氣的小孩子那樣，“嗯，醒了，鬧脾氣呢。”
景鑠似是沒有宋婕的優待，水牢裏又黑又冷。他用力搓了搓臉，重新打起了精神。
漆黑一邊，但是流水聲明顯，應是個類似溶洞的地方。邊上還有個人的呼吸，但是十分微弱，像是受了重傷。
景鑠動了動，腳上栓了鐐銬，動起來嘩啦呼啦的響，有些沉，但是勉強能動。他拖著鐵鏈子挪動過去，因為他問道一股熟悉的味道，涼涼的，是陽夏的味道。
果然是他，瑟縮在角落裏，水牢的欄杆外麵擺了一碗碗的飯菜，可是沒有一碗有被動過的痕跡。陽夏隻是麵向著欄杆，蜷在一起。
“陽夏？”
陽夏動了動，似是用盡力氣一般轉過身來。黑暗裏，景鑠隻看見他眸子裏一片水澤，閃著光亮。
“你……你怎麽進來了？”陽夏嗓子啞了，景鑠卻聽得出來他又驚又恨，陽夏又咳了幾聲，景鑠已能聽出來他心肺有損。
那些人似乎也沒想為難他，連身都沒搜。景鑠翻出來可藥丸扶他咽下，又動手從欄杆外麵拿了碗看著還算新鮮的冷飯，聞了聞，沒有壞。
“你是不是幾天都沒吃東西了？你這樣撐不住的，聽話，先吃了，恢複了體力再說。”陽夏看著景鑠也是一驚，卻沒說什麽，一口一口吃了景鑠喂下的飯。藥已經微微產生了藥效，陽夏周身暖了起來，卻覺得心肺火辣辣的疼。
“宋頭兒是不是也被抓了？”陽夏問景鑠，景鑠點了點頭，仔細思考了一下。
“不過我覺得頭兒應該也沒什麽危險，那些人甚至想請她過來，這事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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