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反世尋人，鬆歙沉睡
回到城裏的娘娘廟大雨已經開始下了，先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可是雨勢越來越大，眼看就有瓢潑的趨勢。景鑠怕宋婕的傷口著水，特意千恩萬謝的買了兩把油紙傘，撐起一把在她身後，宋婕笑了笑接了過去，執傘的一截皓腕似是夏日裏夜空的那輪月牙，凝霜似雪，帶著冷意的蒼白。袖子又往下墜了墜，猝不及防的露出那些猙獰的傷疤，灼燒著這輪月亮。
雨水帶走了大部分的痕跡，也洗刷了大部分的血腥。宋婕再踏上這片廣場的時候傷口還是會疼，但她已經顧不得許多。她的藍色窄劍是她自己找人做的，雖是沒起名字，也算不得名劍，但是萬幸的是那劍有自己的特點——窄。
它比其他劍都要窄上許多，還要薄上一些，故而留下的痕跡也絕不會一樣。宋婕努力萬萬千的狼藉之中搜索，尋找著一片傷痕當中的蛛絲馬跡。廣場很是空曠，屍體又已經清理完畢，大雨中最後一點殘痕也終究快要消失殆盡。宋婕不敢眨眼睛，生怕錯過哪個細節。
“頭兒，這有打鬥的痕跡。”
景鑠指著地上一灘痕跡叫宋婕過去。不遠的地方地上還有一篇燒黑的痕跡，應該就是曾經的祭台，離祭台不遠，應該有鬆歙的蹤跡。
地上隻是一片劍刃的劃痕，交疊成深深淺淺的白色。看起來都差不太多，宋婕伸手摸上去，卻能發現那些痕跡深淺不一。她撫上最深的一道劃痕，那劃痕雖深，寬度卻與其他的無異。這是鬆歙留下的痕跡，隻有宋婕的湛藍窄劍能做到寬度一樣卻比別人深上分毫。
如此深的痕跡，他當時用力極深。
宋婕甩了甩眼前的水漬，沿著那紋路繼續尋找，很快，更多的劍痕暴露出來。樹上、牆上，甚至是娘娘廟門口的石磚上。痕跡停在了娘娘廟前，宋婕印象裏烏鴉跪拜他的地方。
打鬥如此激烈，那烏鴉等人最後為何會跪他？宋婕暈過去之前最後看見的景象她從未說與任何人，她也不清楚景鑠是否看見了，但他也從未提過，難不成，那隻是宋婕做了一場的夢？
線索到此為止，又要重新尋找。
“我現在該叫你什麽？鬆先生？還是頭兒？或者是……雒子濯？”
烏鴉的換回了繁瑣的緊身裙子，卻將裙子向上提了提，點起足尖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她的指尖輕輕點過男人的小腹，一點點食指和中指交疊著向上移到胸口，畫了個圈，又悄悄攀上了男人的下巴。手指變成了掌心，輕輕撫上男人的臉頰。
那臉，竟是鬆歙的模樣，隻是那笑容頗有侵犯力，絕不是鬆歙的性子。
“那還不是，你說了算。”男子輕輕含了一下烏鴉的耳墜，聲音曖昧不明，手也是很不安分的攀上了烏鴉的大腿。烏鴉輕輕拍了他一下，也就隨他去了。
“陽夏呢？”
“水牢裏關著唄，不過放心，沒難為他，就是那家夥脾氣倔得很，不肯吃飯，我也沒管他。”
烏鴉似是不太高興，小拳頭不疼不癢砸了一下雒子濯的胸口，嬌嗔道：“我都做到你身上了你還惦記個男人，雒子濯，你這樣可使很危險啊。”
雒子濯微微一笑，手不安分的摸進了烏鴉的衣服。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明明待在那個木頭的身體了，你卻好像著了火似的不安分。”烏鴉扭了扭身子，麵向鬆歙，哦不對，麵向雒子濯。“有時候那個鬆歙也裝得很是享受的模樣，但是他裝得一點都不像。”烏鴉撲進雒子濯的懷裏，很是親昵的模樣。雒子濯也配合的攬過她的腰，問她發間的香氣，隻是眼神不著痕跡的變了變。
“現在是我在摟著你，你還跟我聊別的男人，烏鴉，你這樣可有些危險了。”
“那不還都是你嗎……”烏鴉的語氣裏帶著春日的嬌柔，但是房內的味道卻已經摻進了夏日的體香。雒子濯一口一口輕啄著烏鴉的肩膀，烏鴉癢得咯咯的笑。兩人就這麽摟著抱著，一路鬧到了床上。
“看清楚了，你現在身邊的可是雒子濯。以後的路你要怎樣走，烏鴉你可得想想清楚了。”
烏鴉側身躺著，輕輕支起頭，媚眼看著雒子濯，手指纏上了他腰間的帶子。雒子濯也不急，任她拽著，撐在床上自上而下的俯視著烏鴉。
“怎麽走？跟你走就完了呀。你若想留著這人間就留著，不想便廢了。三生之外是留不住的，有他們在咱們就別想消停。輪回轉世有什麽好的，這樣子不也算是長生不死，享盡風流？”
烏鴉的手指微微一勾，雒子濯腰間的帶子便開了，一圈圈解開著實麻煩了些，雒子濯隻壞笑著任她去了，直到露出自己腰間被火灼傷的紅肉和胸前的疤痕。他自己隻是將手伸進烏鴉的領子，向兩側一帶，便已經乍露了無限的春光。
“討厭……”
娘娘廟前的廣場上打鬥的痕跡雖然已經沒有了，但宋婕卻敏感的看見了雨水中一抹黑色的痕跡，順著水流逐漸消散。水流是從城後流出來的，極洗的一縷，沿著石板路蜿蜒。那黑色和廣場中祭台的黑色一樣，是木炭燃燒的痕跡。
宋婕和景鑠不敢耽擱，一路追了上去，才發現這石板竟通的是條進山的土路。那土路似是不常用，雜草叢生，萎縮成極窄的一條。
土路最好不過了，土路總能比石板路留下更多的痕跡。比如，腳印、踩踏後塌矮的草叢，還有草葉見粘著的血跡。
一路沿著山勢而上，土路幾次都隱約斷掉了，還得憑著宋婕運起輕功，越過幾顆倒下的大樹，再重新尋路。
“嘶！”
她突然腳腕一痛，景鑠還沒跟上去，便聽見宋婕喊了聲“別動！”。然後景鑠遙遙的看著宋婕從褲管裏拽出一十餘寸的青蛇，皺緊了眉毛。那蛇菜青的顏色，被宋婕捏了喉嚨緊緊纏在她的小臂上，是條菜蛇，倒是無毒，應該是躲著樹幹下躲雨，卻被宋婕突然踩到了才迫不得已開了牙。
“無事。”
景鑠找了個長點的樹枝子探了探才走過去，見宋婕已經擠出了腳腕上的瘀血，將那小菜蛇扔在了一邊，隨他去了。她抬腿欲走卻被景鑠拽了拽袖子，景鑠從懷裏掏出他那堆花花綠綠的瓶子找了找，又從自己衣服上扯下塊布條，蹲下來小心翼翼給傷口撒了藥，又簡單紮好。宋婕本想摸摸他的頭，手伸一半卻又停住了。
景鑠已經真的長大了，她也應該學著換個模式和他相處了。
“謝謝你，景鑠。”宋婕認真的看著他，景鑠卻抿了抿嘴，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