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夢中婚禮,初露真心
鬆歙慢慢走向她,她沒有反應,隻是垂著頭,手攥地緊緊的,鬆歙慢慢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裏,也不見她有反應。他也想過有一日能大大方方牽著宋婕的手,但是絕不是今日這樣。
剛剛探靈,靈力已是有些損耗,如今他悄悄運轉一番,隻覺得體內猶如夏日枯井,靈力還未來得及補上。可宋婕眉目緊鎖,顯然還困在幻境裏,若幻境裏的人是他鬆歙還好,宋婕應是還能留得幾分冷靜,可若是那個她心心念念的雒子濯……
鬆歙不敢細想,又讓靈力運轉一周,指尖也不見怎麽運作,已經進了宋婕的幻境。
幻境不過也是心中所想,隻要是心中之事,沒有他進不得的。
鬆歙料想是一片刀光血影,正如剛剛探靈時彭蓮兒給他看的那樣。但現在來看,並非如此,八成他又被彭蓮兒騙了吧。
宋婕的環境裏安靜的很,紅色的紗幔微微起伏,裝點著一間很是寬敞的閨房。窗上貼著精巧的囍字,桌上還擺了桂圓蓮子和紅棗。竟是個大婚的喜房。
西側,雕花的木床上鋪著緞紅的錦被,有一人蓋著蓋頭,端坐床上。
明明是宋婕的幻境,鬆歙卻是沒來由一陣心悸。
“宋婕?”鬆歙叫她,宋婕卻是不應,隻是喜服下麵的雙腳猛地一收,帶動裙擺微微晃動,手悄悄向後藏了一下,不知把什麽藏在了自己身後麵。鬆歙從未見過宋婕如此模樣,到覺得比平時見她可愛了幾分,本想再逗逗她,奈何靈力有限,隻好少生事端。他快步走過去,撩起一角蓋頭,低頭淺笑著看她。
宋婕眉間點了朵牡丹,眼角眉梢的胭脂打的微微泛紅。鬆歙一時也是略微失神,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宋婕抬眼正對上鬆歙桃花似的眼睛,卻是微微皺眉,原本的一臉嬌羞轉瞬之間就變成了冷若冰霜,拍了拍手上的花糕酥皮,問道:“怎麽是你?”
“讓您失望了,但是,這是幻境啊姐姐,麻煩您稍微清醒一點點。”鬆歙一邊說著,一邊動手拆了她頭上那勞什子的鳳冠。那鳳冠足有三四斤的重量,金銀用得很足,壓得宋婕額頭一圈紅紅的印子。鬆歙看著有些心疼,大婚本是高興的日子,何苦要受這等罪過,若是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什麽?”宋婕問他。
“沒什麽。”他笑笑,手指輕輕撫了撫宋婕額頭的壓痕。
宋婕很是警惕,麵上雖是一幅波瀾不驚,眼睛卻亮得出奇,四下打量。鬆歙心裏一笑,知道宋婕這是懷疑他所言,但自己也覺得事有蹊蹺,正懷著一份芥蒂自行探索。他知道宋婕推理能力不遜,也就隨她去了。
“為何會有如此幻境?”宋婕問他,但這事發蹊蹺,也不是一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鬆歙幹脆一言不發,推開門,探尋著蛛絲馬跡。
“問你呢!”宋婕輕輕踢了他一下。
“一言難盡,說不清楚,反正,你該是信我就對了。”
“我又為何信你?”
“那你還能怎麽辦嗎?”鬆歙突然回身,和宋婕撞了個滿懷。大紅的喜袍,靜心描畫的眉眼,宋婕一張小嘴紅得像是個櫻桃,正碰在鬆歙的鼻尖。
宋婕微微向後退了一步,有些尷尬的紅了臉。
“你也真是聽話,就一間房子就困了你這麽久?還真不是你宋婕的性格。”鬆歙挑著眉毛看她,宋婕正在拆著頭上的釵子,聽得鬆歙笑她,順手拔了簪子丟了過來。鬆歙側閃一下接在手裏,嘿嘿的傻笑。
眼前的宋婕突然眼睛一亮,鬆歙隻覺得背後的木門吱呀一響,有人推門進來,抽走了他手裏的簪子。那男人身高與鬆歙相仿,卻顯得魁梧了幾分,頭發高束,也和宋婕一樣一身喜服。
想來,那彭蓮兒終於是拚著最後一份靈力把雒子濯搗鼓出來了。那人眉眼有些模糊,怕是因為宋婕自己都記不清這位夫君的樣貌了,人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她自然不覺得那裏異常,隻是一臉憧憬,看著眼前的來人。
雒子濯卻是也不廢話,反手將那簪子衝著鬆歙刺了過來,事發突然,鬆歙步法饒是靈動,也隻是將將避開那簪子。他回手之間憑空多了把折扇,擋了雒子濯的釵子反刺回去。那雒子濯像是不知道痛,躲也不躲,胳膊上連連被鬆歙帶著靈力刺了幾次,仍是直愣愣的向前衝了過來。
鬆歙眼神一凜,見那廝纏住自己沒有脫身意思,也是氣息一沉,準備一擊致命破了這幻象。哪料宋婕突然橫衝了過來,攔在兩人中間,猛喊一聲:“夠了!都住手!”
鬆歙停住了,可雒子濯似乎是沒打算停手,手裏招式未停,來勢洶洶。鬆歙看宋婕背對著雒子濯,那雒子濯卻是毫不擔心傷著她,手下招式依舊凜冽,直愣愣的向前探出一柄袖裏的短劍。鬆歙急急將手腕一轉,靈力運到指尖,提扇向前。宋婕冷冷的也端了手裏的劍,攔在鬆歙麵前,鬆歙看在眼裏,卻騰不出分毫解釋,手裏靈力猛刺,電光火石一樣撞上了雒子濯的短劍。複又一挑,隻聽一聲悶響,終於止住了雒子濯的步子。
鬆歙的靈力所化的利刃插在了雒子濯的肩頭,靈力一撤,噴出了一股血色。雒子濯將將停在了宋婕身後不足一尺的距離,也是覺得腰上一冷,伸手摸了一下,滿手的血腥。
“你……”
宋婕有些慌亂,連忙把手裏的劍拔了出來,鬆歙喉嚨裏漾出一口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他眼看著宋婕扔了手裏的窄劍,才一轉身,又看見身後雒子濯凶神惡煞的一張臉,隻能又急急忙忙俯身去尋撿,一時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她宋婕何時如此慌亂過,鬆歙看在眼裏,心裏不是滋味,隻能拉住她的手,用了些力氣。
“無事,凝神。”他小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宋婕一手扶著鬆歙,另一手平平的端起藍色的窄劍,這一次,劍指的,終於是她麵前的雒子濯。“師兄……”她的聲音裏已經帶了顫音,聽得鬆歙心裏刀絞一樣的難受,“師兄,你已經負了我一次,這不是第一次,對不對?”
那柄淡藍色的劍似乎後千斤重,她放了鬆歙,雙手舉著,一步步走上前去。“我腦海裏有你,可是一想到你我的心裏就會痛,這是不會騙人的。鬆歙說得對,這是幻境,幻境裏我也沒忘了你曾經傷了我,如今你還要傷我第二次?”宋婕的聲音顫抖著,鬆歙怕那個雒子濯再做動作,悄悄把扇子攥地緊了些,斜斜地指著地麵。
“既然有了鬆歙鬆先生,師兄,又怎會有你。”雒子濯終是沒動,宋婕那柄淡藍的窄劍剛剛一點點沒在他的心口裏。
幻境一點點的散了,鬆歙手上微微顫抖,探靈也退了幹淨。四周場景微動,終是回了後湖,那潭碧綠的湖水前麵。
“頭兒!”
“鬆頭兒!”
陽夏和景鑠早就找到了他倆,圍在周邊。他二人知道探靈和幻境的凶險,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焦急的等在邊上。
鬆歙眼前還有些朦朧,靈力還剩了最後一點,好在不至於暈過去。他隱約間看見宋婕跌跌撞撞向著自己跑了過來,看清的時候,已經將他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