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茶山分歧,宋婕遇險
剛一出村子宋婕就讓馬慢了下來,她腰上疼得厲害。昨夜被惡靈傷了,不騎馬還能勉勉強強撐得住,如今馬背上一顛,傷口又撕開了一點,那惡靈的靈氣卻是有毒,雖不知死,卻讓傷口越傷越深,不易愈合。宋婕用手死死捂住,隻一小會兒,血就透出了衣服,染了滿手。她身上林林總總小傷不少,那死靈的黑霧就像一柄柄極薄的小刀子,她衝進去的一刹那隻覺得自己被淩遲了一樣。那些小傷如今也都絲絲拉拉的疼著,雪上加霜一般。血越出越多,宋婕的頭也有些發暈,馬背上被風一吹更是覺得周身透骨一樣的冷。
“唉,也是倒黴。”宋婕咬著牙低語,一隻手死死抓住馬鞍,另一隻手按在腰上,一分一毫也不敢亂動。
正是山路崎嶇,荒郊野嶺,四下無人,還錯過了鐵匠家的院子。宋婕隻能咬著牙堅持,隻盼著再遇見個人家的時候,能去找人借些草藥紗布。奈何頭暈的厲害,路還是越走越荒涼,她隻覺得眼前都飄起了灰色的雪花,再騎馬恐怕早晚要摔下馬來了。
她四下看了,荒無人跡,隻能自己連滾帶爬從馬背上翻了下來,跌跌撞撞摔在路邊,暈了過去。
“頭兒們還沒回來啊?”景鑠咬著牛舌肉鬆餅,有些燙嘴,隻能含混著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探頭看了看宋婕的房,紋絲未動,又推門去鬆歙的房裏轉了一圈,笑得不懷好意。他出來之後衝著陽夏擠眉弄眼,欠欠的說:“兩個人,孤男寡女,一夜未歸喲。”
店小二這時候也端著熱水上來給各間屋子送去,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拍了拍景鑠的肩,又吹噓自己推薦的城南茶山風景有多好,多適合小情侶去遊山玩水。
景鑠和陽夏見就著一壺茶,硬生生等到了晌午,鬆歙和宋婕還是沒回來。陽夏有些坐不住了,找小二租了馬,也提了劍向城南的方向尋過去。
景鑠見陽夏著了急更是不敢耽擱,嘴上絮絮叨叨的安慰他不會有事的,手底下卻麻利的收拾了包裹,也挑了匹小馬騎上去。
兩人快馬加鞭,不到半日便已經到了半山腰。兩人無心看風景,一心一意的隻想趕緊找到宋婕二人。那匹棕紅烈馬失了主人,還在半山腰踏著步子,路邊有一灘血跡。陽夏喊了幾聲,卻不見宋婕蹤跡。
“陽……陽夏……頭兒,不會有事吧。”景鑠有些緊張,他自小跟著宋婕,見過她受傷,也見過她逞強,可是失蹤還是他第一次遇見。
陽夏皺著眉頭,一聲不吭。這荒山野嶺,隻有匹孤馬留在此地,總不是什麽好兆頭。
“四處找找吧,沒準就在附近呢。”陽夏勉勵冷靜下來,把兩個人的馬拴在一起,和景鑠分頭在附近的林子裏尋找,一聲聲喊著宋頭。
隻見太陽一分分的移走,天色都有些暗了,兩人的額頭微微冒汗。
那匹被留下來的馬一直在打著響鼻,腳下的步子越踏越焦急。景鑠安撫似的捋了捋他的鬃毛,它卻反而叼著他的袖子,不停甩頭。
“它是不是有什麽想告訴我們的?”陽夏問。
“怎麽可能?不過是個畜生,他能懂什麽?”景鑠聳了聳鼻子,伸手去解韁繩。韁繩剛一鬆開,那馬抗議似的長嘶一聲,撩開馬蹄,絕塵而去。
陽夏和景鑠麵麵相覷,嚇了一跳,也趕忙上馬追去。
山路崎嶇,多是急彎。景鑠本就拽不穩韁繩,幾次險些被甩下山崖,還是陽夏一把給拉了回來。兩人駕馬疾馳,卻始終追不上那匹烈馬,前麵的飛奔孤馬更是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兩人也隻能咬咬牙,硬著頭皮去追。
景鑠的牙越咬越緊,有些慌亂的看了看陽夏。陽夏始終領先半個馬頭,時不時能回首拉他一把。官道邊的桃花樹開得正旺,陽夏今日一襲白衣像是闖進了畫裏,騎馬掠過的風帶下了不少的花瓣,零零散散的飄在半空,陽夏的背依然挺得筆直,即使在馬背上狂奔也未曾鬆懈半分。
景鑠默默地攥緊韁繩,一言不發,學著陽夏的樣子,把背繃成了一條筆直的線。
花瓣落的像雪一樣,兩人三馬奔馳在山裏。兩個人總是追不上那匹空著馬,距離越拉越遠,景鑠狠下心來,小腿一架馬肚子,又狠狠地拍了一把馬屁股,“駕”的一聲竄了出去。他後麵的陽夏嘴角微不可見地揚了一下,跟緊了他的小馬。
又不知跑了多久,那匹發了瘋的馬從官路又繞進了樹林裏的土路,總算降了速度,打著響鼻嘶叫一聲,前麵不遠的樹林裏也響了聲馬嘶,像是回應。
三匹馬慢慢鑽著林子,那匹棕紅色的烈馬時不時嗅一下野草,才繼續帶路。七拐八拐拐的景鑠頭都暈了,才看見個不大的茅草屋,門口也栓了匹高頭大馬,揚著脖子向幾人打著響鼻。
“籲行啊你,我還真小瞧你了。”景鑠想去摸摸那匹馬的脖子,那馬卻一仰頭,邁著步子和拴上的那匹耳鬢廝磨去了。
還真是,有骨氣……
這是個不大的茅草屋,破破爛爛的,連柴門都晃晃悠悠的,好像隨時能掉下來似的。陽夏景鑠小心翼翼地扣了扣柴門,沒人回應。推門進去,隻有亂糟糟幾堆雜草。宋婕躺在上麵,臉色蒼白。
景鑠見地上有血,宋婕腰間還覆了草藥,急的手都開始顫抖了。他本想查看傷口,但是可能手太涼,還沒碰到,宋婕就嚶嚀了一聲皺了眉,嚇得他再也不敢輕舉妄動。陽夏把是手用力搓了搓,又哈了口氣,吹熱了,才小心翼翼翻起藥草,隻見兩寸來長的傷口,青黑一片,竟是惡靈的毒氣所傷。
景鑠手忙腳亂地找出一大堆瓶瓶罐罐,一個一個聞,終於找著一個想要的,遞給陽夏,一邊用袖子抹著鼻子一邊催他:“快快,這個,給頭兒敷上,解毒的。”
兩人七手八腳給宋婕上了藥,景鑠冒了一身冷汗。兩人閑下來才想起打探這個不起眼的茅草屋。這屋子很是簡陋,四處漏風,隻堆了幾大堆的茅草。看樣子應該是村子裏的人出來捕獵臨時落腳用的。
門外又是一陣馬嘶,鬆歙推門進來,手裏攥著幾株草藥,許是剛剛出門找藥去了。見陽夏二人在屋裏他也不覺得稀奇,理所應當似的把草藥扔給陽夏,讓他去給宋婕敷上,又扔了個水袋子給景鑠。之後就一言不發,站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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