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宋婕受傷,露宿荒野
宋婕眼看黑影越來越近,鬆歙卻依然猶豫不決,一咬牙,轉身衝了過去。
藍色的短劍抵在眼前,她已經用上了十成十的靈力。但是黑影,似乎隻是被撓了個癢癢,隻停了一下,就繼續向鬆歙卷了過來。宋婕臉上已經被黑霧掃出了細小的傷口,火辣辣的。她抬起左手在傷口抹了一下,帶血的手指一縷縷劃過藍色的窄劍,那劍似是有靈性,沾了血後藍光一亮。
“哼,姑奶奶我收了這麽多惡靈,今日就送你一程!”
她雙手握劍,一劍刺入了黑煙,隻是去勢已定,抽回劍身是不可能的了,她連人帶劍一同沒入了黑霧。
“宋婕!”鬆歙又是一吼,隻是聲音早就不是之前溫潤的樣子。仿若鬼刹修羅,每一字都帶著地下千年不化的寒冰,聽得人膽顫心驚。
鬆歙也不知自己怎麽了,隻覺得眼前一黑,沒了意識。再回過神來,那惡靈黑影早就沒了蹤跡,宋婕則被他抱在懷裏,渾身是血。
“你……是不是傻?我能對付的了的。”他苦笑一聲,抱著宋婕想先回村子裏。怎想一步還沒邁出去,隻覺得膝蓋一軟,渾身筋脈像斷了一樣的疼。
“嘿,這回,咱倆都回不去了,委屈你陪著我,這躺一宿吧。”
鬆歙脫了外套,細細把宋婕裹了個嚴實,自己才一骨碌躺倒,沒了力氣。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這四月的山頂,還真是有些冷啊。
不過好在,草還算軟,星星也亮得比城裏好看。
春山煙欲收,天淡星稀小。
太陽照到鬆歙身上的時候鬆歙還蜷的像個球,他狠狠打了兩個噴嚏,才看見宋婕早就醒了,睜著眼睛,挺得筆直,還保持著昨夜剛睡下的姿勢。
“早呀。”鬆歙打了聲招呼,一骨碌爬了起來。宋婕沒出聲,還躺在原地一動沒動。
“怎麽了?還不舒服?”鬆歙扭了扭腰,跪下來摸了摸宋婕的腦門。這一宿他睡得著實別扭,腰酸背痛,哪兒都不自在。
“也沒發燒啊……”鬆歙自言自語的嘟囔。
“滾!”宋婕麵無表情罵了一句,鬆歙倒是來了興致,盤腿坐在地上和她鬥嘴玩。
“你是想發芽嗎?躺在這一動不動的是想讓我幫你蓋點土再澆點水嗎?用施肥嗎?”
宋婕依然不理他,甚至還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鬆歙有些慌,昨天也沒仔細檢查宋婕的傷,怕不是傷的太重了。
他還猶豫著該怎麽檢查一下傷口,宋婕卻淡淡地問他:“死靈呢?”
“嗯?哦,沒追上,跑了。”鬆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家夥原來還想著死靈的事?
“那……你到底是誰?”宋婕的聲音聽起來冷冷淡淡,但鬆歙總覺得藏著什麽他也不太明白的情感。
“我是鬆歙呀。宋婕你這是,傻了?那死靈的靈力不會是有毒的吧?給你毒傻了?”
“唉……”宋婕歎了口氣,轉動脖子,認真的盯著鬆歙的眼睛。鬆歙一臉不解,越來越慌。
“你到底怎麽了?”
宋婕深深歎了一口氣,又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隻聽她氣沉丹田,低低的怒吼一聲:“那你特麽能給我解開麽,捆了我一宿,半夜還特麽往我這擠,鬆歙你還是不是個人!我胳臂腿全麻了!”
鬆歙臉一紅,昨夜太冷,他好像迷迷糊糊的,不自覺的,往暖和的地方靠了靠。軟軟的,還挺舒服的……
兩個人昨夜睡得都不太好,宋婕更是鬱悶,被當成木乃伊似的捆了整整一宿,以至於今天哪兒都是麻的。她連話都不想說,隻想打鬆歙一頓活動活動筋骨。
鬆歙知道自己是惹了事了,也學會了夾著尾巴做人,少說話,多做事。看宋婕活動的差不多了就吹了聲口哨,叫來了鑽了一夜小樹林的兩匹馬,自己牽了一匹,悶聲去村子裏借了一套衣服,又打了些小溪裏的清水回來。宋婕清理身上血汙的功夫,他幹脆又溜達回村子,打包了一分早點回來。
宋婕瞪了一眼鬆歙,這人雖然討厭了點,但是早點還是好吃的。
兩人換好了幹淨的衣服,吃過了早餐,也騎上馬,回村去找張泉媳婦。昨天在張泉家說了一半兩個人就都跑了,無論如何也該回去解釋一下的。怎知道還沒到張家,就聽見昨天路上碰見的兩個村婦罵罵咧咧,說張泉媳婦不地道,說好的耍葉子戲,也沒知會一聲就不知道去了哪了。
兩人對視一眼,覺得事情不太對。
那院子還是昨夜的樣子,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破壞,甚至連昨夜鬆歙宋婕的茶杯都還放在原位,隻是杯子裏的茶,早就涼透了。
兩個人都沒說話,別人看不出來,但他倆知道,張泉媳婦,怕是回不來了。
“先回去吧。景鑠和陽夏應該也等了一宿了。”宋婕說得很冷淡,仿佛她全然不在乎張泉媳婦的死活。
鬆歙還在仔細查著屋內的細節,聽見宋婕的話微微楞了一下,轉瞬間就繃起了臉。他完全沒想到宋婕能這麽說。
他也冷著聲音問宋婕:“你不準備查她去哪兒了?”
“我查的是死人的事。”宋婕回答的理所應當。
“活人不管你管死人?宋婕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鬆歙壓低了聲音,微微帶了幾分火氣,甚至連目光都變得似乎不認識宋婕似的。他開門出了屋子,把房門摔得震天響。
宋婕冷哼一聲,她最瞧不起這樣自以為能解救蒼生的人,他以為他是誰?
“那你查到線索了嗎?”宋婕倚在房門口問他,聲音懶懶的,還帶了幾分嘲諷。
“沒有就不查了?”鬆歙吼了一嗓子,卻沒回頭,那背影看起來多了幾分孤傲,讓宋婕想起第一次見他那晚,崖邊古鬆一樣的鬆歙。
宋婕沒想著他能發這麽大的火,被他吼得也上了些脾氣。她深吸幾口氣,盡量冷著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地冷哼一聲:“哼……你真當你能救得回她?”
宋婕也不等回答,出院騎了自己的那匹棕紅的馬,回身看著鬆歙還在院子裏固執。他才是個傻子吧,要能讓他查出線索,昨夜又怎會有那一場調虎離山的鬧劇。
“你要查便查,我不奉陪。”宋婕賭氣驅馬而去,留下鬆歙在院子裏捏著那把梅鹿骨的挑燈方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