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秋後算賬
有的塵囂就在此刻完結了，很快，狼藉的地麵也被陸風的人清理出來，除了有一些淩亂之外，也看不出太多的痕跡。
橫陳的屍體，被按照勢力的都堆積起來，有小山那麽高。
傷亡的人數也很快被清點出來。
趙忠帶來的人，隻剩下最後叛變的那幾個，餘下的全部都在那死人堆裏。
明德帝和太子的人，一大半也都變成了屍體。剩下的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多多少少的都有傷。
陸風的人馬是是最晚來的，傷亡也最好，隻有幾個受傷的而已。
趙忠和章皇後，由於身份特殊，下麵的人也不敢隨意處置，隻好擺在最前麵，等候明德帝的指示。
叛變的人雖然都已經死了，可是他們還是有家人的。既然押注壓錯了，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明德帝開了尊口。“罪不及家，。那些叛軍的屍首。就在山裏找個地方，先用大火焚掉，然後再入土為安。”
所幸沒有被波及到的賓客們都是暗暗的慶幸。心裏不由得感歎道明德帝還是仁慈的。就連那些叛軍的家人，他都能放過一馬。
那麽今天這他們這些知道了始末的人。隻要能守口如瓶，明德帝也一定會手下留情的。
安排了有罪的，有功的自然不會虧待，明德帝接著說道：“今天立了功的都有賞賜。把人員清點出來，以後論功行賞。”
經過了大半夜的折騰，所有的人都已經十分疲憊了。身子骨差的，再也堅持不住。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不管不了什麽尊榮，大家隻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明德帝也隨他們去了，反正也蹦噠不了幾天，最終他們的結果，是要跟那些叛軍一樣的。
之後有會看眼色的內侍，連忙把明德帝引到了事先已經準備好的廂房裏。這裏原本就是準備宴會過後給帝後休息的。隻是現在章皇後已經死了，隻剩下明德帝一個人了。
長公主看著明德帝離去的身影，讓他們一定要照管好章皇後的身子，不要讓那些人給弄壞了。
明德帝一個人坐在房間裏麵。星火如豆，隨著火光的跳動，還印在桌上的影子，也微微的有些抖動。
燈下黑，燭台下留下小小的一片黑影，明德地茫然的看著它。
過往的種種，就像煙雲一樣，迅速的翻天而過，之前在戲台下緊繃著的身子，此刻放鬆了下來，背脊不知道是被什麽重擔，都壓得彎曲起來。
長公主就站在明德地的房間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原本要敲門的手，遲遲的都不敢落下去。
“進來吧！你都已經在門口站了好半天了。”明德帝對著投在門上的影子開口說道，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
長公主推門而入。
四目相對，他們仿佛知道對方一般，都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
明德帝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已經很累了。
此刻沒有皇帝，也沒有長公主。
隻有哥哥與妹妹，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原本是親密無間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已經漸行漸遠。
房間裏麵沒有聲音，隻有隨著火光跳動得人影。
僵持總是需要有人來打破的。
“你還好嗎？”長公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沒有責備，是一個妹妹對兄長的關心，再平常不過了。
掀起眼皮，這許多年都已經不曾見過的麵孔，都有些生疏了。“我很好。”三個字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最後卻換成了。“坐下吧！”
長公主一就站在旁邊。沒有任何動作。她垂著眸，在思索著要怎樣開口，哥哥才會答應他。
“你說吧，有什麽事情？”明德帝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就許多年沒見過了，年輕時候的風華正茂，如今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時候的她總是在笑，眉眼彎彎的，嘴角翹翹的。
她也曾經是他心頭的至寶，有什麽不如意的事情，到了她那裏仿佛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長公主依舊沒有開口，今天那隻救了皇後命的羽箭一出現，她就知道，有許多事情自己錯了。
錯的還十分的離譜。這樣的認知，讓她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要把哥哥的心頭肉硬生生的碗下來。
睹人思情，睹人傷神，明德帝不動聲色地將目光從妹妹的身上移開，桌子上拿起茶壺，兩個茶杯，一人倒了一杯。
拿了一杯茶，放到自己的對麵。強帶著笑容說道“都已經站了大半晚上了，腿不酸麽？”說話的語氣就好像今天晚上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是坐著的。”長公主苦澀的開口說道，目光從明德帝的臉上輕輕的掃過，她想要在她的身上找到一絲留戀的痕跡，可惜什麽都沒有找到。
明德帝若無其事地回答道。“還是妹妹會享福一些。”
“………”長公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佛堂裏麵那空空的佛龕，就好像是自己的心一樣，雖不曾死，但也放不下任何東西了。
她原本覺得最撕心裂肺的事情，自己已然經曆過了。可是當她從思然的嘴裏聽到文安的事情，原本平靜的心湖就好像扔下了一個石頭。
那石頭並沒有沉到湖底，反而是打水漂一樣的，在水麵上蹦了幾次才沉下去。帶起來的水紋，一圈一圈的，在平靜的湖麵上蕩著。
所有的人都有錯，所有的人又都沒有錯。
哥哥是父皇最不喜歡的兒子，沒有之一。為了保護她，哥哥不得不在所有人的麵前小心翼翼的偽裝著，討好著所有能欺負自己的人。
有什麽好的東西，哥哥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
她真的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恨自己的哥哥嗎？長公主問著自己。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很多的事情相互的交織著，就像是錯綜複雜的線，相互纏繞著，怎麽理也理不清。恐怕也隻有拿把剪刀才能做最後的了結吧。
“哥哥，我想把春兒帶回去。”長公主跪在地上。這麽狠心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