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神
說到家神啊，楊陸腦子裏頓時又冒出了好幾個故事。
在喬區，許多人家都傳承有家神，不僅由來故事各有趣味，還在各類傳說雜談中隱隱浮現著影子。
“你說，這救人的小孩是不是他們家家神啊，前沒鋪後沒墊的。”楊杞在某次講完傳說還拉著他說了許久。
“有可能哦？”楊陸也想起了當年看的誌怪雜談:“不過按說這家神，不說為一家所供奉，至少也是舊淵源的吧。”
“怎麽？”楊杞好奇他想說什麽。
“但是你看哈，雜談裏說到家神從來都是語焉不詳的，而且各家對自己家神的由來……更像是諱莫如深。”楊陸不確定到。
“確實誒。”聞言，楊陸心頭靈光一閃，但繼而又陷入了迷惑:“但……”
他想了一會兒，突然興奮到:“但是你看黃鏡一夢裏就提到過家神!那個黃鏡是鐵家神!”
“塞抽屜裏的家神……？”楊陸嘴角抽了抽:“完事還□□稀碎……裂好幾塊。”
“呃？”楊杞頓時語塞。他轉念一想，又問到:“誒對了，你說咱楊家有沒得家神啊。”
話音未落，他瞧楊陸東張西望，不由得追問到:“咋啦？”
“幫你瞅瞅會不會再挨二少爺一頓錘。”楊陸憋不住地偷笑。
“去你的。”楊杞先給了楊陸一拳，而後也嘿嘿的笑開了。
不過即便楊陸曾與人討論過家神，但他聽過的、把家神正兒八經作為故事一環來講的，還真隻有溫攬風。
且說那少年拿回了針具又得了草藥，男人的腿傷也一天天見好，沒半個月便恢複如初、健步如飛。
“這下又有營生了。”男人喜到，看樣子恨不得明天就去找老財討要資格。
“也不急這一季，過了喚寒再說吧。”女人有些不悅。在老財家受得氣她可還都記得呢!
“但要是沒位置了怎麽辦？”男人還不放心。
“切，你且看那群歪瓜裂棗，放心吧，他巴不得你這壯勞力快去呢。”女人嗤笑了一聲。
“好吧，那我去與鄰家道個謝。”幾句爭論後，男人也絕了去老財家的心思。
他惦記這次有難，幾戶鄰居雪中送炭，如今自己得閑，著實應該上門道謝。
“等等，你就空著手去麽。”女人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她這出門連著借物帶著換物，對這些鄰家也是知暖知冷，若男人空著手去謝暖，悶著頭去謝冷，那才真是要活活把她氣死。
“雪中送炭自是要重謝，屋漏偏逢也別想叫我給他好臉色。”女人冷哼一聲:“你先別急著去，我現在去理一下，明天我們一起去好生道謝。”
“呀，倒省了我一番口舌了。”少年微微撩起嘴角，眼睛在澄澈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他輕輕閉上眼睛，再回神時臉上平白多出了幾分茫然，又低頭拿起藥杵細細研磨起來。
他借住夫妻家裏小一個月，還沒等到出門見見周圍之人，便作為配角隨著男人女人的事情一起傳開了。
“喂，你聽說沒，外界那戶人家發達了!”
“什麽，借過半碗糙米竟還來十個銀豆兒？”
“我早讓你借他們點東西，你還搜搜扣扣地不願意，哭什麽哭，你還有臉哭!”
他們身穿嶄新的棉服，挨家挨戶去道謝伸出援手的幾戶人家，一下子便讓這小村子炸了鍋。
“哼，第幾批了？”女人冷著臉瞧著男人又打發走了一批上門之人。
“這哪裏數的清，已經不知道了。”男人苦笑到。
這幾日可好，來他家探聽消息之人把門檻都要踩破了，很是在他的短處磨了幾磨。
“這樣才好，讓他們知道知道自己算個什麽東西。”女人很是有些揚眉吐氣的快感。
“他們確實不是東西，但這樣孩子還怎麽睡覺呀？”男人為難中透著無奈。
“所以我才說你啊。”女人輕輕去戳他的肋骨:“空長這麽大高個。”
“所以才要娘子多多提點呀。”男人誠心歎到。
“貧嘴。”女人羞紅了臉，轉頭便要上樓去哄孩子。
這流言向來都是膨脹得比狂風棉絮還快，以前是，現在更是。
起頭幾天還隻是夫妻家發了筆小財，等傳到狗腿那兒去，就變成了夫妻家成了巨富，自此衣食無憂，哪還有的老財什麽事兒。
他之前還在笑夫妻活該，等著撿些便宜，如今一聽後續自是大吃一驚。
“他家不過外來人家，怎得忽而暴富？”狗腿疑心不已，煞有介事地喬裝打扮一番，裝著生人前去打探。
這一看之下，他發現夫妻家裏進進出出的全是人。不僅如此，那男人姿態上滿是逐漸習慣的客套，女人臉上也帶著敞亮溫和的笑容，哪還有之前憨傻和悶瘋的模樣。
“真的轉了運不成，別是有什麽仙家幫助吧。”狗腿越看越是心驚。
他思來想去生怕夫妻報複，又拿了半小口袋米想要假裝上門實際探探情況，又怕打草驚蛇撞到臉前去，故而三言兩語說動一人去上門探聽。
唔，且稱這探聽者為老悶。他常年在老財家裏幫工，也是個悶頭性子，和往年的男人倒有些相仿，不過更聽話些。
他這一去，便同時驚了夫妻二人。
男人知道老悶是幹實事的，自是瞧他親切。
女人當年一夢承過老悶的善意，也不由得開口道謝，倒弄得他一頭霧水、有些尷尬了。
“也是替我男人謝謝你。”女人打著圓場，熱情地留老悶在家吃飯。
老悶正愁不知如何開口，聞言也盛情難卻，順勢留了下來。
期間他幾次生硬開口，很快叫女人聽出了套話的意思。
不過女人也算親身體會過他的性子，很快猜出這背後定有人指使，也就憋了一股氣硬把那沒有的吹成有的，嚇得老悶筷子都要掉了。
“你嚇唬他做什麽？”送走老悶後，男人低聲問到。他這段時間更是自知不如女人聰明，也就不做那笨拙猜測，有什麽就問什麽。
“哼，看著吧。”女人又是冷哼:“我就是要讓他背後之人知道，如今我們家飛上枝頭變鳳凰，斷不是他可以輕易欺淩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