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
你周家哪來的自信,覺得這不同樣是我孫家想要的局麵呢。孫斷水不慌不忙的走在隊伍前麵,右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
連周隼都知道他目前手下缺武力,孫斷水又豈會坐視不管。江木憐笑著說自有辦法拉來天級高手助陣,孫斷水便也由得她去。
事不宜遲,數十人的精英隊伍第二天一早就出發了。孫斷水帶四人,周隼帶四人,秦家出兩人,其他的都是中型家族象征性出的一兩個代表,不期待能分的些什麽好處,隻求不拖後腿。
林百安本也想讓林廷跟出去見見世麵,聽聞秦家給出的處理方式,當下厭惡地擺擺手,下午就帶著隊伍出城了。
夜裏,焰梅城亂了。
從屬孫家的綢布莊的門被暴力轟炸開,周染帶四五人闖入後院。院內懸掛的綢布移形換影將幾人困在其中。周染揮出一劍,麵前的綢布斷裂直衝幾人麵門而來。周染絲毫不慌,挽出幾道劍花撕碎綢布,從懷中掏出匕首擲向陣眼。匕首不知撞到了什麽,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音。綢布失去力量變成一地破爛。綢布莊的人已經把周染幾人團團圍住,廝殺聲起。
不同於以往的小打小鬧,周家與孫家徹底撕破臉皮,在城中各處展開械鬥。
秦家關起大門,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各個中小型家族隻是有些交易點在這裏,自然也沒必要蹚渾水。一時之間,焰梅城成為了最合適的戰場,周孫兩家在其中你來我往,打的好不熱鬧。
孫家運營偏向陣法,大本營自然滴水不漏。但主力如果龜縮孫家等待孫斷水歸來,外圍的勢力和投誠孫家的小勢力都要被周家清洗,相當於不戰自敗。所以孫家之人也傾巢而出。一夜之間,焰梅城內焰火衝天,滿處雕刻的梅花上染滿鮮血,倒真成了名副其實的“焰梅城”。
消息傳不出去。江木憐放棄了求助孫斷水的想法。既然對麵敢這麽做,斷絕消息也很正常,隻是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雖說開頭吃了些小虧,但她居中調度,也能維持戰局。
周凜在思索。
周家暴力破門,孫家守陣,打了一夜後戰局到達平衡。如果不能在孫斷水回來之前拿下孫家的盤子,這次計劃全都白費。看來轉折點就在周家能不能找到江木憐了。這女人心思多又謹慎,他的探子在孫家摸了一圈也沒找到江木憐。如今已是第二天的午間,剩下的時間可不多了。
廳中影子一閃,密探湊近周凜耳旁低語。周凜發出放心的大笑,這盤棋,贏了。
兩方交完戰還是要“守護”焰梅城的,自不會牽扯平民百姓,更不會牽扯醫師。邀梅居上下集體動起來,不為其他,隻為救人。周家與孫家默契的將失去戰鬥力的人通通送來了邀梅居。
“要打滾出去打。”錢克禮陰沉著臉嗬斥隔著病床呲牙列嘴的周家手下與孫家手下。這樣滑稽的事情錢克禮見的多了,讓他煩悶的是其他事情,比如說後房那個女人。
江木憐早早地在自己身上來了一刀,把自己送進了邀梅居。受傷自然要去醫館,邏輯上沒有任何問題。
雖說她憑借小聰明藏進了邀梅居,但被找到後邀梅居自然也不會庇護她。從密探在邀梅居看見江木憐開始,孫家就輸了。
接下來的劇情順理成章,周凜客客氣氣的“邀請”江木憐去了百花樓頂層。
百花樓是城中一座繁華的酒樓,背靠周家,是周家的搖錢樹之一。今日的百花樓本應該閉門謝客,但映入江木憐眼中的是一派熱鬧的宴會場景。
周家“請”江木憐穿越半個焰梅城進入百花樓,自百花樓二層宴會中心前往三層。明麵說請,倒不如說是對戰利品的炫耀,是對其他勢力示威,是對焰梅城宣示主權。李家總管,吳家班頭,江木憐依次認過去。各方勢力也都注視著江木憐。
周家清晨刻意邀請自己手下的勢力以及有意投誠的勢力前來參加聚會,各方頭目本對這場宴會摸不到頭腦,如今江木憐的到場宣布宴會就是一場慶功宴。孫家,敗了,而且輸的很難看。如果說昨晚的焰梅城震動的是平民百姓,這場宴會震動的就是焰梅城高層。各方勢力的探子都動了起來,瘋狂的傳遞著消息。
“周家果然強悍,吳兄果然好眼光。”鄭岩果斷地向身旁的吳敬舉杯。鄭家不過一家小勢力,在周家和孫家的勢力下勉強自保。昨夜周家和孫家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儼然一副你死我活的樣子。鄭岩在接了周家的邀請函後,自然是不敢不來的。如今周家孫家戰局已定,此時不投城,鄭家在焰梅城必然無立錐之地。
二層,三層,四層。周家邀請和聯合的勢力竟然裝滿了百花樓。
百花樓的第五層從不開放,如今大門向江木憐打開。何止是打開,簡直是四麵通風。這小小的五層隻夠擺放一套桌椅,四麵都是窗戶,窗戶都開放著。環顧四周,可以看遍焰梅城景色。
“請坐。”周凜傲慢的坐在主位說,雖然用了敬語,但語氣更像是命令。江木憐已經被控製,孫家的人失去了調度,地盤被攻陷是遲早的事情。
江木憐早已拋棄長久的柔弱偽裝,冷著臉瞪著周凜,自己抽出一個椅子坐下。對嘛,這才對嘛,這才是大家族文職總管的派頭。
時間線拉回昨天上午。莊亦墨被江木憐一句話就說動了。“周家的寶庫裏藏著寶劍,那是一把周隼都拔不出的寶劍。”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莊亦墨並不介意去周家借來寶劍一觀。隻是莊亦墨向來不擅長潛入,剛到內院就被周家守衛發現了。為了借劍,他也就“勉為其難”的把周家打了一個遍。
孫一心依照命令趕到周家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開放的周家大院和一地四仰八叉叫喚的人。孫家空虛,他周家就不空虛嗎?僅剩的能看的家夥全被周凜帶去了百花樓,莊亦墨手頭無劍也一樣在周家七進七出,來去自由。
江木憐其實並沒有聽周凜的獲勝者宣言,她的注意力全被宴席上神色木訥的小女孩吸引了。這小姑娘約莫五六歲,呆滯的坐在宴席上仿佛一個木偶。玉骨……這小女孩是玉骨。玉骨也種極佳的練武體質,有玉骨之人修為無不突飛猛進年少成名。
“你注意到了啊。”這玉骨是周凜刻意擺在這讓江木憐看見的。為了得到這小女孩,周家可沒少費事。
“怎麽樣,江姑娘考不考慮投誠啊,我周家本就是一群年輕才俊,又得了玉骨,前途不可限量啊。”
“哼。”這還是江木憐入座後第一次發出聲音。
“哦?”周凜倒想看看江木憐還想如何掙紮。
“多謝周先生邀請,隻是小女子著實還有事情,自罰一杯先走了。”
這是哪出?江木憐反客為主端起銀質的小酒杯仰頭喝盡,隨即把酒杯高高拋起——嗖!破空的聲音,酒杯被木箭釘在了窗框上。
周凜大驚失色,他猜得出這箭來自孫家百步穿楊的孫一心,但是這附近比百花樓高的建築隻有周家主樓,那箭的方向正是從周家主樓而來。
怎麽可能?周家?周家!想通了其中關竅,周臨站立不穩,麵色慘白地後退了兩步。
江木憐顯然是對目前的情況毫不意外,她徑直走到小女孩麵前伸出手。
“跟我走。”
直到江木憐拉著小女孩的手下樓,周凜都沒能理解發生了什麽。他的兩個護衛讓江木憐一腳踹下樓去。軀體與地板的碰撞聲吸引了四樓賓客的注意力,他們驚詫的看著江木憐周身散發著凜冽的寒氣自五層踱步而下,沿著來時的路囂張的出了百花樓。
周家的主力全在與孫家搏鬥,這外麵的護衛撐死也就三個地級頂峰。眼前一花,靠近江木憐的人都被砸在桌子上,毀了這大好的宴席。
鄭岩目瞪口呆的看著江木憐緩步離開百花樓,阿諛奉承之詞斷在口中。孫家沒輸,一敗塗地的是周家。一旁的吳敬剛剛還被周圍的人捧的飄飄然,如今仿佛在寒冬數九被一桶冷水澆在身上。完了,全完了。吳敬手上的青玉酒杯滑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們孫家居然管這個叫文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