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撐死的黑白無常
是我太貪心了。愛情是太奢侈的東西。越冷的時候，就越期望溫暖。我想在陳維這尋求溫暖，也許不是愛情，是錯覺。我也沒什麼好傷心的。
我一個人走在街上，不知道去哪裡。在這個城市裡，在這個世界上，我不知道我到底為什麼活著。我找到上次夏茹和陸雲生吵架后呆的那個江邊，在哪裡呆了很久。我也不是想不開。就是在那麼幾小時時間裡，我覺得一切都沒什麼意義了。
九點多的時候宋寒打電話說叫了司機過去接我。我說我不在家，我在江邊。
宋寒是親自來接的我。可能他下班正好順路。他不是很高興，問我怎麼亂跑。
我說我本來是想坐公交車自己回去的，結果暈車中途下車，就迷路了。宋寒皺著眉說：「你不會打車回去？」
我裝著很不好意思的樣子笑了。宋寒無表情的轉到前方路況去了。
見到宋寒，我總覺得從一個世界跳到另一個世界去了。我以前的世界是真實的。宋寒在的這個世界，是虛構的。跟做夢一樣。有時候是美好的夢，有時候是噩夢。
一路上我都在發獃，提不起什麼精神。平時我坐宋寒的車，為了不冷場，會很諂媚的搭宋寒說話，沒有外人在的時候，宋寒一般也不怎麼搭理我，不過也不會嫌我吵。
今天我實在太累了。車子轉彎的時候，宋寒側頭看了我一眼，便注意路況和來車邊問我：「在家過的開心嗎？」
我笑著說開心啊，很開心。就是沒地方睡。
宋寒嘴角彎了彎，說：「是嗎？」
我很雀躍的指著前邊一輛車轉移話題：「你看，前邊那輛是不是一百萬？」我不認識車。以前每次我沒話找話，就經常指著旁邊看上去比較高檔大氣的車問他那個車多少錢這個車多少錢。如果得到的回答是超過一百萬什麼的，我就很激動的說：「哥哥，快超他的車！」有時候宋寒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超了車，我就會歡呼一聲，耶！又打敗一百萬！
宋寒還是彎著嘴角，但是沒有理我。我見他已經不搭理我，便收斂了笑容，轉過頭去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和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有一句話叫同人不同命。我也不是想抱怨，就是覺得很疲憊。
可是不管我多累，我多傷心，時間就像宋寒開著的這輛車，永遠不會因為我的意志停止。美好絢麗的城市會被丟在腦後，骯髒雜亂的鬧事也會消失在視野。白天會過去，晚上也會過去。
我阻止不了，只好順應這個世界，好保全自己。
我一個人瞎想，矯情了半天，回到宋寒那一個人默默上樓去。
我養在自己房間的一缸金魚被撐死了。一隻白花的一隻黑的。翻著撐的跟氣球一樣的肚子在那個莫大的金魚缸里飄啊飄。我走之前特意囑咐過劉阿姨，讓她記得幫我換水和餵食，現在給我喂死了是什麼意思！小宇宙爆發的感覺……
我怒氣沖沖的下樓，劉阿姨已經下班走了，顧明素窩在沙發里吃零食看電視，一邊看一邊笑的很高興。宋寒坐在她旁邊，可能聽到我故意踏出的腳步聲，抬頭看我。我沒料想宋寒也在，怒氣收斂了一半，停在沙發前，捧著我的金魚缸不甘心的斜眼盯著顧明素。
顧明素抽空看了我一眼，說：「默默姐，你給黑白無常換水啊？」
黑白無常黑白無常！！神經病啊你！！這女的就是故意跟我對著干，自從有一次看到我給魚換水，就自作主張的取了這麼個煞風景的名字，好在老娘沒有忌諱！介於有宋寒在這，我有怒不敢發，陰森森的說：「死了。」顧明素瞪著眼睛，從沙發上跳起來，大呼小叫的跑到我跟前，探頭去看我的金魚：「怎麼會死了，我晚上給它們喂東西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我更氣了。果然是你下的毒手。一點常識也沒有嗎？！不知道金魚會撐死的嗎？！
「死了就拿出去扔了。」我很想破口大罵，還在措詞，宋寒這麼插了一句，我憤憤的瞪了顧明素一眼，忍氣吞聲要走，顧明素突然說：「額，默默姐，扔了多可惜，給我拿去喂貓吧。」
我要冷靜，我要冷靜！！跟著女的斗我吃不到什麼好果子的，宋寒罩著她呢。我得罪不起我還躲不起么。我一聲不吭往外走。連缸帶魚一起砸在垃圾桶里，聽著那一聲撲通響，我想我一輩子再也不要養東西了。我倒霉招惹了人，還要連累我身邊的所有東西。
再進屋經過客廳的時候，宋寒說：「明天再去給你買一缸。」我頓了頓，回頭看顧明素給我做了個鬼臉，更覺得一陣煩躁，翻著白眼上樓去了。
我回去這幾天顧明素在找工作，所以我回來之後她也沒什麼時間和精力招惹我，我樂的自在。宋寒跟我說，周容康要給我慶祝生日。
我迷茫：「我沒生日啊。真的，我給你看我身份證……」
「周容康以為你今天生日。所以你今天生日。」宋寒說。
哦，我瞬間明白過來。今天是顧明素生日，這個日子是周容康算生辰八字對過的，好奇怪，周容康怎麼會知道顧明素的生日。我這一輩子還沒被慶祝過生日呢，往年都是柚子帶我出去海吃一頓，沒想到頭一回生日慶祝，慶祝的居然不是自己的生日。
要被慶祝，少不得又要去美容院做個頭髮，換身漂亮的衣服。我一直想，這些東西宋寒不會以後叫我還吧。
其實我還以為是酒會呢。原來只是去吃個飯，唱個歌……
宋寒帶了我們進一個高檔西餐廳，進包廂的時候，我在想，他不會點個燭光晚餐，讓我站旁邊當電燈泡吧。
雖然宋寒特意讓我學了餐桌禮儀之類的東西，但至今我還不敢在有外人的情形下動刀叉。進包廂才發現，陸雲生和夏茹都在。還有幾個看上去有點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的，西裝筆挺的，可能平時和宋寒出去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