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當然記得
公交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到站的廣播，時不時跟著響起。騰出的座位足夠兩人挑選，他們並排坐在離後門最近的位置。
趙斐靠在蕭惟的肩膀上望著車窗外，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她用著篤定的眼神回望著蕭惟，無比認真道：“蕭惟，你是我的全部精神。失去你，我會瘋的。”
“相信我。即便沒有江明的存在，我也會對你從一而終。”蕭惟緊緊的握著趙斐的手，沒有任何說笑的成分。
對蕭惟而言，趙斐何嚐不是他的全部精神。
蕭惟知道趙斐全部的脆弱和不安，會小心的繞開那些趙斐所不喜的區域。說不上互補，卻也剛好的契合。他與趙斐十指相扣，緊握著彼此。
未來，他們也將一起。
“叮咚，各位乘客，鳳城公園到了，請您從後門下車。”熟悉的廣播聲在兩人頭頂響起，兩人先後起身走到後門前。
車緩緩的停在公交站牌前，兩人下車後往公寓方向走去。終於到家了，一個星期沒回家卻感覺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長。周邊的建築，看起來格外的親切。
寒冷的空氣中透露出的全部都是溫暖，連被凍裂的樹幹，趙斐都覺得想要抱抱它。等到她發覺這一切是那樣的真實時，沉重的心情也開始漸漸緩解。
流浪公寓四個大字，高高的捍在二樓上方。
趙斐從背包裏掏出鑰匙將門打開，失笑道：“蕭惟，我們回家了。”
“回我們的家。”蕭惟推開門附和道。他走在趙斐的身後，一步步的上著樓梯。
現實中他與趙斐相識半年，而在另一個時空他們經曆了四五年的歲月。他們的後半生已經認定了彼此，無論是今後再遇到怎樣的人都不會因此而改變這個決定。
因為他們曾是那樣的心心相惜，那樣的近距離的擁有和信任彼此，那樣的近乎於顫抖的將自己的心捧給對方。
趙斐走到最後一階樓梯忽然轉身，在看到蕭惟眼中的錯愕時將蕭惟抱個滿懷道：“不管怎麽樣，有你真好。”
蕭惟還未來得及回答，趙斐已溜進自己房內。他的太太，還是這麽容易害羞。
其實他在葉韻送給趙斐禮物時，知道了所有，隻是他未曾告訴趙斐而已。
虧的趙斐沒有細看過他的小說，蘇安這個名字，可是他男主的名字。
編程是他的老本行，加上喬天與葉韻的提點。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喬天是徐晨，葉韻是方若婷。
至於他們身處遊戲的意圖，蕭惟也猜不明白。這件事讓公司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才行。否則，他自然會用法律程序來維護自己的權益。
蕭惟從背包裏拿出鑰匙開門，把背包扔在桌上拿了兩件幹淨的衣服進了衛生間。嘩啦啦的流水聲充斥在房間內，熱氣爬滿衛生間的玻璃完全遮掩了春色。
隔壁的趙斐早已洗幹淨換了件衣服，坐在自己電腦前刷著網頁。準備用一些熱播劇來讓自己清醒清醒，消遣消遣時光。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熱播劇《救贖》居然是她和蕭惟在民國，不，遊戲裏的經曆。她有種隱私權被侵犯的感覺，皺著眉的翻著下麵的評論。
誇讚他們演技好的不少，其他都是什麽蘿莉受和忠犬攻之類！
趙斐滑動著鼠標嘴角輕抽，怎麽可能演技不好。那能是演嗎！她有好幾次差點就死在那裏。那些對她而言都是真實發生的故事，怎麽就成了電視劇！
最可氣的是，居然還有她在新式軍校被各種虐的剪輯。天，這些人是多喪心病狂。這麽喜歡看別人倒黴！
看來若婷姐沒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隱瞞的成分有多少她毫不知情。她抓了抓頭發，苦惱的捂著自己的臉。
到底誰，能告訴她，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她要被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折磨瘋了！
一定是鄒亮搞得鬼，公司聚餐本就是場鴻門宴。
平日裏就長的一副精細臉，算計起來更是沒玩沒了。好吧， 好吧，她不能這麽評價鄒亮，顯得她太掉份。但是，這件事真的很讓人生氣，超級的生氣。
“咚，咚，咚——”沉重的敲門聲響起，趙斐離開座位把心裏的憤怒壓在心底。她握著門把手踮起腳尖看向門外的人，看到蕭惟後將門打開。
她努力的平複心情，不願意把這份不滿傳染給蕭惟。理智，一定要保持理智。
蕭惟看著耷拉著腦袋的趙斐，好笑的揉著她的頭發道：“怎麽了？蔫成這樣，是餓了嗎？”
“……，我讓你看個東西。”趙斐懶得反駁什麽，轉身坐在床邊把桌前的位置留給蕭惟。她又不是豬，除了餓就不能再有別的感受。
不過肚子真的有些餓，他們這麽從醫院出來，若婷姐還不知道呢。
趙斐想到此拿起桌上的手機撥過方若婷的號碼，在蕭惟的身後來回徘徊等待著方若婷接聽電話。
但願方若婷回到醫院沒有見到那個趕他們走的護士，也沒有被那個護士訓導。否則，她真的是良心不安。因為自己的錯誤，連累他人真的有夠難過的。
電腦屏幕上搜索一欄上寫著救贖二字，列表上的新聞標題皆是討論救贖的劇情和演員。
蕭惟滑動著鼠標點擊為首的標題，深邃的雙眸裏閃過一絲詫異與無奈。他扶著額聽著身後的趙斐電話聲，從他們醒來到現在還沒有人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能是他和趙斐沒有給他們機會和時間。沒關係，今天一天他有的是時間。
趙斐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在床上，整個人也跟著倒在床上。方若婷過會和徐晨回公寓，遊戲的事會一並向他們說明。
這件事終於要有個交代，現在她有些心力交瘁。她從床上坐起望著電腦前的蕭惟，幸運的是，她的安神劑一直都在。
趙斐往蕭惟的方向移了移，趴在桌上抬頭望向蕭惟。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
“蕭惟。”
“恩？”
“蕭惟。”
“恩。”
“蕭惟”
“……”
這種無聊的遊戲，趙斐玩的依舊不亦樂乎。
蕭惟卻隻能汗顏，每一次都上當的他該有所覺悟。他無奈的輕晃著腦袋，趴在桌上與趙斐對望道：“我在，一直都在。柚子，你還記得我在清河縣的時候和你說過的話嗎？”
“當然記得。你讓我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是誰，在什麽時代，以什麽樣的態度存活著。無論是現在、是民國亦或者是夢境，我都必須要以我所屬的身份活下去。因為每個我，都有我必須要經曆和完成的事。對不對！”
趙斐閉眼兩根手指揉著太陽穴，努力回想著。
每次迷茫時，她都會用這句話來警惕自己。此刻的她仍舊覺得這句話很有力量，仍舊堅信這句話。
趙斐直起腰身來，眼裏滿是敬佩道：“蕭先生，你真的很厲害。”
“蕭太太過獎了。”蕭惟隨口說出的話，讓他有些後悔。現在的他們還不是夫妻關係，起初在霸州說過等到全中國解放他們再結婚。
如今兩人重回現代，這份承諾該如何放置？
如果說在民國經曆的一些都是遊戲，那他們該選擇性遺忘嗎？
蕭惟垂著眼保持沉默，微彎曲的指節緊握著手中的筆。他是沒有信心的，在民國他可以很自信的說，他會尊重、愛護、理解、欣賞與信任趙斐。
而現在，像他這樣的人很多。
他不再是萬千星辰中的一輪明月，反倒淪落成滄海一粟的一粒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