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一半是廢話
不是蕭惟記仇或是小人心思,他隻想讓邱漩和季少一知道,他和趙斐兩人並不傻。孰好孰壞,分得清。盡管現在隻有他一個人,他們也不能太小瞧。
邱漩一時語塞,片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對於蕭惟沒有多少好感,卻詫異一個文不驚人、武不壓眾的人竟把江柚收拾的服服帖帖。
現如今蕭惟的位子,說是靠自己能力得來,還不是因為陳佑連看重江明這個後台。
對於一個吃軟飯的人,她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太看重。既然知道江柚不在霸州,也就不沒有必要再呆下去。
邱漩端起茶杯將自己眸中的輕蔑遮掩,太過輕敵不是個好習慣,卻也不願再拐彎直言道:“小心是沒錯,但分得清裏外。我和季少一就算是想算計,也會看在江明的麵上高抬貴手。陳佑連就不一樣,在他心裏你早就被劃到外人的黑名單。現在的霸州,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用不了多久,一切都會變了模樣。”
“確實。季夫人定有準備,才特意來江府敲打敲打我。”蕭惟眉梢中帶著笑意,卻走不進眼底。陳佑連如何,他自然清楚。
既然邱漩不說破,他也樂得裝傻。蕭惟見邱漩站起身來跟著起身,送著邱漩往江府門外走道:“季夫人慢走,回頭公館有消息,我自然親自上門拜訪。”
“如此也好。”邱漩把肩上的坎肩往上提了提,說完就坐回車裏,離開蕭惟的視線。
蕭惟手扶著房門,目光一刻度一刻度的轉涼。眼眯成線的望著車的消失成黑點,冷笑一聲轉身回了府內。邱漩和季少一兩人,他自然不會與之為敵。
唯一的擔心就是喬天研究的東西,那堆資料蕭惟現在忘了所剩無幾。專業性的詞太多,大片的文字惹得他眼暈。他從走廊穿過月亮門來到小院裏,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趙斐的房間裏。
這間房屬於他們的回憶太多,不由他不留戀。他推開房門走到書桌前,把趙斐私藏在書架最深處的紙稿拿出。他低頭一頁頁的翻閱,之前藏得那麽歡實,還不照樣被他找到。
果然耽美已經滿足不了趙斐的胃口,開始進攻武俠領域。
蕭惟倒是理解趙斐的想法,因為感歎於戰爭年代裏的不幸和欺辱,才想讓筆下的人物替自己來懲治發泄一番。像是東周的《春秋》,或是元末的《水滸傳》。
當他把紙稿看完後重新塞回原來的位置,以免被發現後趙斐又一臉的不高心。桌上的宣紙已被蕭惟抹平,提起筆三兩的勾勒。卻因為寫的不如心意,揉成一團扔在桌上。
尤文那邊他已經打過招呼,讓錢二先替趙斐管理三升路。喬天和葉韻一離開,三升路就沒有任何可要擔憂的了。
唯一的可惜是,趙斐未曾見到葉韻的最後一麵。
聽府上的人說,除夕前幾天葉韻還來訪過。如果趙斐知道,會不會感到失望和遺憾?女人之前的感情,他不知道。從她們相處的模式來看,似乎是很要好。
但願她們即便不見麵也能保存著這份友誼,也能有很好的人生可以享受。
蕭惟英挺的劍眉微蹙起,似乎這件事令他非常苦惱。他聽到腳步聲從房門外傳來,轉過頭望著丫環提著食盒把中午的飯菜布好。這才恍惚,已是晌午。
令他頭痛的事,還沒有半點頭緒。他將手中的筆放回原位,起身走到桌前。一菜一湯,就是吃齋念佛的僧侶吃的也比要好。趙斐要是看到如此場麵,指不定是有多驚訝。
怎會有人自虐到這種程度!
現在來看,所謂夫妻的結合也不是沒有道理可言。當兩個人相碰時,一個人所能習慣的忽然就變得不能習慣,真是個奇怪的現象。
蕭惟的確清心寡欲像個和尚,本就不喜歡油膩,偏愛清淡。江府的廚子確實沒有趙斐的手藝好,一頓比一頓還要難以下咽,著實讓他無力。
春兒不在府上,沒有照應。留下來的都是糙老爺們,說是清淡就頓頓給他做蘿卜白菜。他是人,又不是兔子。蕭惟懶得計較,隻能應付性的吃上兩口。
此刻的他分外想念趙斐,更是想念趙斐的手藝。在膳食方麵,趙斐一向是很專業。
“咚,咚,咚——”敲門聲響過三聲,熟悉的男聲緊跟著發出。
“長官,陳會長那邊下發的文件,尤少將讓我及時送到你手裏。”李路收了手,把檔案袋送到飯桌上。眼掃過桌上的飯菜,投向蕭惟的目光都變了味。
他的長官怎麽混的如此之慘,一盤菜少得可憐也就算了,連點肉末都沒有。
嘖,難不成是要與民同難?
蕭惟把筷子放下,拿起檔案袋忽視李路眼裏同情。他低頭拆著檔案道:“知道了,你回去吧。對了,這幾天的巡邏多加幾趟。”
“是。”李路敬了個軍禮後就消失在蕭惟的視線範圍內。
蕭惟低頭發完命令就已把搭檔袋打開,看完之後發現兩三頁紙幾乎有多一半都是廢話。他好笑的將紙塞回檔案袋扔在一旁,重新拿起筷子吃著碗裏的飯。
看來陳佑連是想棄霸州而去,既然想要離開為什麽不幹脆和邱漩攤牌?大家好聚好散,順便還能借機撈上一筆。
季少一和邱漩巴不得他如此。現在霸州的危及,已經是擺在明麵上的事。再藏著掖著,顯得有些傻缺。
蕭惟端起碗喝了兩口湯,決定去廚房看看,新來的廚師是誰。
飯做的一次難吃就算了,頓頓如此就太過分。府上花了錢請來的人,不是來買罪受。他起身帶著幾分怒意的離開房內,穿過月亮門往廚房走。
還未走近走出,就聞到一股燒焦的味傳來。難聞的讓他不適的捂著鼻子,走進廚房看個仔細。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鍋裏熬著黑乎乎的一大片,不知道什麽玩意,黏黏糊糊的散發著臭氣。
蕭惟驚的後退幾步,蹙眉厭惡道:“你在做什麽?”
“老,老爺?!”用鍋鏟攪拌著鍋內黑乎乎的男人,聽到蕭惟的聲音嚇了一跳。手裏的鍋鏟差點扔了,語氣帶著幾分恐慌道。
蕭惟對著男人朝外指了指,示意在男人往外麵走。這裏的味道太難聞嗆鼻的很,不適合交談。他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空氣,轉身離開的廚房。
院子雖被沾染了些許難聞的味道,但比起廚房來說好的太多。蕭惟看到從廚房裏走出的男人,一身鐵青色的厚棉衣,胸前掛著咖啡色的圍裙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的。
男人臉上被煙熏的烏漆嘛黑,看不出他的樣貌幾許。身材矮小的有些臃腫,好在明亮的雙眼看上去也算憨厚。頭發梳的倒是整齊,想必是廚房的所作為把他搞成這幅模樣。
發冷的風吹過男人,將他身上的氣味一並吹來。他露出純白的牙齒,對著蕭惟傻傻的笑著。老實巴交的樣子,惹得蕭惟把責備的話全部吞進肚子裏,冷淡的問明原因道:“怎麽回事?”
“老爺,您,怎麽過來了?哦,您說那鍋裏熬的湯啊。您是不知道,現在的江府的存糧沒多少,我們又不敢出府門。隻能,隻能逮住什麽吃什麽。”廚師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說到可憐之處忍不住彎了彎唇。
他的眼珠左右一轉帶著驚慌,舔了舔發幹的嘴,手揪著圍裙一副極其為難的模樣。大抵是沒想到蕭惟會來廚房一趟,還是在這種情況下麵見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