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天方夜譚
讓陳佑連一打擾,喬天都忘了自己手術進展到哪裏。哦,對了。是數據總不穩定,是哪裏計算錯誤嗎?
喬天穿著大白褂戴上白手套,進了裏屋直到天色漸深也不見他出來。或許對喬天而言,研究的過程比結果更有趣。他更喜歡探索,喜歡那些未知的美好。
但出了錯,他也會很苦惱。
葉韻在廚房扒著飯不準備喊喬天過來,她承認她排斥那些血腥的東西。尤其是不喜喬天拿起手術刀的目光,實在是完全接受不了。
寧可讓喬天餓上一天,葉韻也不願在飯前去倒自己的胃口。等葉韻吃飽了就碗筷清洗一遍,伸著懶腰坐在搖椅上。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她很喜歡坐在搖椅上看天的變化。無論是夜晚還是白晝,哪怕是電閃雷鳴和狂風暴雨。
自然是一件很神奇的東西,它無論做什麽都沒有預兆。有時候又像是個循規蹈矩的小孩,對有些規矩遵守的很。
此刻的天已開始泛起黑的起霧,皎潔的月光將地上照的發亮。根本用不著燈籠或者燈光,也能看清楚地下的一切。
葉韻卻還是將院子裏的燈拉開,冷風不知躲在哪裏偷渡,未曾光顧真是萬幸。她踩在第二階的台階上,晃動著腳。靜等著喬天從手術室走出,為喬天剩下的飯菜又該冷了。
好在星辰陪著她一起等待,讓時光流逝顯得不那麽漫長和傷感。葉韻有些困乏的靠在椅背上,輕輕的晃蕩著像是幼時的搖籃。無人再為她唱搖籃曲,自己也忘記當年熟悉的曲調幾何。
吱呀的房門聲響起將葉韻滿腦子的困意趕走。
葉韻起身看了眼喬天轉身朝著廚房走去,捂嘴打著哈欠道:“怎麽這麽晚?還找不出問題嗎?”
“差不多。現在的我餓的要死,沒飯有粥也行。”喬天摸著肚子把廚房的燈打開,看到鍋裏悶著的熱飯轉頭望著葉韻。
倒也真是不挑。
葉韻打著哈欠回望著生喬天,看到喬天自己生著火著急的樣子好笑不已。火越來越旺,煙霧飄散在廚房中,最後化成單薄的空氣。
悶在鍋裏的飯香飄散出來,喬天肚子忍俊不禁的發出警告聲,真是沒出息的緊。
葉韻揉了揉雙眼把飯菜熱了一遍,等覺得火候可以時起身掀起鍋蓋,拿起一雙筷子嚐著飯菜。
味蕾感受到溫度剛好,她讓喬天滅了火將飯菜端在飯桌上,又盛放完畢離開時又囑咐上一句:“你早點睡吧,我去休息。”
“晚安。”喬天手推了推眼鏡泛著困,捧著碗對著葉韻的背影說道。
讓葉韻等他等到這麽晚,他也真不夠意思。下次看著時間,按時休息很重要。
喬天餓的發飄由於吃的急被噎個正著,連聲咳嗽起來。他怎麽就落魄到這種田地,好在錯誤的地方已經減少。否則,還真對不起他丟失的精力。
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就著冷冷的風,看著早已呲啦燒斷的木頭吃著飯。桌上的飯菜因為二次加熱,已沒有原來的美味,喬天還是吃的不亦合乎。
鼻尖因為熱氣而結成細小的水珠,被喬天用手背蹭過而消失。
喬天用筷子攪拌著碗裏的飯,細想今天的手術的過程。外加上陳佑連來過一趟,可能情緒被擾。
所以說比起哲學而言,他更喜歡科學。沒有那麽多不確定性,錯了就是錯了。結果就是這麽了然,誰也不必欺騙誰,或自欺欺人。
等所有的數據完善,他們就可以離開霸州。
至於組織上交代的任務,他們兩個誰都未曾放入心上過。當領導者有了私欲和思想偏差就與他們的所追求的路不一。
麵對錯誤的道路,提前放手算是一種往前。
可能每個人在坐在某個高位時,心裏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私心、忌憚、防備種種。他與葉韻並未埋怨過誰,他們隻是在追求和改善自己理想狀態的道路。
宛若古人的天下大同一樣,可能更甚。
因為他們本身站的角度不止是某個國家的某某,而是作為人類物種之一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喬天吃完飯將碗筷洗洗涮涮,走出廚房時間更晚了。他仰頭望了眼發黑的夜色,。月牙的光依舊亮堂,就算是沒有院裏燈光的照亮也夠讓他看清回房歇著的路。
風吹刮著樹梢,無形的將三兩的星辰勾在枝椏上。無人逗留的小院,無人賞析的美景可惜的緊。
月牙像是被雕刻的夜明珠,高高的懸在頭頂。迫使整個霸州城籠罩著一層白色薄沙,呈現出與白天不一樣的光。
搖椅忽然晃動三兩下,為小院裏添了幾分詭異。好在能清楚的看到搖椅下躲藏的黑貓,將那份詭異解去不少。
風也不知想要戲弄誰,吹刮的越來越大。呼呼的風落在窗戶上,外加上雪白的月光地毯不知是讓人沉醉還是讓人惶恐不安?
可能更多的是轉輾反側吧!
地平線上的太陽緩緩升起,白月光悄然的退到天的另一頭。
從夢中醒來的葉韻,又開始一天的生活。她梳洗個大概拿著三兩個大洋離開院子,先前的菜都吃幹淨還得補上糧食。街道上的人很少,大概是因為清晨的緣故。
葉韻隨意的在巷子裏來回繞著,四處閑散的看看。目光落到停在街道邊轎車上的女人上,不自覺的將腳步停下。
邱漩?!邱漩怎麽會來這裏?聽說邱漩已為人婦,還真是看不出來。葉韻並不打算收回眼裏的恨意,這無關於任何思想和理念,這是因為深愛這霸州的土地而產生的怨念。
如若不是邱漩和季少一放水,日本人怎麽可能會進霸州城內。大家又怎麽會淪落到此地步,像是地溝裏折斷腿的老鼠。
不死不活的,苟且偷生。
嗬嗬,估計全城的百姓都記恨著他們吧!
害的所有人隻能晚上出來,過著如此苟且偷生的日子。他們個個倒活的如魚得水,好不自在。除了禍害遺千年的誇讚,她想不出別的更好的詞來。
葉韻知道,她該收斂這份怨念。他們都是大環境中被波及到的一員,各有各的苦衷。但或多或少還是會有些仇意,一個人該得多無知和愚昧才能把一副好牌打爛。
無知,真是這世界上最狠毒的毒藥了。
當葉韻看到邱漩將目光掃過來,別過臉故作看著身旁店鋪的模樣。該說恨嗎?當然恨了。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曾雕刻著他們的骨血。
而現在,那些骨血被侵略者踩在腳下。
可除了恨,更多的是無奈,是對戰爭和人性欲望的無奈。古往今來的戰爭有多少,別說兩國交戰,就是本土戰爭也是不少。
葉韻不知道該如何避免這一切,應該是有一種思想或者學說可以來挽救吧?應該吧!?她自己還不確定。她努力想要投身的事業,卻像是天方夜譚一般。
可能到了後來,她會化作了這種思想或是學說也指不定。
無人走過的路,開始的人走的肯定格外費勁。不過沒有關係,隻要是它是正確的和平友善的。用不了多久,會有大批的追隨者相擁而來。
被怨恨的邱漩,正坐在轎車上四處觀望打發著時間。最近季少一監督照看著她,頓頓大補以至於她都有些反胃。好不容易得了空,正好出來轉上一圈。
邱漩靠在椅背上聽著車窗外的喧鬧聲,心卻靜的不像話。她的手摸在自己的肚皮上,孩子,沒了。她的嘴角透著一絲苦笑,本就是自己的選擇怎麽還開始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