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複製的人生
後院裏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來來回回，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罷休。
小花園上的雪被人掃幹淨又覆蓋，直到最後誰也不願理會，任由著雪一兩片的下個不停。
今夜的樹梢未曾掛上月牙，連星辰也一個未來。隻留下黑乎乎的一片天，像是墨池裏的墨一樣。除了黑，再無其他。不知是雪先停，還是天先亮。
就那麽一恍惚，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被點亮。
太陽醉恍恍的從地平線上升起，把遮蓋著的白雪一點點的融化。雪嘩啦啦的下個不停，晶瑩剔透的水珠敲在地上。宛若巨錘，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
一夜好夢的陳佑連被窗外滴滴答答的水聲吵到，不得不從夢中醒來。陳佑連望著身側睡的正香的人，閉著眼繼續小憩一會。
先前喬天送給他的一遝資料，看也看不懂。具體實施的工作得交由喬天來完成，他不懂得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等雪化幹淨了，他需要去一趟三升路。
陳佑連掀開被子換了衣服走出房間，扶著樓梯往下走。他的腳步還未曾走出客廳，就看到陽光下照射下的水珠一排排多的落個不停。
不知道是今天的太陽太過猛烈，還是經過一夜雪終是化了。
腳步隨著陳佑連的想法而穿過大廳，站在花園之中。身後的腳步聲越逼越近，迫使陳佑連轉過頭一看究竟。
在看到老管家的身影時，陳佑連不禁笑道：“你倒是不貪睡。”
“天蒙蒙亮就睡不著，老一輩的習慣。”老管家順著陳佑連剛才的目光望去回道。
時間越久，習慣越深。是如何更改，都更改不了。
老管家說完轉身進了大廳將留聲機打開，悠揚的音樂從客廳傳來。一波波的侵蝕著大腦，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睡意驅趕到一旁。
陳佑連雙手搭在身後，緊跟著老管家進了大廳。他坐在沙發上望著花園裏，目光直落在院子裏的花圃上，看這情形中午之前雪就該化個幹淨。
至於季少一的事，先往後拖上一拖。改明，再親自去一趟季府。耳邊的古典音樂飄散在大廳，讓他不自覺的陶醉其中。本來壓迫的神經，也悄然放鬆下來。
陳佑連端起一杯熱茶，拿過茶幾上的報紙看著今天有什麽新聞。現在中國的局勢三變四變，不知最後會淪為何種模樣。
大清亡了，新的朝代會因為誰的開始而崛起。
無論如何，陳佑連是等不來這一天了。在此之前，能活得好就是件大事。他沒有報紙上為國為全人類犧牲的衝動和決心，隻想好好的活著，能苟且，逍遙一天是一天。
然，他也並不認為這是一種錯誤的想法和認知。
個人有個人所堅守的崗位，他最多算堅守自己而已。這並沒有什麽錯，不能因為有的人想要做好人就讓所有人都跟著付出，那這個好人的所作所為和那些土匪強盜沒個兩樣。
複製的人生，陳佑連也沒什麽興趣。他來回翻著報紙，聽著留聲機的音樂和院子裏滴答聲糅合。手邊放著的熱茶，不斷的升起著熱氣。
陳佑連不急著吃早飯，靜等著雪融幹淨。樓上睡的正香的孫樂樂，未曾有絲毫的醒意。她正縮在被子裏，在美夢中遨遊。誰也不能，誰也不敢來打擾她。
稍一不留神，客廳內的陳佑連已經離開。隻剩下留聲機的音樂哇啦啦的唱個不停，無一人來傾聽顯得有些可憐。
離開新苑的陳佑連正坐在車後座上，靠在椅背上任由著司機師傅走走停停。地上的積水三兩，車輪走過時激起水花。盡管司機師傅開的格外小心，還是濺到行人身上。
陳佑連倒不管不顧，閉眼隻管自己歇息個夠。車窗外的喧鬧聲，吵不醒假寐的陳佑連。
當司機將車緩緩停下時，陳佑連眼也跟著睜開。他從車上走下腳踩著有些濕潤的地上，敲著房門三聲。
稍有一會功夫門才被打開，喬天看到陳佑連時有些不解。會談的事，他已經幫著陳佑連解決怎麽還來找他？
難道這老家夥又要耍什麽貓膩。
喬天快速將眼裏的不滿收起，側過身為陳佑連騰出進來的位打趣道：“陳會長莫非是來視察？”
“喬先生說笑，陳某閑來無事，特來拜訪一二。”陳佑連手裏照舊提著禮物，腳步緊隨著喬天走進小院。
環視一周並沒有看到葉韻的身影，倒讓陳佑連稍顯意外。當初以為喬天看上葉韻，正在追求。按照日本人的行為習慣，能堅持這麽長時間真不容易。
小院內的積水還未流走幹淨，走過時鞋底還帶著泥濘。
喬天推開主屋的門入了座，身上帶著幾絲血腥味，可能是剛從手術室走出。他推了推眼鏡，眉眼中多了分不耐煩道：“陳會長有話直說，我若知曉也定會告知。我手術正進行一半，耽擱時間長了可不好。”
“嗬嗬，上次喬先生給我的那些資料，陳某實在看不大懂。想來隻能到此來請教一二，實在是打擾了。”陳佑連話說一半不言自明，臉上依舊不急不忙道。他找過相映方麵的專家，資料上寫的數據倒是沒有人質疑。
可就是找不出能實施的人，之前請的教授都送給喬天。
喬天拿起手側的茶杯解渴，對陳佑連的心思心知肚明。那份資料隻是他所研究的一部分，遺留的一多部分被他所隱藏起來。
科學無罪，研究成果自然也無罪。可若是施加到某一國身上，就顯得罪孽深重。
人類是一個物種，隻是這個物種裏的種族分為各個國度而已。他和葉韻都認為不應該全部交由陳佑連，倒不是對陳佑連不放心，他們是對所有的一切提高警戒。
院門再次被敲響，喬天起身對著陳佑連歉意的笑了笑離開主屋。
本以為陳佑連找他是為了再次召開會談，沒想到陳佑連直接放棄了這一欄。反倒是把目標標準在研究上，嗬，這一連招下來是夠讓霸州內的人難以招架。
不過這些都沒關係，他和葉韻很快要離開這裏了。能幫的，不能幫的，也就到這裏了。
剛打開院門時，喬天就看到在門前來回踱步的葉韻。他手推了推眼鏡，覺得這樣的葉韻很是可愛：“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家裏來客人了？”葉韻望著主屋瞄了一眼，停在門前的車牌有些熟悉。難不成陳佑連又來找喬天？她眉眼帶著幾分不懷好意道：“怎麽三天兩頭往這裏跑，你們？！”
“研究的事，我手術進行到一半。要不，你幫我應付他？”喬天提及此事也頗為無奈道。
葉韻擺手相拒，她可不想直麵陳佑連。校長和學生這一身份隔閡著她，想說的話怎麽也不會說出口。她輕晃著腦袋走進廚房，眼看到了飯點該吃點東西。
燒火煮飯的，她都可以一個人來應付。陳佑連對喬天，對她都是個難題。不止是霸州的事，還有研究。依照陳佑連的品行，他們斷不能冒此大險。
喬天將院門緊關，重新坐回主屋內。他手指沾著桌上的茶水，無聊的畫著圈圈道：“陳會長的來意我清楚，答應過陳會長的事我一定會照辦不誤。”
“那就謝過喬先生，我就先行告辭。”陳佑連說完起身走出主屋，即便是無人相送，心情也是好的很。
喬天看到陳佑連離開，才推了推眼鏡將院門緊關。他聞著香味走到廚房，忽而想起手術室裏進行到一半的實驗，在心裏暗罵陳佑連幾句轉身離開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