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需要聲明一點,她不是很笨。
當蕭惟從趙斐的眼裏讀出滿足的時候,沒有來得覺得不安。他開始擔憂,趙斐這種與生俱來容易滿足的感覺,會不會有一天讓趙斐覺得他也可有可無。
蕭惟很清楚一個人於另一個人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事,歲月會沉澱到每個人都可以麵對孤獨。
但他想到趙斐在蘇府時毅然決然的跟著他去霸州,哭的肝腸寸斷的神情他還覺得是近在眼前的事。
那時候的他不敢保證什麽,卻知道那邊一定是不怎麽安全。可趙斐還是陪著他,那麽愛哭那麽擔心的一個人。第一次見趙斐那麽勇敢,哭著說不要嫌棄。
這一切的一切,怎麽能夠不感動呢,怎麽能夠不心動呢。
從未想到感情可以純粹到互不侵犯,可以勇敢到不畏艱難。至於能不能到現代,能不能活到勝利的那一天又有什麽關係。
他們可以如此坦然的活著,都在努力的做著自己想要成為的人。即便是換了幾個時空,他們依舊還是他們。
蕭惟看著窗外的光落在趙斐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上,柔和的光線緊緊的包圍。他依依不舍的移開目光,從桌前站起身來道:“我們樓下轉轉。”
“好啊,剛好覺得有點撐到。”趙斐摸著肚子扶著桌子起身,緊跟著蕭惟起身附和道。她下樓梯出了客棧望著已經偏西的太陽,還沒怎麽著呢太陽就開始往下落。
蕭惟沒想走的太遠,臨近的一個街道上繞了一個來回。早路過蘇府時,不知道是否有刻意的生分,他就是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府門前高掛著的喜字大紅燈籠,依稀能看出府內的紅色遍布。
兩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蘇府門口,車上下走的人他們都有些印象,是季少一與邱漩。
趙斐看清兩人時,緊握著蕭惟的手往後拖著。她對季少一的陰影,直到現在還揮之不去。
那個差一點就把她弄死的人,那個自己塑造的殘忍到恐怖的人,就這麽硬生生的在她的眼前。
以前塑造的反派都是陰柔或者幹脆坦然,從來沒有一個像季少一這樣人設出現過。
那種恐懼感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心底裏生出了根,她的力道倒是將蕭惟的意識回過神。
蕭惟上前一步擋在趙斐麵前,決定還是離開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找個客棧歇息吧。”
“恩。”趙斐跟著蕭惟前進而前進,過醉仙樓前剛好有一家客棧。
說來也巧,當初他們也曾經住過這家客棧。
蕭惟向小二哥說明緣由後領了房號,順便付了錢後帶著趙斐上了二樓。他推開房門後將握著趙斐的手也鬆開,拉著失魂落魄額趙斐坐到床上,將房間裏的燭火點起。
好在趙斐恢複的速度也不差,很快就從剛才的事情中走出。她一臉難以置信,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道:“這季少一和蘇安什麽關係?上次我差點為蘇安挨了槍,現在兩人居然跟一家人一樣?”
“等有時間問問江明,他比我們要清楚。現在婚禮的事情比較重要,其他的事先放在一旁。”蕭惟想著快到了江明婚禮的時間,為了大局著寬慰著趙斐。
這段時間最好還是不要出現任何意外的好,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趙斐恩了一聲就把鞋踢掉,坐在牆角想著他們之間的關係。
越想越覺得哪裏都不對,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徹底不對?
霸州的陳佑連開始就已經不對了。
趙斐將頭埋在腿上,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她的心底裏響起。她知道,不應該逃避的。
這裏根本就不是她書裏的世界,絕對不是。隻是像,但絕不是。這一個認知讓趙斐覺得有些恐慌,她一直引以為的安全感開始瓦解。
江明、劉春兒的性格名字,都是那麽貼近人物。
如果這裏不是書中的世界,他們又是在哪裏?半真半假的狀態,讓趙斐連蕭惟都不敢多看一眼。
生怕轉瞬之間,連蕭惟也變成另外一個人。她,到底該怎麽辦?
蕭惟看到趙斐現在的狀態把鞋襪褪掉,做到趙斐的身旁安慰道:“別怕,我不會再讓人用槍抵著你的頭了。等江明結了婚我們就回霸州,不想見我們就不見了。柚子,我會陪著你,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會一起麵對。”
話說到最後就再也沒有聲了,隻剩下默默的陪伴。他輕握著趙斐的手,靜靜的靠著牆在腦子裏理清思緒著。
怎麽也沒想到邱漩和季少一回去蘇府。現在的蘇府正是喜字當頭,跟在兩人身後的軍官好像都帶著禮物。
退一萬步來說,季少一是趙斐書中的反派,那麽蘇安與江明似敵似友還有邱漩。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麽?難道是他疏漏了哪一點?
蕭惟看著窗外的天已經偏於深藍,他剛要起身將窗門關掉就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抓住。
這點小習慣,趙斐倒是沒改。
顯然趙斐沒有從這個怪圈中跳脫,想不通那些多出來和少去的東西有什麽必要的聯係。
但明顯很多事情變得不一樣,難道她本來就是書中的一員,現在有人正在敲著她的心理感想?!
哦,這一發現,真是讓人傷感又無助。她不知道該怎麽樣證明自己存在的就是真實,另外一個就是虛假。所以思來想去,隻能為她存活的現在而感到不安和迷茫。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想多讀讀邏輯學的書。這樣她也許有機會推測到不久的將來會發生的事,預知自己的命運。
然而,這對一個文科生來說實在是太難了。想來,還真是悲哀。
趙斐抬起頭看了看四周,房間內的一切還是沒有改變。主線,支線完全不對!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會是哪裏呢?!她的心裏急的亂成一團,又不敢將心裏這份恐懼傳達。
最最害怕的是,蕭惟不是原來世界的蕭惟,而是這裏的人。怎麽辦?她該要怎麽辦才能走出這麽一個怪圈。這裏究竟是哪裏,她該要怎麽樣才能回去?!
不可否認,蕭惟對她而言不止是生活伴侶這麽簡單。對她而言是依賴,是不可保留的信任和安全感的存在。
記得蕭惟曾經說過一句話,忘了怎麽說來著。大致的意思是無論在哪個時空,以誰的身份活著就安心的以這個身份活下去。
這種話,現在一聽很有道理。
有那麽一丟丟的體會到蕭惟想要表達的意思,需要聲明一點,她不是很笨。
趙斐抿著嘴望著身側的蕭惟,她就剩下蕭惟了。別的都可以沒有,可不要就蕭惟不行。她揪著蕭惟衣角的手緊了幾分,卻又鬆開了。
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蕭惟有沒有過,好吧,就算是有蕭惟也不會對她說。
一個什麽也做不到的人,沒有能力的人,說了有什麽用。
昨天晚上還信誓旦旦的對江明說她要成長的,現在卻連鬆開蕭惟衣角都要費極大的力氣。果然,還是不行。她還是不行,做不到徹底的成長。
即便是在這樣一個時代,即便是學校教了那麽多防身的武術,她還是做不到獨立的麵對這世間萬物的變遷。
就連讓她承認,蕭惟可能是一個虛晃的單薄的人物都做不到。
小說內的人物,現實中的他們,從本質上來說沒有任何差別。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詡著可以在書裏闖出一片天下,連現實中隨意的一個小挫折就妥妥撂倒的人,怎麽敢那麽張狂的說出那樣的話。
趙斐將拳頭緊握,第一次的如此正視文字的價值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