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新式軍校
街道上的百姓少的可憐，可能是因為剛才發生的事。大家誠惶誠恐的躲回家中，以求保全性命。蕭惟看著途徑而過的車輛，繼續邁著步伐朝著回府的路上走著。
相對於清河的軍民皆兵而言，霸州更像是在火上烤生人般殘忍。長袖下微張的拳頭有些無力，時至今刻他才意識到一個人的居然可以渺小到這種地步。在戰爭、在命運的河流中像螻蟻一般弱不可及，任它們捏扁搓圓。
蕭惟失魂落魄的回到江府，在家奴帶領下進了院子。他推開門看到房內的趙斐盤著腿坐在床上閉眼打坐著。浮動不安的心霎時變得沉穩下來。人怎麽能與天鬥，又怎麽能鬥得過命運？
如果老天先一步給他和趙斐畫上一個圓圈，讓他們這輩子都在這個圈子裏奔走到老。他們也勢必活到圈子的中上遊，算是給自己的人生一種交代。頹廢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太過矯情，他還是別人的依靠，不能太過沉浸其中。
蕭惟將房門關起，轉過身走到床邊。他靠著床躺了下來靜靜的望著頭頂，不去詢問趙斐為什麽做出如此怪異的動作。在江府外看到的一切，即便他不說趙斐也心知肚明。戰爭片看的不少，大致的場麵如何也該清楚。
而趙斐就像個修仙的老道，不問塵世。蕭惟轉過頭看到幾本書，稍顯驚訝的看著打坐的趙斐。沒想到趙斐竟會幫他帶來，他拿起一本翻看著，偶爾看到動容之處，忍不住抬起頭望一眼趙斐。翻書聲沙沙作響，房門外偶爾傳來有人走過的腳步聲。
趙斐閉目養神結束後，睜開眼躺在床上道：“王旭不知道談的怎麽樣？”
“禍福相依，也沒什麽好擔憂。再差也不會比現在差，再爛的情況我們都經曆過，怕什麽。”蕭惟將書本合上，轉過頭看著身旁的趙斐，回之一笑道。
“咚，咚，咚——”
趙斐翻身從床上坐起，起身推開房門看著站在門外王旭。這家夥這麽快就安排好了？！她側過身的為王旭騰了進來的空隙，示意著門外的王旭進來說：“安排好了？”
“大小姐，你和姑爺的名單遞上去了。明天就可以去新軍校。到時候又有車來接送，該打點的已經打點過了。今夜我就先回福靈山，春兒留下照顧大小姐。”王旭未曾邁出腳步，站在門外將一切全部交代清楚。
趙斐聽到王旭要回福靈山，心驟然一緊。如果王旭回去的話，江明一定知道她來了這裏。萬一江明來找她算賬該怎麽辦？她起身走到王旭身前，故作不舍道：“趕了幾天的路，不多休息休息再走嗎？”
“不必了，大小姐和姑爺多多保重。”王旭說完朝著趙斐一個抱拳，轉身離開。他此次來霸州一趟，帶了江明的口信給季少一和邱漩。話傳到，也該盡早回福靈山。
不識抬舉的王旭，讓趙斐尤為傷感。她看著王旭離開的背影嘴輕抽，從王旭的種種行為來看，應該是不怎麽喜歡她。沒關係，她也喜歡王旭。哎，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她倚著房門，對於府外的一切都提不上興趣。
尤其是一想到出門就可能遇到季少一，心裏更加的不情願。早知道這麽多風波都是要自己經曆，當初就該下手輕點。最起碼讓季少一的脾氣秉性柔和一些，現在也不至於如此的膽戰心驚。
蕭惟從床上坐起走到桌前倒了杯茶，解完渴看著趙斐仍舊一蹶不振的模樣，好笑道：“想的越多越容易心煩，還如什麽也不想放鬆心情，可能一切並沒有那麽差。”
“恩，我知道，你早點休息吧。”趙斐轉過身望著蕭惟，勾著的唇角帶著牽強的笑道。她邁出步子進了隔壁的房間，一個人躺在床上。金絲籠外的硝煙，觸目驚心的令人害怕。
窗外的天色帶著某種陰鬱的灰寂，連家雀兒的吵鬧聲都不那麽顯著。終於，那抹僅剩的白被地平線收回。天地之間滿是漆黑，高掛著的月牙若隱若現，隻露出邊邊角角讓人猜測。
一牆之隔的蕭惟早早的就寢，為明天的未知養好精神。門上掛著的燈籠，點綴著些許光亮。直到太陽升起，燈籠才被先一步撤掉。劉春兒早早的在趙斐的門前候著，對分房的兩人雖不解卻沒有任何微詞，車已經在門外等著等兩人醒來。
趙斐腦袋還帶著混沌剛梳洗好，連飯都沒來的吃就被春花連推帶趕坐上了車。她側過頭望著同樣被趕出來的蕭惟，不由覺得好笑，他們居然能窘迫成這樣。司機師傅打著方向盤啟動車離開江府，穿著軍裝一言不發的往前開著，安靜的車後座上是渾噩的兩人。
“嘣！”兩三個穿著黃色軍裝的人就那麽躺在路邊，槍聲卻沒有停下來的預兆。趙斐手捏著自己的衣角，雙眸緊盯著前方的道路。司機師傅不管不顧依舊往前，路上的行人來回躲避著。尖叫聲帶著腳步聲，有些嘈雜。
車離開街道後就再也聽不到，盡管如此還是讓人有些許的心悸。蕭惟手撐著腦袋看著車外，當槍炮聲成了日常便也無可懼之處。他感到車緩緩停了下來推開車門從車中走出，校門旁的石頭上雕刻上新式軍校。學校的門形似類似關押犯人的監牢，門口站著的警衛更加劇了他的這一想法。
趙斐從車內走出站在蕭惟的身後，仰著頭打量著學校門口。新式軍校嗎？難道江明是想讓他們當個軍人？哦，對。這地方是為蕭惟準備的，並不是為了她。
司機師傅與守門的軍官不知道交談什麽，好像不太順利，最後還是帶著他們兩人進了學校內。一群穿著統一服飾的人從他們身前跑過，像是學校的早操一樣，隻不過校服變成軍裝。
趙斐的腳步跟著司機師傅穿過大片的操場來到一棟樓內，她順著樓梯往前走著。牆上的標語：戰爭不決定誰對了，隻決定誰留下了。趙斐也不敢苟同，緊跟著兩人的步伐繼而往前。草草的看了眼離她最近的標語，上麵貼著這麽一句話：這個世界的問題在於聰明人充滿疑惑，而傻子們堅信不疑。如此言簡意賅的話，讓趙斐整個人如壺灌頂般的對這個學校充滿佩服。
司機師傅的腳步停在房門口，他敲過三聲房門後聽到進的聲音，帶著兩人走了進去。
趙斐不敢走的太快，當兩人先一步走進辦公室後她才緊隨其後。她站在蕭惟的身後，打量著坐在辦公桌麵前的男人。一撇胡子在嘴唇之上，手裏握著電話，雙眼帶著無奈一臉不耐煩的說著：“我上哪給你們弄那麽多交代。當初讓你們收斂點，你們非不。好了，我知道了。”
男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三人，自顧自的打著電話。當男人的目光重新掃視過來時，趙斐卻躲在蕭惟的身後別開。司機師傅從懷裏掏出兩張紙，上前一步放在桌上道：“請陳會長過目。”
陳佑連心煩的將電話重重的扔在桌上長歎了口氣，邱漩也真是，好歹給大阪真田留那麽一兩個。霸州的日本人殺完了，又會來新的一批。何必呢，真是自找麻煩。他抬起頭望著被帶進來的一男一女，眉頭輕挑道：“這就是季少一讓照顧的人？”
“對。王旭昨天交代完就走了。這兩人就交給陳校長了，那我就——”司機師傅臉上這才見了稍許表情，不再是之前一板一眼。在看到陳佑連的示意，司機師傅轉身對蕭氏夫婦點點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