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步步緊跟
天從烏黑過渡到灰，最後隻剩藍白相間。升起的朝陽掛在天的正中間，泛黃的光透過窗戶折射到房內。趙斐的手捂在雙眼上，試圖遮掩刺眼的光亮。指縫間遺漏出的光亮，足以讓她慢慢適應。
趙斐不急著睜開眼，先是感受著房內的動靜。聽到地上傳來蕭惟的呼吸聲，極淺，極淺。她胸口一緊，蕭惟，還沒離開嗎？還是在等她醒來做個告別？現在的天是不是已經大亮？
王旭會帶蕭惟離開，可能是早上、中午、下午或者晚上，夜深人靜。他們是騎馬離開嗎？從福靈山到霸州一路狂奔，蕭惟會如何跟她告別？還是選擇隻字不提？現在她隻希望江明今天不在山寨，給她一丟丟的時間。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觀音菩薩、如來佛祖你們一定要保佑我如願啊！
“咚，咚，咚——”
敲門聲被敲的很低，但趙斐還是聽的很清。地上的蕭惟也被敲門聲吵醒，起身把地鋪整理好又理了理衣衫才將門打開。他望著眼前的男人，方正的臉，發黃的臉色有些硬朗。粗黑粗黑的眉毛下是雙炯炯有神的雙眼，下垂著嘴顯得有些不耐煩。頭發比他還短的板寸，側過身避開他的視線。上身穿著黑色的開衫，裏麵是一件白色的裏衣。下身同樣是黑色的長褲，外八的腳上蹬著黑布鞋。
蕭惟想起昨日江明說的有人帶他離開，想必就是眼前這位了。
王旭對蕭惟不情願抱拳道：“姑爺，你準備一下，我在藤棚下等你。”
“好。”蕭惟望著王旭離開的背影下垂著雙眼，真的就要離開了嗎？去一個他一無所知的地方。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嗎？蕭惟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腳步停在床邊便再也移不開了。
床上的趙斐，睡的很香啊。他的目光停留在趙斐的臉上，忽視了趙斐緊抓床單的手。彎曲的指節泛著白，透露出它的主人忍的格外痛苦。蕭惟站了幾分鍾後發覺自己沒有任何東西可帶，又怕趙斐醒來知道自己要離開的事，想到此轉身匆匆離開了房間。
趙斐聽到關門聲響起的刹那，眼淚從眼角瞬間滑落。門外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她翻身摟著被子睜開眼，枕頭上落滿來了眼淚。果然，還是離開了。從今以後，她就要一個人了嗎？
蕭惟真是狠心，連開口道別的機會都不給她。
離別，不是該好好說再見嗎？難道這不算是最正確的方式？那偷偷離開算什麽？趙斐縮在被子裏，苦大仇深的望著牆。江明一定不會讓她離開山寨，時間一長她就更找不到蕭惟的身影。
怎麽辦，怎麽辦呢？她該怎麽樣才能跟隨蕭惟的腳步？蕭惟是不是早想甩下她這個包袱，剛好順手推舟的答應江明的條件。
敲門聲重新響起，趙斐“騰”的從床上坐起，心有餘悸的望著進門的人。在看到劉春兒的身影時，失望猶如波濤洶湧在心裏翻騰。她萎靡的倚靠著牆道：“春兒姐姐，我哥呢？”
“大當家剛離開，估計明後兩天不再山寨。臨走前吩咐過，讓我照顧好你，寸步不離。”劉春兒將熱水倒在水盆裏試著水溫道。把後四個字，加重語氣。
聽到劉春兒說到江明離開山寨，趙斐的唇角重新勾起，不在山寨就好說。她起身一改剛才的頹靡不振起身洗漱著，雙眸含笑的望著劉春兒。手摸著懷裏還有幾塊大洋，雖然少點但總比沒有的好。
劉春兒被趙斐強烈的目光盯得不適，低頭將飯菜布好，麵上保持以往的冷漠道：“大小姐別這麽看著我，我又不是姑爺，更不是蘇家小少爺。”
“春兒姐姐，你坐。”趙斐穿好衣服，拿起筷子拉著劉春兒的手笑道。
她所有的寶都壓在眼前人的身上，怎麽著也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沒想到眼前的人依舊直愣愣的站在哪兒，趙斐胸口一堵。好，寸步不離是吧！
趙斐從桌前起身推開房門，朝著出寨路上走：“我想去懷柔縣聽戲，你跟不跟。”
“聽大小姐的。”劉春兒跟在趙斐的身後，一步步的緊跟。
兩人站在大木筐上下了山，共騎一匹馬直奔懷柔縣。趙斐心想出了山寨就好，不知道現在加快速度能不能趕上蕭惟。他們去那條路，萬一走了相反的方向怎麽辦？她在心裏默默的盤算著，記得好像某人還欠了自己一個恩情。
現在，是該還的時候。
趙斐嘴角的笑意勾的有些深，村花啊村花，等著姐姐來找你。昨天好像聽江明說是霸州，至於霸州什麽地方她就不得而知了。但願在此之前，她能先一步找到蕭惟。
找到之後，她一定要好好質問蕭惟。為什麽要不告而別，她在蕭惟的心裏究竟算什麽？蕭惟不知道在這裏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人是他嗎？為什麽還要這麽狠心的離她而去。
劉春兒騎馬的速度很快，像是過堂風一樣。惹得趙斐在前麵臉被風刮的直疼，心裏還忙著各種思量。她可不希望村花提前掛了，扔她一個人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想說說現代的事都沒人聽得懂。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兩人總算是到懷柔縣。
趙斐的小臉被風刮已經是煞白煞白，正事要緊她來不及矯情。翻身下了馬帶著劉春兒路過醉仙樓卻沒有進去，反而直奔蘇府。但求蘇蕊在蘇府，蕭惟還等著她來尋找。
牽著馬兒的劉春兒有些納悶，卻沒有多問。姑爺這才走，大小姐就按捺不住性子了嗎？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姑爺要是知道自己這麽快就被人戴了別的帽子，還會不會離開的這麽早？哎，大當家不在，她說話也沒什麽分量。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盡量控製事情的發展。
趙斐站在蘇府門前，聽人去府內通報，盤算著怎麽說的好。她跟著小廝進了大廳，看著大廳內座椅上的三人。沒錯，是三人。蘇蕊和蘇亭她有印象，主座上這男人是誰？
此刻她心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緊了緊拳頭不敢妄加開口，試探道：“這位是？”
“江大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連蘇安都記不得。聽令姐說過家裏之前發生的事，還未曾感謝真是多有愧意。”蘇安身上是還未褪去的軍裝，一臉鄭重道。
言談舉止與江明天壤之別，但趙斐現在沒工夫去欣賞。咬文嚼字的一通話，聽的趙斐窩火。她連蘇安的模樣都懶得看，轉身拉過蘇蕊的手懇求道：“姐姐，我能單獨與你商量件事嗎？”
“我？也好，你跟我來。”蘇蕊一臉的不解，轉身看了眼蘇安起身道。她無權無勢，一個女人家有什麽可商量。看著趙斐一臉的慌亂，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蘇蕊走在前，領著趙斐去了自己的閨房。
不知道趙斐找她究竟是為了什麽，為什麽不直接找江明？上次因為柚子離家出走，江明把這一片都快掀翻了。現在兩人之間又鬧矛盾？她那顆八卦的心，蠢蠢欲動。
蘇蕊穿過走廊來到自己的小院裏，她推開門望著空蕩蕩的房內走進房間。劉春兒緊跟其後，卻沒想到愣是被人關在門外。蘇蕊的武力值太低，她根本用不著擔心。心安的退一步，守在房門外等著。
大小姐找蘇蕊的人做什麽？難道是想通過蘇蕊說通蘇亭？一女兩夫的事，虧大小姐能開的了口。江明絕對不會讓這件事發生，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