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今晚的月光,真美啊。
蕭惟麵容依舊如初,仿佛剛才江明的話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他抬頭望著狠厥的江明失笑道:“原來讓大舅子讓我來,隻是為了讓我聽幾句狠話?”
“別給老子繞彎。就你這幅模樣,老子是哪哪都看不上。要不是因為柚子,你能在山中活這麽長時間?就算是老子現在殺了你,柚子最多哭幾天也就過去了。你就是再好看的臉,她也有厭煩的一天。再喜歡的身段,她也有玩膩歪的一天。”江明直接把話挑明了,懶得再之乎者也的聽下去。他可不喜歡主動權在別人手中,能掌控就繼續,不能掌控殺了就是。
蕭惟身上的長衫在燭火下泛著黃灰色,周身的圍繞著的儒生氣息讓他顯得柔弱不堪。他眉下那雙明亮的眼睛透著認真道:“你放心。我是真心喜歡柚子,不然早就在懷柔縣時我就離開,怎麽會讓你有機會威脅到我。”
“我不怕你耍什麽花花腸子,明天讓王旭送你離開福靈山。霸州那邊正在招兵,你先去哪裏磨一磨。等什麽時候磨出個人樣,什麽時候回來。這一路都是我的人,活著還是死,全憑你自己的本事。”江明指腹滑過桌上的花紋,提醒道。他聽著窗外的動靜,眉頭蹙的更緊了。
江柚,你丫的離了這男人活不成了!
蕭惟倒沒江明那般的本事,能聽出窗外的動靜。他心中認真考慮著江明開的條件,一刻鍾後,終於下定決心道:“好。”
“回去吧,免得我妹子以為我把你怎麽著。”江明說到最後,語氣不斷加重。他好氣的望著窗外,眼裏透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和懊惱。不明白這小子哪點好,讓柚子這麽癡癡牽掛。
男女之間的眼光差這麽多?蘇亭他還稍能理解,蕭惟他就有點接受無能。全身上下沒有一個能看的地方,除了那張臉以外勉強過關。難道女人也喜歡美色?!
蕭惟恩了一聲從床上坐起,推開房門原路返回著。窗外的人影一閃,來到了江明的房間內。江明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一臉嫌棄道:“滾,滾,滾。”
“哥,有你真好。”趙斐真心實意的喊了聲哥,不是以往的應付。可能是她感受到江明對她的真心實意,雖然她判斷不出利用的成分,但還是有被感動到。她仰著頭滿臉的笑意,還依稀透著一股傻氣道:“我要和蕭惟一起去。”
“不行。”江明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霸州什麽地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放蕭惟離開是因為他看不上蕭惟,但柚子不同。霸州亂的像是地下的老樹根,各方勢力盤踞。福靈山、懷柔縣一片他還能罩著,出了這一片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再說一個女孩子家,跑那麽遠做什麽。
趙斐哪裏肯罷休,放蕭惟離開她無疑是把她扔到狼群裏。這種恐懼感,她可不願再經曆一次。趙斐豎起手指,義正言辭的發誓道:“我女扮男裝還不成。絕對不給你惹是生非,成嗎?”
“不行就是不行。一會你家小白臉該擔心了,回去睡覺。”江明沒有任何商量的否決道。
趙斐一想也是,撇了撇嘴起身離開了房內。不讓她去,她自己偷著去。一個人呆著這個山寨還不把她憋死,沒有蕭惟她哪裏能安心。趙斐腳踹著石子走在甬路上,耷拉著腦袋想著怎麽出去的法子。
不知道江明會把蕭惟安排到哪兒?趙斐走到小院門口推開房門,她靜靜的望著坐在桌上等著她的蕭惟。明天就走,會不會太倉促。趙斐頹廢的躺在床上,什麽都不說就這麽直挺挺的望著房梁。她耷拉著腦袋轉身望著蕭惟,揪著蕭惟的衣袖。她的力氣這麽小,怎麽可能拉得住。
趙斐對江明肆意擺弄她和蕭惟的命運深感厭惡和無力,她太弱小,他們太弱小。除了聽從,沒有別的選擇。變強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但也可能是死路一條。
未來,真是讓人憂愁啊。
蕭惟靠在床依舊看著那本詩集,一頁頁的翻著。書上的內容卻一個字也未曾看進去,可能也不知道怎麽開口說明。他聽著身側人淺薄的呼吸聲將書合上,低著頭望著趙斐的側臉以及那緊緊抓著自己衣角的手。
他將書本放在床頭推開趙斐的手,起身把燭火吹滅打了個地鋪睡在地上。他側過身借著月亮的光望著床上的趙斐,就這麽離開嗎?對於霸州他一無所知,甚至於這兩個字名都格外陌生。關於他們的未來,會不會不存在?!
如果,如果以後趙斐再哭該由誰來哄?江明還是那個蘇家小少爺。
如果,如果他離開了這裏又會打開那些劇情?
或許,或許江明隻是想支他離開,借機解決掉他。趙斐如果知道這些會做些什麽?他好想抱一抱趙斐,不知道這一離開要多久?他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麵?
蕭惟將身上的薄被往上提了提,閉著眼克製自己不要多想。如今的他們還保持著最初,即便是今後雙方有了喜歡的人依然可以斷個幹淨。畢竟在現代社會中,他們兩個還屬於單身男女。成親隻是個儀式,沒有得到法律的認定。
床上的趙斐深有同感,可如今趙斐最依賴的也隻有蕭惟一人。
趙斐手伸出被子緊摟著另一個枕頭,腿也搭在薄薄的被上。她的舉動就像是抱著一個大熊一樣。她不想讓蕭惟就這麽離開,留她一個人在山寨實在是太可憐了。要是再被江明算計,可怎麽辦?不行,她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蕭惟被趙斐的動作吵的睡不著,決定起身洗洗再睡。他將房門剛關起來,趙斐的眼睛就睜開。蕭惟果然還是嫌棄她,連告別的話也不說。趙斐躲在被子裏,吸了吸鼻子毅然決然的決定要和蕭惟一起走。免得蕭惟一去不回,把她這個包袱扔下。
萬一他們真的再也回不去,這麽恐怖的年代她又該何去何從。今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想想就覺得好可憐。趙斐就這麽自我問答,竟然縮在被子裏就這麽睡著。
而蕭惟小哥也被涼水將那些所謂的煩悶衝個幹淨,重新穿好衣服回到房間。他的腳步極輕,生怕打擾到趙斐。心虛的回到自己的地鋪上,腳踩著被子躬著身用手掀開被子將趙斐的頭露出來,好笑的望著連睡覺的嘟著著嘴的某人,低頭在趙斐的額頭淺淺一吻。
他堅信,總有一天,他們都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在此之前,先接受命運的曆練。蕭惟的手撫在趙斐的臉上,久久的凝望著趙斐的睡顏。這一刻,他的胸口倍感壓抑。
是因為要離開,還是因為趙斐?蕭惟不知道,但就是難受的很。他收回手輕撫著胸口,眼裏的目光依舊熾熱。放手這兩個字真是殘忍而又令人難過。比起離別,要殘忍的多的多。
趙斐感到涼意貼額又覺渾身發熱,有些不適的將被子踹開,摟著枕頭繼續呼呼大睡。蕭惟愣在原地,把被子重新蓋在趙斐的身上。他站在原地苦笑不得的望著趙斐,今晚的月光,真美啊。蕭惟收回目光躺回地上,帶著滿身的倦意入了睡。
兩人在折騰中進入了夢鄉。窗外的月牙露出個彎,偷瞧著這一對別扭的人,很快它就沒有機會再看。大片的烏雲轉眼就把月牙遮蓋完全,僅存了幾縷風,悄然的趴在窗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