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界不分男女
窗外傳來呼呼的風聲,順聲便能看到窗外搖搖曳曳的樹枝。苦惱的趙斐還在苦惱,閑聊打趣的徐晨還在打趣,沉默的方若婷還在沉默。隻有蕭惟回望著窗外,把一切盡收眼底。
蕭惟拿起碗起身進了廚房,從蘇方若婷與徐晨的交談中大致對公司流程摸了個底。不過,改文為什麽要改三遍呢?他擰開水龍頭,衝洗著碗筷萬分不解。這種寫文的流程,雖複雜倒也沒有什麽不可取。倒不是說更正規,而是側重點更偏真實。
先寫一本試試水,等有問題再慢慢修正吧。
聽到腳步聲從他身後傳來,蕭惟回過頭看著進來的趙斐。他忽視不了趙斐臉上溢出的笑意,接過趙斐的碗筷幫忙道:“傻笑什麽?”
“就是想笑。”趙斐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就沒有停過。她這麽容易滿足的人,隻要能讓她一直寫下去且能保證溫飽的話就夠她樂一壺了。以至於聽到方若婷說到出版事宜後,更是樂的沒邊。
雖說網文一直都是按千字收錢能保持個人溫飽,但她想在文學這條路走的更遠。
蕭惟好笑的搖了搖頭,不大能理解趙斐莫名其妙的情緒。可能趙斐的點和別人都不大一樣,所以才顯得有些特立獨行。或許,或許每個人的點都不一樣。但現在,他隻能看到趙斐。
“柚子,粥還有嗎?”徐晨的聲從廚房外傳來,打破了趙斐傻笑的情緒。趙斐高喊了聲有,就拿起鍋轉身走出廚房。她把鍋放在桌子,拿著勺子為徐晨又重新盛了碗。沒剩下多少,再不夠她也沒轍。
徐晨拿起勺子,推了推眼鏡露出哀怨的神情道:“哎,今天點背到家了。早上沒吃多少,挨到現在已經算是極限。”
“怎麽了?稿子不是已經改完了嗎?”趙斐納悶的坐回原位,雙手拖著腦袋求解的望著徐晨道。她看到徐晨與方若婷對視後的小表情,猜測著一定有什麽故事可說。
趙斐的好奇心慢慢從心底裏開始浮起,百爪撓心般的想要知道。像徐晨這麽喪心病狂的人,還有被人欺負的時候?這麽稀奇好玩的事,她可不想錯過。
“哎,說起這件事我就來氣。中午若婷和我去吃飯,碰到咱們一同事非要拖著我讓幫他想個書名。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被拉進公司,費勁巴拉的幫他分析,誰知道他各種看不上還非得讓我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然後,然後一耽誤就到了下班的點。”徐晨想到這裏,那股怨念又深了幾分。
本來以為就幾分鍾的事,沒想到那家夥難纏的程度簡直爆表。他早上也沒吃什麽,喝了杯豆漿頂到現在。整整一下午他都在想是不是哪裏得罪這家夥,居然這麽對他。
方若婷又聽了遍故事的始末,半低著頭抿嘴偷笑。身前的勺子靠在碗邊,躺在少半碗粥上。未將它主人偷笑的事說出,倒是聽趙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從廚房出來的蕭惟看趙斐與兩人聊得正歡,舉起胳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告別道:“你們聊,我先走了。”他從電腦桌前的椅子上拿起背包,聽三人客套性的說了幾句。
趙斐抬頭目送著蕭惟的離開,繼續與徐晨閑聊道:“按照你的脾氣,不應該平白忍受?難道你做了什麽違背道德良知的事被人抓個正著,借此來威脅你?”
“你敢不敢想的再離奇些!言歸正傳,主要是我和這家夥太熟,還是在前年同事聚餐認識。當時他喝醉了,非要當我徒弟,酒醒了還不讓我反悔。”徐晨說到心痛處,扶額無奈道。他輕歎著氣眼珠一轉,改天非要把這場子找回來不可。
方若婷拿過徐晨麵前的碗和自己的碗重疊,起身離開座位進了廚房,把兩個碗輕放進在見底的鍋裏端起進了廚房。緊接著就聽嘩啦啦的水聲,碗與筷碰撞的清脆音一一傳來。
廚房外的兩人,互相沉默。安靜的聽著兩種聲音互相交纏,誰也不願打破。最後,還是趙斐受不住這份安靜。她順著徐晨出了神的眼望去,喃喃道:“你的心思太明顯了。”
“她怎麽就看不出來?”徐晨看著廚房裏站著的方若婷,目光落在裙擺反複蹭著的在腳踝上。他上半身靠在椅背上,揉著後脖頸望著滿牆貼滿的古風海報。至於海報上的COS是誰,他倒是一個也不認識。徐晨衝著海報上一襲白衣的書生額首道:“這男人長的不賴啊。”
“那是個姑娘,謝謝。COS界不分男女,看不出來也不怨你。”趙斐順著徐晨的目光望去,好笑的解釋道。看到一臉懵逼的徐晨,她臉上的笑意又不覺多了幾分。
COS不知不覺轉化成了一種藝術。現在不是,未來一定會是。二次元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像是三次元和一次元一樣。每個空間都有自己特定的法則和規律,才顯得獨特和吸引。
徐晨不敢相信的又多看了幾眼海報,反複打量之後仍舊沒有看出任何端倪來。他聽著腳步聲逼近,將目光轉到方若婷身上起身道:“不早了,柚子早點休息吧。”
“我也該走了,柚子,晚安。”方若婷眉眼裏的困倦之意尤為顯著,惹人一陣心疼。她跟著徐晨走出房間,將門輕聲關上。空蕩蕩的房間隻剩下趙斐一人,不覺有些落寞。
趙斐起身走到電腦前看著文檔上紅紅綠綠的批注哭笑不得,什麽時候村花能把那兩色也去了。她眼掃過桌上的手機,忽而想起顧笙。這小妮子怎麽不搭理她,不知道這段時間在忙什麽?明天開新文,今天早點睡吧。好好養精蓄銳,一萬字呐。她關了電腦躺在床上,關了燈卻怎麽也睡不著。
窗簾有些薄,路燈的光也極其微弱。卻依舊能通過窗簾看到枯枝在來回搖擺,那些枝椏像是個惡作劇的小孩一樣,隱隱還能聽著呼嘯而來的風。雖然趙斐一點也不害怕,但還是鬼使神差的撥了蕭惟的號碼。
“做惡夢了?”蕭惟好像並不太知道她的心思,隻知道她的膽子是那麽小。現在這個時間,他想不出趙斐打給他的理由。他靠在椅背上聽著對方的聲音,想從中得到些許訊息。
趙斐往被子裏縮了縮,聽著窗外的風發出了一個沉悶的恩字。她細細的聽著蕭惟的聲音,好像是一聲輕笑。或許,是無奈更多吧。這麽晚了,還要被她打擾是夠無奈。
蕭惟把電話開了免提,敲鍵盤提前開始他的文。他一心二用的安慰著趙斐道:“這次夢到什麽?八國聯軍還是孤魂野鬼?還是聽到什麽奇奇怪怪的理論?”
“恩?都有。蕭惟,你說他們為什麽這麽殘忍?大家排排坐各自發展不好嗎?非要弄的那麽多人國破家亡,流那麽多的血才罷休嗎?”趙斐把困擾自己很久的問題說出,靜靜的望著窗外,搖搖晃晃的枯枝再也嚇她不得。
她還是不大敢寫民國,那麽一個膽戰心驚的年代,多讓人惶恐。
她該承認的,她是如此深切的害怕那一段曆史。害怕到直接否認和回避,而現在的她是避不可避,隻能硬著頭皮去觸碰和刻畫。
民國對她而言無疑是萬骨堆積、血肉模糊,人性泯滅與道德淪喪的時代,光是踏入一步就夠讓人心驚膽戰。而她要寫這樣的時代,怎麽夠,怎麽能安心入睡。毫不客氣的說,他們每個人都踐踏在先人的遺骨上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