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老夫老妻
廚房留有的蕭惟靠牆低頭看著碗裏的粥，對於手裏傳來燙熱的溫度毫無知覺。他腦子裏反反複複的回放剛才的片段，許久都沒有從中走出。哦，他這是怎麽了？趙斐對他而言，是否等同於他對趙斐而言？
兩者之間的重量，可能對等嗎？
蕭惟想到這裏不免覺得好笑，直起身來走出廚房坐在趙斐的對麵。他想要開口說點什麽，卻隻是笨拙的說了句：“柚子煮飯的技巧真是越來越好。”
“我也覺得。哈哈，你要是喜歡，我可以每天晚上都給你煮。”趙斐抬頭眉眼彎起，半舉著的勺子裏盛的滿滿的粥道。眼裏純淨的沒有一點的雜質，仿佛對她而言隻是一句普通的話。
欠債這種事，趙斐最不喜歡。尤其是感情債，兩不相欠才能保持安全距離。她隻是順手將她欠蕭惟的債還了，算是賺了吧。她在心裏打著小算盤，樂顛樂顛的將自己的損害降到最小。
蕭惟卻是被撩撥的體無完膚，每天這兩個字的太有重量。讓他的心不由的發沉，抬頭看著趙斐一臉的坦蕩。可能，可能是他想太多。女孩子怎麽會如此坦露的表達心意，她們的喜歡都是靦腆而又內斂。趙斐若是喜歡一個人的話，會有怎樣的神情，說怎麽樣的話來表達？
單戀，果然很苦。反複的猜測對方的心意，將對方無意間處說的話也得來回掂量。原來不止是金錢、人權，感情中也存在著重重不平等。不是先告白、先動心的人辛苦，而是後沉浸在感情的沼澤中的人痛苦。
據說很多寫耽美的作者相繼出櫃，不知道柚子是不是也——
這一想法剛在腦子閃過時，蕭惟忍不住懊惱自己。他和趙斐呆的時間太久，不知不覺中被趙斐帶偏。蕭惟盛起一勺粥低頭看著碗，眼神遊離有意無意道：“你朋友最近沒聯係你嗎？”
“恩？哦，你說顧笙啊？她忙著碼子外加談情說愛沒工夫搭理我，想想我都從單身狗熬到了哮天犬，老天還真是不公平。”趙斐放下勺子對著頭頂的天花板嗷嗚的叫喚，無奈的笑了兩聲後繼續喝粥。
不知道老天怎麽給她設定姻緣線？會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點遇到彼此嗎？他們會對彼此滿意嗎？那時候的他們，那時候的她，又會是怎樣的模樣。
如果她和那個對的人從一開始就背對背的朝著彼此慢慢移動，那麽照這個速度她還得等上幾年。急嗎？倒也不急，等那個人把自己身上的棱角，壞毛病，脾氣秉性都磨得差不多了再遇見也不錯。
雖說坐享其成實在是不夠道德，但她也在努力變得更好。等兩個人都蛻變成更好的人，再見到彼此不是很好嗎？況且緣分這種事情，急不得。隻是偶爾埋怨，發發牢騷罷了。
趙斐埋頭將粥喝到見底，抬起望著細嚼慢咽的蕭惟。忍不住要感概一番，村花應該跟她持相反意見。畢竟長相好、身段好、脾氣算不得差，有大把的森林可選擇。哦，她最是煩這種人。
上天有時候就是這麽的不公平，而且它還不公平的這麽的理所應當。任誰想要反抗，它都找到各種蹩腳的理由。所有的人到最後，不得已的都老老實實的聽天由命。這麽想來，還真是有點傷感。
趙斐戳著碗裏的粥好奇方若婷他們進展怎麽樣？現在他們到哪一步？他們以前不就一直喊完結嗎？這一晃都這麽久，怎麽還不見個影？哦，他們不會是要在冬天收集素材吧！
天哪，這麽悲慘的事竟讓他們遇上。這種天氣冷到樹葉都卷土躲避，誰還有心情收集雜七雜八的素材。像她和蕭惟這種湊在秋冬的節點，還勉強能湊合的過去。再過幾天就是深冬時節，光是想想都夠讓人不寒而栗。
“咚，咚，咚——”沉重的敲門傳來，三兩聲後又消失。
趙斐放下勺子收神起身朝著門走去，打開門看到方若婷和徐晨一前一後走來。她側過身為兩人騰位，好笑道：“剛下班？你們吃過了嗎？我煮了點粥，要不要來點？”
“今天總算是交稿了，累死。柚子今天怎麽沒做飯，隻煮粥？”方若婷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肩，進了房間才看到坐在桌前喝粥的蕭惟。她這才恍然，原來粥是為蕭惟而煮。
兩人小日子，都快趕上老夫老妻了。
後進門的徐晨在關門後在趙斐的耳邊低聲打趣道：“拿下了？”
趙斐懶的反駁直接賞了徐晨個白眼，向村花這種嬌貴的花，哪裏是能輕易拿得下。她繞過飯桌走進廚房，幫著兩人盛了碗粥。就近坐在蕭惟的身旁，瞥了眼蕭惟還有多半碗的粥。
方若婷把裙邊上的褶皺抹平，從趙斐手裏接過碗友情提醒道：“你們明天照常上班，就要開始交稿了。前一個月一天一萬字，後麵一個月一天兩萬字。”
“啊，這麽多！”趙斐聽到字數瞳孔放大，放下勺子心發虛。她苦悶的垂下眼，忽而有種萬念俱灰的錯覺。兩萬字，她以前最多最多也就一天九千字。要是寫不出來，會怎麽樣？趙斐雙手扶著額，百般苦惱的揉著太陽穴。
徐晨看著趙斐一臉的生無可戀，好心安慰道：“怕什麽，晚上十二點之前發給鄒亮就好。放心吧，隻要你時速超過兩千，絕對沒問題。”
“柚子的時速是三千，工作時間是八小時。即便是到了第二個月，字數應該也夠。”蕭惟給趙斐打了一劑鎮定針，跟在徐晨身後附和道。他的雙眼沒有從趙斐身上離開，眼裏對趙斐的信心當事人沒有機會看到。
趙斐聽著耳畔討論時速多少的聲，直感覺一股猛烈的壓迫感洶湧而來，像是一塊巨石壓在身上，壓的她想逃又逃不開。以後一天兩萬字，天哪，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概念？兩個月一本書？！萬一她沒有靈感怎麽辦？寫不出來又怎麽辦？
她端坐在桌前努力寬慰自己：從前是每天抽空碼文，明天開始全天碼文應該會多些吧。不過這種一交稿就是上萬字，還真是頭一回。以前就算網站上，最多也就是雙更。爆更，作者也有存稿。她好奇眼前這兩人的時速是多少，不怕打擊的問道：“弱弱的問一句，你們兩個時速多少？”
“若婷時速是七千，我稍微高點八千。”徐晨低頭繼續喝著兩口粥，不以為然道。
有些事情，果然還是不知道的好。趙斐現在就是這種心理，她望塵莫及的心隱隱作痛。但願她永遠不要認識到時速過萬的觸手怪，想想都覺得恐怖。難道靈感就不會枯竭嗎？或者就沒有卡文過嗎？
天，怎麽會有這種妖孽存在。
蕭惟看到趙斐眼裏的挫敗，把勺裏的粥吞下去，感受味蕾被香甜充斥。他對趙斐的信心高過於趙斐自己，卻對提交一事仍有疑問道：“為什麽要交給鄒亮？他幫我們發表還是？”
“自然不是，他隻是監督字數把控小說進度而已。寫完更改三遍後，才是正兒八經的交稿。稿子會被人直接發給出版社，校對和審核沒問題的話就直接印刷。”方若婷盛了勺粥抬起頭解釋著，她和徐晨的文應該還在校對吧，下個月估計就能出版。
至於其它衍變的東西，她都沒有多少興趣。
冬天收集素材，的確不是件好事。看來她得好好的選個類型，免得素材沒有收集到，凍出一身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