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詩以言誌，文以明道。
即便是不看，蕭惟也知道趙斐寫的大綱一定極其混亂。他從房內走出隨手關了門將鑰匙裝在口袋，穿著拖鞋走到趙斐的門前。停下腳步敲了幾聲房門，門才緩緩打開。
蕭惟看了眼側身的趙斐，那頂雞窩頭整齊很多，頂著一臉的迷茫正望著他。他走進房內，坐在椅子上掃了眼趙斐筆記本電腦上的文檔。大綱旁邊預留書名，讓他臉色白了又白。
《民國軍官的風流韻事》，《大上海的二三事》，這家夥腦子裏的想的到底是什麽？這幾天整理的素材，就讓趙斐整理出了風流韻事和大上海？如果說革命公府趙斐隻顧看八卦，那麽第四遺址內容也該有點長進。
好歹寫過幾本書的人，腦子裏連思路都沒有。除了《黑白鍵》那樣的文，就寫不出正劇了嗎？
蕭惟頗為無奈在預選書名的停留，順著文檔接著往下看。緊接著便是故事梗概，完全看不出趙斐想要表達什麽。他不好打擊，委婉的站起身來道：“柚子，我們換個位置。我問什麽，你答什麽，我重新幫你整理一遍大綱。”
“哦。我的大綱很差嗎？”趙斐起身與蕭惟換了位置，弱弱的問道。她忽視不了蕭惟眼裏的嫌棄，蕭惟一定是覺得她連基本功都做不好。一種挫敗感，撲麵而來。
想她也是寫了兩三本簽約書的作者，怎麽還沒開始就被人鄙視了。以前的編輯姐姐還誇她文筆好，創意佳呢。怎麽到蕭惟這兒，就什麽都不是了呢。恩，一定是蕭惟要求太高。
在趙斐發呆的過程中，蕭惟已經重新建了一個文檔。把條條框框都列好，書名：《故國佳人》。作品類型：民國舊影。光標往下移，停在另一行的開頭。筆記本電腦裏放著古風大神的歌，悠揚的曲調在房內徘徊，將兩人之間空白的氣氛填充了些許。
蕭惟列的差不多，手放在鍵盤上問道：“預計字數多少？”
“四十萬？五十萬？六十萬？”趙斐腦子也是一懵，試探的性的逐漸遞增道。她望著蕭惟在電腦上敲出六十萬，心裏一陣哀嚎。從前最多最多也就是五十萬，從來就沒有突破過五十一萬。忽然增加到十萬字，心肝那個顫。
若婷姐姐說一本書出版的字數20-30萬，如果六十萬的話得分成兩冊。她本來準備偷了懶寫個20-30萬，沒想到蕭惟直接給她劃拉成兩冊。趙斐現在想哭的心都有，麵上卻隻能保持微笑。
蕭惟望著故事背景一欄，沉默了一會道：“你的背景設定準備寫什麽？”
“啊，故事背景。民國嘛，不就是家仇國恨，腥風血雨。一個大軍閥的女兒無所謂國家的興亡，作死的一生。”趙斐抓了抓頭發看著電腦的光反射到蕭惟泛白的臉。
寫民國愛情她好像沒那麽難以接受，男主還沒定，反正結局是定被女主的爸爸打死。
蕭惟的臉稍稍緩和，放在鍵盤上的手接著開始敲。民國1929年，國破山河，大軍閥在自己的土地上與侵略者的鬥智鬥勇。軍閥的女兒從小生活在不知人間疾苦的環境裏，多次因為她的嬌生慣養破壞了自己父親的…………
蕭惟將鼠標放在人物設定的後麵道：“人設包括角色定位，人物姓名及性格，身份背景，主要線索。”
“這個我還沒想好，咱們直接進入下一項吧。”趙斐有些心虛，她怕她說出來村花的臉會更難看。儼然就像是耽美文讓一個直男看，除了覺得好笑之外總歸是有些奇怪。
蕭惟也不為難，在人設的後麵加了個備注。故事的主線，趙斐估計還沒想好吧，或者不想讓他知道。但是他還是幫趙斐敲下概述另加備注。敲完回車，打出開始、發展、轉折、高潮、結局的幾行。
他打開網頁從自己的郵箱裏翻出一個大綱的範本，下載後將故事的主線複製到故國佳人主線的後麵。用另一種顏色標注，敲上主線例子的字眼。一切準備就緒，才轉頭望著趙斐。
趙斐眼神緊盯著電腦屏幕，看到蕭惟幫她整理的大綱。真是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好像又不大可能。她捧著自己的杯子起身接了杯熱水，瞄了眼舔著嘴唇的蕭惟順手也幫蕭惟接了杯水。
話說回來，方若婷和徐晨怎麽不見蹤影？上個星期他們可沒這麽安靜，難道昨晚有情況？嘖嘖嘖，她是錯過了什麽好戲。現在的她每天風裏來，雨裏去，沒有一刻得閑。哪裏有機會可以看戲。
哎，在成為辛勤的碼農之前，先要在收集素材中活下來。下一本書她一定要寫個風花雪月的愛情文，遠離靈異、民國。
趙斐將腦洞收回，將一次性杯放在書桌上感謝道：“大恩不言謝，改天請你吃飯。哎，我的確不怎麽擅長大綱，不過一回生二回熟，總會有順手的一天。”
“我昨天看了你的文。”蕭惟接過紙杯望著杯中的嫋嫋升起的熱氣，起身與趙斐換了位子道。他望著趙斐眼裏的錯愕，好像趙斐完全沒有料想到。事先打過招呼，不是嗎。
趙斐拿起水杯掩飾著尷尬，《黑白鍵》？黑白無常在地府音樂學院的同人文？村花看了！看了！居然看了！還以為他們這種男生會很排斥，如果此刻她厚顏無恥的問上一句感受如何，會不會被人扔出去？！
難道，蕭惟不排次同性戀？還是他壓根就是同性戀？
趙斐不懷好意的看著蕭惟，小心試探道：“我們群裏幾個寫耽美的作者出櫃了。”
“恩？你也一起？”蕭惟感受著手裏的水杯的溫度，忽視不了趙斐眼裏蠢蠢欲動的某些情緒。這種文寫多了，難免有有人入戲太深。不過，趙斐寫的也是耽美吧。
趙斐將水杯放下，抱著抱枕一口回絕道：“一起幹嘛？出櫃？！不，不，不。沒有，沒有。我就是一時手癢，之後就收手不寫了。我可是標準的直女，沒有彎的意思。雖然很想，但沒辦法，就是喜歡男人。”
“……，不說這個。鄒亮那天說的話，你還記得嗎？算了，看你這樣子大概是忘了，他提醒我們詩以言誌，文以明道。”蕭惟聽到趙斐的話題轉移的迅速，想要往回掰。他生怕趙斐寫出沒有質量的水文，適時提醒著。
主題關乎於一本書的質量，從收集素材中提煉出好的主題。所以收集時需要嚴謹，不斷的提化、開掘。一本書體現了作者想要表達的觀點以及作者本身文筆的深淺。
趙斐手搭在桌上，腦內想著八個大字。詩以言誌，文以明道。
村花是怕她隻停留在風流韻事的膚淺上麵？她摸著肚子眉頭微挑道：“我知道。你餓不餓，我去廚房做點東西，你先看著電影。”
“恩。”蕭惟在趙斐離開後重新坐回電腦麵前，他的手打開最近文檔。想看看趙斐素材整理的怎麽樣，卻發現其中一部分是他寫過。蕭惟也不拆穿，在最頂端敲上一行字：主題是小說的靈魂，沒有明確主題的小說，就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隻是一些沒用的材料堆砌。
他保存好了文檔後，這才開始打量趙斐的房間，說不上幹淨整理但透著特有的女生味。牆上貼著各種cos的畫，具體是誰蕭惟也不認識。床單和被子都是小熊圖案，就連抱枕也是小熊模樣。房間裝飾的很溫馨，像個女生該有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