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
瞭望塔。
位於地球上空22300公裏的地球同步軌道，抬頭可仰望群星，低頭可俯瞰山脈。
“地球上的一切，從好望角到西伯利亞凍土層，再到白令海峽、百慕大三角，一切都在我們的眼睛裏，都在我們的耳朵中，我們是正義聯盟，我們……全知全能！”
“那是神，萊克斯，那是神。”
喬治使自己在那扇巨大的舷窗前站定，他的眸子裏映射眼前蔚藍的星球，也看到這顆星球上發生的一切。
雙手環抱，喬治沒有去看身邊那個禿子，而隻是注視著地球——看風起雲湧、看海潮湧動、看弱肉強食、看人間百態。
也看……彌漫在和平麵紗之下那詭異的沉重。
在這個世界，不義聯盟的世界，萊克斯盧瑟一改其他大多數dc宇宙中的常態。
他站到了超人身邊，成為了超人政權的堅定擁護者——雖然這一切都僅僅是假象。
他依然在暗中幫助布魯斯。
喬治知道這一點。
這眸子裏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禿子，現在站在喬治的身邊，他們一同俯視地球。
不久前，韋德的身體在正義聯盟提供的營養液中徹底恢複，在戴安娜的主持下，正義聯盟準備召開一場會議。
一場將喬治綁在他們戰車上的會議。
這也是他出現在瞭望塔的原因。
“你可以說我是一個企業家、一個科學家，或者一個政治家，但你不能說我是神。”
萊克斯盧瑟的腦袋閃著光，就跟個大燈泡一樣，他也雙手環抱，
“我擁有足夠比擬一整個歐洲強國gd的財富……比如法國，但老實說，我依然是人類。”
“可你在幫助超人，幫助克拉克去荼毒你的同胞，你知道這是不對的。”
把眼睛閉上，喬治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在這個世界最後一片仍然反抗超人政權的城市裏，那裏曾經是蝙蝠俠的地盤……哥譚市。
現在，克拉克從某個郊區的莊園中走出。他嘴角溢出鮮血，臉頰淤青，似乎剛剛受到了重擊。
但喬治知道發生了什麽。
阿爾弗雷德傷到了他。
而那件事情也已經發生了。
超人折斷了蝙蝠俠的脊梁。
“也許你該給布魯斯送上慰問，萊克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克拉克剛剛從蝙蝠洞出來，他也許讓布魯斯成了一個廢人。”
喬治低聲說。
他雙眼微眯。
也許查爾斯是對的。
克拉克需要一顆“更堅硬的橡樹”。
“我堅定地支持超人，他是我們這個世界唯一的光明和希望，也是地球真正和平的基礎。”
“這可不像你。”
“你不知道，喬治，我們這個世界和你的世界……完全不同，我們經曆了更多。”
萊克斯似乎陷入了回憶，但他看向喬治的眼神的確和其他人有些不同……那種感覺——
像是某種畸形的愛。
這麽一想，就有一種莫名其妙渾身都被惡心的爬行動物爬過一般的滑膩惡心感覺。
這種眼神，喬治隻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威廉二世。
至今記憶尤深。
但下一瞬間，這眼神消失不見。
萊克斯的表情凝重起來。
他看向喬治：
“來到我們的世界，你有你的目的……喬治，但我們從來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
“你在懷疑我？”
“不，我在提示你，我也在求助於你……你的目的，我不知道，布魯斯不知道，克拉克也不知道。”
萊克斯似乎話裏有話。
難道禿子都喜歡玩這一套？都喜歡不把話挑明了說？
喬治有點蛋疼。
有些時候，某些隱晦的提醒的確很難在一瞬間領會。
萊克斯的話還沒說完。
他把右手放在喬治的肩膀上。
聲音變得很低。
低到好像隻有嘴唇蠕動的聲音：
“也許，超人就是達摩克裏斯……喬治，而你是狄奧尼修斯，現在，那把劍，該斬下來了。”
“沒人竊取了我的王權，萊克斯……我從不是王。”
“但你可以裝作自己是，反正這也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嗎？人們往往更願意相信你這樣實際上對權力並不向往的人。”
萊克斯聳了聳肩。
他隻是做出一個嚐試。
也許喬治的確能做那件事。
他轉身離去。
“萊克斯盧瑟……”
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喬治低聲念誦萊克斯的名字，他在掙紮——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看出來超人究竟是否錯誤。
達摩克利斯是公元前四世紀意大利敘拉古的僭主狄奧尼修斯二世的朝臣。
曾有一日，狄奧尼修斯提議與他交換一天的身份，那他就可以嚐試到首領的命運。
在晚上舉行的宴會裏，達摩克利斯非常享受成為國王的感覺。當晚餐快結束的時候，他抬頭才注意到王位上方僅用一根馬鬃懸掛著的利劍。他立即失去了對美食和美女的興趣，並請求僭主放過他，他再也不想得到這樣的幸運。
萊克斯的隱喻。
但一來到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在告訴喬治，所有人都在告訴他，他究竟該怎麽樣去拯救世界。
隻有暴君，能讓另一個暴君倒下。
但喬治不想這麽做。
他追隨萊克斯的腳步向瞭望塔內走去。
克拉克回來了。
……
“讓我們歡迎新夥伴的加入，”
克拉克滿麵春風，如果忽略他臉頰還未褪去的淤青，那他看上去可能還挺高興的，
他舉起一杯威士忌，痛飲而下，
“敬正義隊長！”
“敬正義隊長！”
整個大廳滿是低吟。
像是禮拜日的教堂。
神奇女俠、閃電俠、鋼骨、萊克斯盧瑟、綠燈俠，還有杯中盛滿橙汁的沙讚。
這裏，就是現在正義聯盟的核心成員了。
他們圍坐在一張圓桌的周圍。
但喬治臉上含笑，他也舉杯：
“我可沒答應要幫助你去傷害布魯斯，克拉克，我的朋友。”
“相信我，你沒機會傷害他了。”
克拉克回以舉杯。
瞳孔微縮。
但周圍的超級英雄們沒人露出驚容，似乎有人已經告訴過他們這件事情。
“我們需要更加強硬，蝙蝠俠的反抗力量已經薄弱到了極點，時間到了，我的朋友們，時間到了。”
克拉克站起來，他的披風紅如鮮血，
“徹底……殲滅他們！”
對，時間到了，克拉克。
時間到了。
喬治低垂他的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