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三奶奶

  “其實也可以不用這麽麻煩,即刻去於家查實,那碎瓷還在不在就成了。”鄭丁突然說道。


  若要將杯蓋探測還原,村子裏不可能有那樣先進的儀器,要先將物件帶回渝城,路程需要十二個小時。


  這一整天的時間裏,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所謂遲則生變。


  一直對鄭丁投以“關愛智障“眼神的陳飛這次是少有的讚許。


  陳飛沒多說話,隻肯定地掃了鄭丁一眼,就走到旁邊去打電話了。


  於東的嘴唇肉眼可見得幹裂了去。


  他的拳頭緊緊握在了一起,“這與於家有何關係?”


  他臉上的嬉皮笑臉早就不見,衝著陳警官嚷嚷道,“這個姓覃的是嫌疑犯,你們卻對他言聽計從。”


  “我看你們是同流合汙!我要投訴你們!”


  於東大嚷小叫,覃飛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手。


  覃飛有了在地下拍賣場做臥底的經曆,對一切手上的動作都極為敏感。


  鄭丁發現了覃飛的異樣,瞬間就明白了意思,幹脆過去就將於東的胳膊給架起來。


  “在尚未定罪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隻不過是協助調查而已,激動什麽?給我安靜點,別影響工作人員現場辦公。”


  陳飛這麽一說,於東還真就不好再動作了。


  現場的風向突然變了,那圍觀的老少爺們沒太看懂是什麽意思。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知道穿製服的是好人。


  現在見著穿製服的人好像更向著覃飛,各個麵麵相覷,卻又說不出個子午卯酉,隻能低聲嘁嘁喳喳靜觀其變。


  涉及案件嫌疑,即便於家有一定勢力,可也不敢為難公安局的突查。


  渝城有孫市首親自在盯這件事,辦事效率自然不用擔心。


  不出一個小時,陳飛接了個電話:“好,我知道了,立刻將人押解回渝城!”


  圍觀百姓心裏的問號全都維係在陳警官身上,見他接完了電話,所有人好似都屏住了呼吸,上百隻眼睛烏溜溜地盯著陳警官。


  陳飛走至覃飛和於東中間,沉聲道,“涉嫌偽證欺詐,收監等候問詢。”


  說著,他單手一甩。


  眾人眼前一亮,還不等人看清楚,一聲清脆的“哢嚓”聲響起來。


  人們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於東的手腕上已經戴了一個手銬子。


  這事可就大了!


  “敢情覃家那小子是被冤枉的啊。”


  “那還有錯,剛才還真真有詞的指認人手銬都戴上了。”


  “咱們真是錯怪了覃飛那小子了。”


  “剛才聽見他分析那古董了,頭頭是道,還真像個專家。”


  “哪是像,那就是專家,你沒看見公安局的同誌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嗎?”


  “我就說覃若海兩口子教育出來的孩子,那一定是本本分分的。”


  “覃家那小子是出息了,他爸病的那麽重都能治好,全靠這小子,在醫院還住著單間。”


  “嘖嘖嘖……覃若海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


  “……”


  鄉親們七嘴八舌炸開了鍋。


  這一回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覃飛身上。


  眼睛裏是說不清的羨慕和仰視。


  村裏的人就是樸實,心裏怎麽想的也就怎麽說。


  剛才都是因為被於東帶偏了節奏,想到這,眾人對著於東就是“呸”聲四起。


  “紅口白牙的誣賴人,什麽東西!”


  “造謠生非,也不怕生的孩子沒屁眼!”


  “趕來我五房村撒野,冤枉好人,是看我五房村的人好欺負?!”


  這最後一句就好似一聲發令槍,人們“呼”的一下子就往於東的身邊擠過來。


  前麵的人伸手扇,夠不著的人從下麵腿的縫隙用腳踢。


  邊打邊喊,“是不是當我們農村人好欺負。”


  “沒有我們,你們吃啥喝啥臭美啥。”


  “爺爺們養著你,你卻淨想著霍霍爺爺們,打死你這孫子!”


  “……”


  罵聲和拳腳接踵而至,於東雙手抱頭蹲在了陳飛的身後,“打人了,你們警察還管不管。”


  兩輛車上一共來了五個警察。


  卻是等於東挨夠了拳頭,才伸手將人攔住,“各位父老鄉親息怒,法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你們放心,我們會跟大家有個交代的。”


  說罷,才提了於東上車,這回是開了警笛的。


  鄭丁有些羨慕地看著鳴著警笛的車開走,才轉回身來看看覃飛,再看看同他們一起來的陳警官,“咱們走嗎?”


  覃飛先開口道,“我不常回來,想去拜訪一位老人家行嗎?”


  鄭丁毫不猶豫,“當然行。”


  你又不是嫌犯。


  可這句話他沒說出口,就意識到自己越俎代庖了,忙扭臉去看陳飛。


  原本陳飛是質疑和不屑於鄭丁對覃飛的態度的。


  可曆經了剛才那番,他倒是也對覃飛刮目相看了。


  便開口道,“你去吧,我和鄭丁先回車上把報告寫了。”


  說完,先把圍觀群眾給驅散了。


  覃飛要去看的人,是五房村的三奶奶。


  三奶奶是個孤寡老人,丈夫和兩個兒子都是在部隊犧牲的。


  村上很多人都說三奶奶克夫克子,繞著她走。


  致使三奶奶脾氣古怪,對人也是杵倔橫喪。


  隻有劉玉玲覺得老人家可憐,也不顧三奶奶的脾氣,逢年過節地都會送餃子,平時還偷著給收拾院子。


  三奶奶的心也是肉長的,開始是不說什麽好話的,時間一長才和覃若海家有了來往。


  三奶奶是烈士家屬,柴米油鹽是不缺的。


  那些年,覃若海重病在身,覃飛也不爭氣,要是沒有三奶奶接濟,覃家的日子會過得更慘。


  覃飛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想著自己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去探望探望三奶奶。


  覃飛先到了村東頭的小賣店,買了一堆東西,才往後街的三奶奶家走。


  馬上就要到門口了,覃飛的電話響了。


  覃飛將電話掏出來,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便直接掛了。


  可電話馬上又響起來了。


  覃飛無奈,隻好接了起來,“哪位?”


  “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連我都不記得了?”那邊傳來了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覃飛笑道,“怎會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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