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贗品就是贗品
陳飛警官沒說話,站起來往外走。
這雖然正和覃飛的心意,可他還是禁不住在心裏罵了句:你大爺的,於東!
坐警車回老宅,除了炫酷點之外是沒毛病,也省了覃飛打報告的麻煩。
他現在可是還在公安局掛著號呢,不能出渝城。
警察辦事,雷厲風行,不出半小時,覃飛就上了回老家的警車。
“拉警報嗎?”鄭丁應該是出警的機會很少,上了警車還有點興奮。
他問完,得了覃飛一記白眼。
陳飛看傻子樣地看了看他,也沒說話。
鄭丁這才意識到,坐警車回家,對覃飛來說可不是什麽光彩事。
他連忙收起臉上興奮的笑意,轉過頭去看外麵飛速而過的風(大)景(牆)。
一路無話,覃飛倒是好好地睡了一覺。
覃飛是被鄭丁推醒的,睜開眼睛,就被鄭丁塞到手裏一個麵包和一瓶礦泉水。
鄭丁趴到覃飛的耳朵邊上,“飛哥,我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的,你心可真大。”
然後迅速拉開車門跳下去了。
這話,覃飛可不是第一次聽了。
覃飛也是真餓了,撕開麵包袋子,幾下子就把整個麵包塞嘴裏了,再喝了兩口水順了順,才打開自己這側的車門下了車。
他站到老宅門口的時候,發現自家門口前已經停了一輛警車。
村子裏來了兩輛警車,老宅不可避免地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覃飛心裏苦笑了一聲,摸了把鼻子,好在父母沒看見這場景。
他穿過人群,走到前麵去,看見有個大背頭正在那裏唾沫橫飛,比比劃劃。
正是於東。
於東此刻抬手指著的,是老宅右側牆體一個大窟窿,“就是這,就是這,覃飛當天跟我說,他就把東西藏進了老宅右牆側裏。”
覃飛站在於東的後麵,撐開手捋了捋嘴角,罵人的話在心裏聚集起來,不知道哪句先出口比較好。
於東一回頭,正好看見覃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也是不敢和正義力量作鬥爭,兄弟你別見怪。”
說罷,他接過陳飛手裏的一個碗狀物件,往那個坑裏比了比,“你看,正好,就是這了。”
還恬不知恥地迎著陳飛的臉,“小同誌,你看看,我在地下拍賣會現場吧,也沒拍什麽東西。”
“這會又幫助你們破獲了這麽大個案子,是不是算立功了?”
並沒有鄙視誰的意思。
可久居蔽塞環境裏的村民,文明意識確實薄弱的。
立馬就開始肆無忌憚地當場議論起來。
“老覃家的兒子這是犯事了?”
“可不就是,要不能有這麽多警察來嗎。”
“是私藏了國家一級保護文物,這罪可是不小。”
“覃若海和劉玉玲一輩子老實巴交的,怎麽生出這麽個敗家玩意來。”
“我就說,以前那覃若海家啊,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怎麽突然之間就富的流油了呢。”
“聽覃三貴說啊,現在人家在醫院住的是單間,還開始六親不認了呢。”
“這是給咱們村子抹黑呀。”
“敗類!讓村長把他們戶口扔出去,不許回村!”
“……”
這議論聲一句不漏地進了覃飛的耳朵,當然也被於東聽了個正著。
他往覃飛麵前走了幾步,“我這回是真心悔過了,以後啊,這損人利己的事,咱是真不能幹了。”
覃飛很想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
可眼下還真不是好時機。
覃飛不理會於東,隻打開透視眼向那隻西周青銅角杯的蓋子看過去。
越看,他的心裏就越淡定。
在隆眉沉思了片刻之後,他才開口問道,“你們這裏可有了解當年虎城博物館連夜被盜案件的警員?”
覃飛說話的時候,眼睛就已經鎖到了一個年齡相對較大的警員身上。
虎城博物館傾館被盜,是重案大案,能經曆過的警員,必定不會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
果真,他剛和那個警員對上眼神,那警員就開口道,“我是當時博物館失竊案全國偵破小組成員之一,牧誌超。”
覃飛點了點頭,“那你可還記得記得,虎城博物館裏原本是有兩隻西周青銅角杯的,一個是屬於這個西周叫‘喜’的勇士。”
“另外一個是錯後幾十年,一個叫“梁”的人。”
牧誌超沒有猶豫便答道,“當然記得。”
“當時全館凡是值錢的東西都被盜走了,唯一有一隻缺了蓋子的西周角杯被落在了當場。”
“不是遺失,而是因為它在搬運過程中被摔碎了。”
“當時專家做鑒定的時候有分析,青銅器原本不會碎,但是這隻角杯,因為保護的不好,風化了,才落地而碎。”
“雖然保護不到位,可原本仍然有極高的收藏價值,所以當時也是十分惋惜。”
覃飛點了點頭,“你可還記得,當時那隻上麵鐫刻有銘文“梁”的碎了的角杯,最終去了哪裏?”
牧誌超又是絲毫沒有停頓,“被渝城於家收藏了。”
“因為碎了,便失了文物本身的價值,於家當時向博物館高調支付了一千萬收了這碎成了渣的角杯。還被媒體大肆報道了好多次,宣揚於家的無私風骨。”
覃飛轉頭看著於東,“這隻被藏在覃家老宅裏的角杯蓋子,並不是渝城公安局正在尋找的那隻。而是由於老先生當年收了的那隻碎角杯重新捏合而成的。”
“這種做法堪稱天衣無縫。”
於家轉眼間就將那隻碎了的角杯,換了真品杯蓋,若是當天有人在地下拍賣會拍了這杯子,也就隻能自認倒黴,因為這杯蓋用同朝碎瓷而成,想查驗出來比登天還難。
聽完覃飛的分析,於東的額頭是肉眼可見的青筋暴起。
可大家看不見的,是他手心裏聚集起來的冷汗。
覃飛居然隻看一眼,就能摸清裏麵的門道。
這能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眾人一時間還不能反應過來,互相間眼神交互。
“什麽意思?”
“怎麽個情況?”
“發生了什麽。”
“……”
疑問聲四起。
還是於東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皮笑肉不笑地“嗬嗬”了兩聲,“連局裏的專家都說是真品,你個小癟三說是贗品就是贗品麽?”
“你是為了脫罪,什麽都敢往外說,你怎麽不去寫小說。”
覃飛迎著於東的目光,“你們的手法確實高明,可贗品就是贗品。”
“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西周青銅角杯蓋子上是不會有銘文的,咱們現在眼前這個蓋子,用針對性強的儀器就可以複原。”
“你就可以看到上麵有個明顯的“梁”字!”
“那就足以證明,它的前身正是那顆碎杯身。”
於東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再站直了身子,“要是破壞了文物真跡,你可負得了責任!”
覃飛淡淡一笑,“無論什麽責任,我覃飛都願意承擔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