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卑鄙無恥
夜王經過這一次平定疫情，還親自深入幽生穀，重傷拿回了馬亞草，自然是被許多人看在了眼裏。
多少受了夜王恩典的老百姓口口傳頌，“這夜王殿下簡直就是上天派下來拯救我東陵百姓的啊。”
“可不正時，當年邊關告急，夜王八歲上了戰場，守衛我東陵國土，現在又平定了疫情，這東陵有了夜王，有何可懼？”
百姓從來沒有那麽多考量，隻是覺得誰對自己有恩就要去稱頌誰，可是天子的心，又有誰能猜的準。
當時病重隻是所說的話動情是真，可是醒過來害怕亦是真，自己還不到退位的時候，怎麽兒子就已經長成現在的樣子了？
偏偏這出類拔萃的兒子身邊還有一個能文能武的先生，究竟是怎麽樣的能人，竟在七日之內肅清了東陵疫情，為何這種能人不曾入朝為官，偏偏做一個夜王客卿？
“皇帝這一道聖旨，測了我，也測了夜王，知我心中有數，也可放心些，隻是從今以後萬不敢這般高調了。”烏汐開口，稍微平息了心中的翻騰，一瞬之間一步棋，還好，算是走對了。
洛緋顏看著烏汐，皺了皺眉，“其實我也覺得奇怪，先生這般才能，入朝為官定是無人出其右的，怎就在夜王府做一個客卿？”
“我從來就沒有入朝為官，王侯將相的誌願，在夜王身邊，也不過是因為舊情，夜王府是家，不是官場。”烏汐笑著，讓人如沐春風，尤其是配著這話，更讓洛緋顏覺得這個人溫潤如玉。
兩個人走著，遠遠的就看到了等候的君臨墨，烏汐壓低了聲音，“今日之事，無需夜王知道，還請緋顏姑娘莫提。”
“這世間還有先生這般人物，回了皇帝的賞賜，還不與人說？”洛緋顏挑了挑眉，她從來不相信這世間真情，哪怕是對著君臨墨，也不敢把全部心思交出去。
所以聽到烏汐這般說，心裏竟覺得有點驚訝，在朝堂之上接了皇帝的聖旨能怎麽樣，也就是從今後為皇帝效勞，總比跟著君臨墨有前途。
偏偏就是拒了，為了君臨墨拒了也就罷了，還不讓當事人知曉，這來來回回不把自己的犧牲說出來，竟還有這般無私的人？
“姑娘玩笑了，夜王於我恩重如山，我隻是不願意把自己變成對他有害的一枚棋子而已，我出自王府，入了朝堂，將來結黨營私這個大帽子遲早是要扣到夜王頭上的。”
烏汐終究還是說出來自己最害怕的那一點，一句話砸醒了洛緋顏，讓她突然覺得臉上一熱。
剛剛，自己竟然用那樣的惡意去揣測烏汐，明明他心裏裝的隻有君臨墨而已。
“先生恕罪，剛剛唐突了。”洛緋顏停下步子，恭恭敬敬的作揖，表示自己誠心的認錯。
烏汐倒是並不在意這些，“緋顏姑娘也是為了夜王想，我們都是一樣的心思而已，何錯之有，快些走著，夜王要等急了。”
心裏念著烏汐剛剛所說，洛緋顏這一路都安靜的出奇，從前也不愛說話，可是君臨墨詢問時還會搭上一兩句，現在卻是一言不發，讓君臨墨以為皇帝不曾賞賜，反而怪罪了。
烏汐倒是沒什麽異常，卻也是不說話，三個人在馬車裏竟然有些尷尬。
“父皇說了什麽？怎麽你們都是這般表現？”君臨墨沉靜下來，已經做好了聽到惡耗的準備。
“不曾說過什麽，左右不過是些賞賜。”烏汐一語帶過，“衛七可回來了？”
提起衛七，洛緋顏突然想起來，自己有些時日不曾見他了，從前可是一直跟著君臨墨寸步不離的。
“已經回來了，就在將軍府梅園等著，我們一路回去就好。”君臨墨神色嚴肅了一些，烏汐就知道衛七帶回來了他們想要的消息。
這一次疫情起的奇怪，沒有任何異常就突然爆發了瘟疫，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所以君臨墨一回來就派衛七出去調查了，這幾天他一直不曾回過夜王府，現在回來了，就說明已經查到眉目了。
果然，君臨墨一行人剛剛回到梅園，衛七就迎上來，“主子所料不錯，就是那東方逸的手段，他從一進東陵就已經打算好了。”
“你給我一一道來。”君臨墨坐在桌邊，洛緋顏和烏汐也就跟著坐下。
原來那東方逸把一個在邊關染了病的人混進了自己的雜役裏帶進東陵，平日裏就把那人關在距離驛館不遠的小院子裏，有專門的人看管，他用的盤子碗，或者是穿過的衣裳被人偷偷帶出去給了沿街的乞丐。
雖然都是一些無家可歸之人，可是乞丐的數量驚人，內部傳染之後就在街道上傳染開來，這是東方逸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把疫情傳進宮裏去，他把要進貢的東西存放在那個病人的院子裏，受此影響，自然是把這疫情帶進了宮。
“果然是個好計策啊，不動聲色就要把我東陵給毀了啊，百姓身體都毀了，這不就是一座死城？”君臨墨一拍桌子，雷霆之怒溢於言表。
何止是他，就算是洛緋顏都覺得這東方逸簡直是可惡至極，若是你想著開疆擴土，真刀真槍隨你挑戰，大不了老子就戰死沙場，為了國家，死有何懼？
可是這人偏偏用的是最下作的手段，這無異於投毒暗箭這類君子不齒的下三濫手段。
堂堂一個太子，竟然這般胸懷，想那國家也不會多麽的正大光明。
“此人卑鄙無恥，既然已經有了證據，何不交給皇上，也好借此出兵，端了那東方逸的老窩，你不曾尊敬我，我又何必好臉相待？”洛緋顏冷冷開口，讓身邊的幾個人都怔了一下。
半晌之後，烏汐才笑著開口，“緋顏姑娘果然是女中豪傑，說出來的話讓我等男兒都覺得愧疚了，哈哈哈……”
可不正時，君臨墨都被洛緋顏的豪言壯語給鎮住了，自己征戰多年，也不曾有這等說端人家老窩就端人家老窩的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