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揣度聖意
大清早的被抓起來的滋味確實不怎麽好，洛緋顏覺得自己實在是墮落了，曾經徹夜執行任務也不見困倦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被芷鳶拽起來的時候，真的覺得步入了人間煉獄。
“我就再睡一小會兒……”
“小姐，今日同烏汐先生進宮麵聖，絕不可耽誤了時辰，這可是大事。”
“就一會兒……”
“不可！”
芷鳶這丫頭真真是大膽了，竟把洛緋顏拖下床來，直接按在了水盆了，若不是有些水性的，恐怕要成為曆史上第一個溺死在水盆裏的姑娘。
“夜王殿下已然在門外候著了，這天越來越冷，也不知夜王那個身體在門外候著會不會吃不消，前幾天還臥床養病來著，今日就親自來接小姐了……”
芷鳶一刻不停，那個小嘴就像是賃來的，著急還回去，所以叭叭個沒完沒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去請君臨墨進來，我自己收拾就好。”洛緋顏終於算是睜開了一雙眼睛，心裏還想著君臨墨的身體可好，手上收拾的速度也快了些。
芷鳶偷偷笑了一下，“剛剛還怎麽拽都拽不起來，這一提夜王殿下，怎麽就這麽爽快了？小姐也是心疼殿下是不是？”
“臭丫頭，會拿我開涮了是不是，絕對是把你寵壞了。”洛緋顏冷著臉，卻也沒有堅持多久，自己“噗嗤”一聲笑出來，“好了，快去請進來。”
本來皇帝並沒有讓君臨墨進宮，就是因為他身上有傷，毒氣未除，可是看來還是不大放心，所以這一早就趕來了。
等洛緋顏收拾好了出門，就見君臨墨坐在廳裏喝茶，看到自己時，眼睛都直了。
今日進宮不同於往日，公公臨走曾關照過，今日場合鄭重，須認真對待，所以穿衣打扮上絕對要認真些。
一把青絲高高挽起，朱色簪子鑲嵌其中，整個人的臉色都被襯的紅潤起來。
本就是美人坯子，略施粉黛更是傾國傾城，今日芷鳶自作主張化了遠山黛，整個人就像是縹緲畫中人，朱唇清點，豔麗卻不妖嬈。
“美得這般不可方物，可要如何是好？”君臨墨悠悠開口，眼睛裏都亮起了星星。
“油嘴滑舌，我看你這傷是真的好了。”洛緋顏白了君臨墨一眼，嘴上說著這人淺薄，心裏卻依然隱隱的高興，女為悅己者容……誰說不是呢？
“本來沒好的，見到夫人時，再重的傷，也都好了。”君臨墨開口，的的確確應了洛緋顏那句“油嘴滑舌”。
洛緋顏不想與他說這等沒甚營養的話，不再搭這話茬，“為何不好好養傷，今日不過就是受賞，左右沒有別的事情，何用你陪著？”
“你所經曆的所有事情，我都想伴著，從前沒有伴著已經後悔的肝腸寸斷，如今卻不能讓以後也肝腸寸斷吧。”君臨墨放下手裏的茶杯，抓住了洛緋顏的一雙手，放在嘴邊了親，一點也不顧及身邊還有芷鳶。
烏汐在外麵等了許久，終於在“讓皇上等著”這種情況沒有發生的時候，把兩個人給盼出來了。
今日上朝才是洛緋顏所期盼的，索性皇上的賞賜沒讓洛緋顏的早起浪費了去。
“封洛緋顏為東陵郡主，享公主身份，他日大婚，同公主禮儀！賞東陵郡主黃金萬兩，嘉獎其巾幗之勇！”
“烏汐淑慎性成，勤勉柔順，特封為四品奉天府丞，以資嘉獎，此後隨百官上朝。”
明明是賞賜，烏汐卻是皺緊了眉頭，若是從今往後上朝……和君臨墨之間就不能同現在一般了。
“結黨營私”四個字，落在誰頭上，誰都承受不起。
皇帝不可能不知道這賞賜封下去的結果是什麽，那麽這麽做的原因究竟是為何？
“草民惶恐，還請陛下收回成命。”烏汐“撲通”一聲跪下去，驚動了滿朝文武，他應該是第一個讓皇帝收回成命的人吧。
“朕聖旨已下，哪有收回之理？難不成愛卿覺得這個官位夠不上你的貢獻不成？”皇帝麵上不曾有變，聲音卻是嚴厲起來。
烏汐伏著身子，一動不動，“草民深知天子之命是對草民莫大的賞賜，隻是草民不曾考取功名，也不曾為國效力，區區一個藥方實在當不起這四品大員，草民惶恐……”
這話說的卑微至極，甚至還帶了一些自輕自賤，洛緋顏在一邊聽著心裏不是那麽舒服，烏汐為人如何她自是清楚的，別說四品，就是正一品也不成問題，怎麽就惶恐了？
“這……可朕已擬聖旨，要我如何收回？”皇帝聽了烏汐一席話，竟然鬆口了，話裏話外的帶出些試探來。
烏汐依然沒有起身，“草民雖出身微寒，卻一心隻讀聖賢書，想著有朝一日考取功名，若是陛下不棄，隻將此聖旨加個期限，待草民榜上有名，再賞賜草民也好。”
這個方法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計策，皇帝不算是出爾反爾，烏汐也算是達成了目的。
滿朝文武盯著皇帝，妄想從他臉上揣度聖意，可是終究什麽也看不出來，還是皇帝自己開口，“此事也好，那就在聖旨上加個三年之期，若是榜上有名，便是奉天府丞。”
“先生今日所舉，緋顏不解。”洛緋顏跟在烏汐身後走出議政閣，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大好，若不是因為君臨墨等在外麵，她的臉色還能再不大好些。
“在下知道郡主怎麽想的，隻是聖意並非如此，我若是應下來，也終究長久不了。”烏汐作揖，洛緋顏知道，他這是謝過了自己對他的信任。
洛緋顏皺著眉頭，“先生不必如此客氣，此後叫我緋顏就好，什麽公主郡主，一個空名，比不上先生直接推了皇帝的正四品官位。”
這話說的直接，讓人一下子聽出其中的相反含義，烏汐也不惱，笑著問了一句，“若是你一介草民，憑著一紙藥方，坐上了多少人擠不上的四品大員，該當如何？”
洛緋顏通透，一下子便明白過來，烏汐才能天知地知，夜王府的幾個人知，皇帝自是不知道的，一個藥方，四品大員，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