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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同屋而居

  他真的細心,這些也看出來了。


  說得我心裏難受,低頭看著髒汙的鞋尖。我的確有些是自虐一樣,為的是不讓心裏太難過了。一些苦,可以讓我忘了好多的東西。


  “秦米米,有必要讓自已這個德行嗎?你是不放過你自已嗎?你怎麽這麽笨啊,你不知道有些人在鶯聲燕舞中享樂,醉生夢死,誰記得你是誰。你就笨得跟豬一樣,要想折磨著自已,你何必要做事,你天天躺在石頭上曬太陽就好了,不出三天,就讓你曬成人幹。”他罵人也是很不客氣,雖然對我有著一些莫名的喜歡,可是不代表他對我就會好言好語。


  真討厭,趕又趕不走,叫他走,他還要罵人。


  我無奈,合上眼,讓心情平複了一些才看他:“那你想怎麽樣?”


  他得意地笑了,粉嫩的臉上,有些汗珠子,看得讓人心裏有些激動起來。


  他一手輕抹去,很是固執地說:“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


  “死纏爛打。”


  他點頭,唉,他一點也不在乎。


  他真的還太小了,一點也不成熟,說走,就拋下家裏一切都走,如果秦淮有我的家人擔心我,掛念我,我想,我不會走得那麽決絕的。


  他抓緊我的手走,像是怕我又不見了一樣,邊走邊說:“首先,把你給老子打理幹淨。”


  我忍不住翻白眼:“拜托,禽獸,我知道你也很想變成非人類,你不要說什麽老子不老子的,什麽也可以對不起,至少,你不要對不起你這副臭皮囊。”沒事,還要長得那麽美,簡直是勾引女人的。


  不過我練就一幅美男排排過,豔風吹不驚了。


  再美,也是表弟,不能想入非非的那種。


  孟情表弟很不同,他有著很新潮的思想,和現代的一樣,估計想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姐弟戀,在這裏,是可以的,還有親上加親的說法。


  在我看來,這是亂倫,萬萬不可。而且我也沒有那個雅興去老牛吃嫩草,愛情的那一役中,我還沒有完全地愎複過來,元氣大傷,我想,我真的對愛情有些絕望。


  我究竟以前做過什麽,讓冷夜非那麽恨我呢?

  僅僅是因為他大哥的腳嗎?可是我感覺不是的。不管怎麽說吧,現在要我談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帶我去找了間小客棧,讓客棧裏的人去打水讓我梳洗,然後又讓別人去買衣服之類的。


  還真是髒得人神共憤了,如果不是他帶我進客棧,估計會當討飯的一棍子趕得遠遠的。我不知道為什麽我能忍受了那麽久,大概是我無心。


  穿上那白色的衣裙,有些空蕩蕩的一樣,瘦了好多了。


  他並沒有和程予一樣,給我叫上一大桌的吃的,隻是清清淡淡幾樣的放在桌上,而他卻不在。


  餓得肚子咕咕叫,端起來就吃。很合我的胃口,現在給我油膩的我指定吃不下,清粥小菜也好吧,別一下把胃給撐壞了。


  但是,他人呢?


  我出了房去樓下找他,程予買的鞋子,我不舍得扔了,還是用包得好好的,那是他對我的一些用心,我很珍重這些。


  孟情正在和客棧的掌櫃在說什麽,那掌櫃的一個勁兒地點頭。


  我放輕腳步走近,認真地看著他的背影,總是把他當成表弟,就認為他應該是比較軟弱的一樣,但是現在看,他也很是高大。


  “盡量給我看看,有沒有哪家需要雕刻的玉。”他低聲地說。


  我一怔,他想要留下來嗎?為我。


  他回頭看到了我,低低一笑,俊美得讓客棧裏的女人都倒吸氣,招招手,他輕喚:“米米,過來這裏喝些茶。”


  “米米,你喜歡什麽樣的房子,我們托掌櫃的找找。”聽得出,他心情極好。


  我不耐地攏緊眉:“你喜歡就好,反正我不會在無心城裏長住的,隨你的便。”


  “秦米米。”他揚聲:“你不要太任性了。”


  “我就是這樣啊,我沒有說我要留下來,你要買,是你的事。”


  他眸子瞧著我,直直地瞧著,那抹傷折,看得清楚。


  我不忍看,低下頭說:“在一個城裏安定下來,不是容易的事。”


  “有手有腳,還怕找不到吃的嗎?”


  唉,為什麽孟情要如此的執著,如果我拒絕,他馬上就露出受傷的樣子,每每總是讓我拒絕不了。


  他和程予是不同的,程予會君子一些,他根本就是橫著來的。


  “隨你的便,反正我跟你說得很清楚的了,我與你,不會有什麽,你是我表弟,我是你表姐,這是平行線,永遠沒有交叉的可能。”他現在年紀小不懂事,長大了要是怨我,我可難了。


  我對他,也沒有感情。我已經怕了,我不談感情,也不會出賣自已的什麽,如果自甘墜落是報複他的話,那是作賤的是自已身體,我沒有笨到那地步。


  他別有深意地說:“秦米米,你不會有時間多想什麽的,你也得過日子。”


  我彈彈他的腦袋:“叫表姐。”


  那二字就有千金重一樣,我別想從他的口裏聽到。


  秋日的風光甚好,斜穿過那高大的桂花樹,照在小院子裏。


  雖然不新看起來也很是普通的院落,幾居室,小廚房,院子,大門。卻讓我灑掃得很是幹淨,桂花也搖拽著枝兒,散發著清香讓人心裏清透。


  這是孟情新買下來的院子,幾乎花了他帶來的所有錢。


  別的,他說不用擔心,他會打理的。


  一個擋風摭雨的地方,但是不能長久呆下去的。


  他提了幾個包子進來,臉上帶著笑意叫:“米米,吃些東西了。”


  又是包子,我一看就沒有胃口,但是知道他沒有什麽錢了,也不敢開口想吃什麽的。


  聳聳肩說:“明天的吃的,都不知道在哪裏呢?”


  “你會想這些事,就證明你比以前好一些了。”他表揚一下,當我是孩子一樣。


  我搖頭,我是從來沒有想過,去到哪裏,也不擔心,有就吃,沒有就餓。程予的銀票,我一張也沒有收。


  那時,隻想離得遠遠的,隻想一個人靜靜的,看透人情冷暖,世間炎薄,偏這孟情,就是要追來,但是並不代表著我會比以前好一些,好的,就是環境的不同,或者有人說說話。如果可以,我寧願一個。


  他固執得讓我沒有辦法,也就住到這裏來了。


  他還一臉的笑意說:“這個你放心,我剛才還在這無心城打聽了一下,這裏雖然不是做玉的地方,也不怎麽興,但是有一技在手,也餓不死人的。沒有本錢,可以不先做白玉,買些有雜質的玉也不錯。”


  “你會雕玉,你會做木雕嗎?”我托著臉問他。


  他搖搖頭:“不會。”


  “不如試試看,都是雕的,應該不錯,我畫個樣子給你看。”這無心城裏,的確是不多人佩戴玉,我估計,他的身價在這裏,是一文不值的。


  “好。”他點頭笑:“讓你腦子真正想些東西也好。”


  沒有紙,我就撿根樹枝在地上劃著。


  簡單的吧,他沒有雕刻過,可是太簡單了,又不知道要刻什麽?

  最後我問他:“你最擅長雕刻什麽?”


  他有些哀怨地說:“玉鐲子,釵子,墜子,還有一些玉佩,精細小件之類的。”


  我不知道有什麽奇怪,我對他本來就是不太熟的,剛開始對他的認識,還把他定在猥瑣的形象上呢?強暴犯第一嫌疑人。


  “那你就雕木的吧。”木頭不用錢,玉質太貴,我想,他是付不出的了。


  “也行。”他點頭。


  找木,就要好一點的,最好帶著香氣的,


  我想知道他雕什麽樣式,他就畫在地上讓我看,但總是覺得太千篇一律,我自已多加了一些自已的地意見上去,畢竟我是女人,對這些也是喜歡的。而且我還知道現代的流行元素,隨意吧,看他喜歡刻什麽樣子的。


  我看著他一刀一刀地雕刻,很慢,而且也是頗費力氣的,我才知道雕刻一件東西,是多難。


  他很認真,用刀細細地磨著,很細碎,也很傷心,一不小心就會有血絲冒出來,雖然他有些巧辦法,還是磨得那手心發紅的。


  我用刀在一邊削著,燭火在飄搖,有些心酸,孟情可以不用吃這些苦的,他偏要。


  “米米,去睡吧,晚了。”他搖醒我。


  睜開困惑的眸子,才發現自已一手拿刀,一手拿著一截木頭打瞌睡。


  他溫柔地笑,將刀奪下:“去睡吧。”


  “那你呢?”我是真的很困了。


  “我雕好這個就睡。”這外麵一張廳,裏麵一張,我睡裏麵去。


  躺在床上,全身的骨頭都鬆了下好,多久沒有睡過床了,還有軟軟的被子蓋,似乎是上個世紀的事一般。


  是真的要好好睡一覺了,每天我都是提著一顆心,不敢深睡。而且也睡得不好,總是將就著。


  就如孟情在說,我是在折磨著自已一樣。


  沉沉地入睡,等到附近的雞一鳴,我就醒了。


  很早之前養成的習慣了,別人一醒,我就得醒,給別人做事遲了就會被罵。


  窗上有些蒙白的色彩,而簾子上,還映著暈黃的燭水光芒。


  我試探地低叫:“孟情。”


  “嗯。”他輕應。


  居然還沒有睡,我心歎,他何苦來哉,我是想受苦,這樣心裏的痛就會淡一些,他為的,也不知是什麽?

  “孟情,睡了,快天亮了,要雕刻也是白天好看一些啊。”晚上對眼睛不好。


  “好。”他也不反對,吹了燭火就去睡。


  等天大亮我醒來的時候,又發現他在雕著了。


  “你雕了多少了?”


  “快好了。”他說。


  我嚇了一跳,快好了,是真的,一枝成功的都沒有。


  我聽說他的名聲很好,很多有錢的人家都找他刻玉,但是他這們的效率,那麽久還沒有刻出來。


  “米米。”他溫柔地叫:“你看,快好了,好看嗎?”


  木質百合花,淡雅,高貴,那上麵,還微微地散發著香氣。


  他很認真像是對待情人一樣地刻著,要求完美,仔細。


  我歎氣:“我們會餓死的,孟情,你快點把房子賣了,你速速回秦淮去。”


  他變臉,將手中的木釵子往外一扔,惱怒地瞪著我。


  可憐我這做表姐的,心疼他雕刻了一夜的成果,趕緊去撿,幸好沒有摔斷,就還差那麽一點了,好是細致精美的一支木釵子。


  撿回來放在桌上:“我不會說了好不好,你脾氣能不能改一改。”


  他不吭聲,抓了過來又刻著,我看到他拿木釵的左手,又紅又腫的,還有一些血絲。


  心裏有此痛:“孟情,不如,不要做這個了,看看有什麽東西能做的。”所以我說,還是一個人好,這樣我就什麽也不用愁。一定下來,總是想東想西的。


  他把我的所有算盤都打散了,為什麽我給冷夜非敗家,卻容易給他賺錢呢?現在我看著孟情刻得那麽辛苦也不叫一聲,我心裏又想著,這付出,能得到什麽?怎麽樣,也隻是木材,得不到什麽錢的。


  一股子酸水往上湧,我忍不住地跑到門邊,扶著吐起來。


  卻吐不出東西,一個勁兒地幹嘔,讓我淚水都流出來了。


  孟情過來拍拍我的背:“很難受嗎?”


  “不會。”


  “走,賣了釵子去看看大夫。”他二話不說說拉了我的手往外走。一邊走著還要一邊教訓我:“看吧,你不受惜身體,現在還要嘔給我看,活該,老子要是不來,你遲早吐死。”


  “孟情。”我淡定地看著他,似是輕鬆地說:“你不要為我想太多了,根本就不值,我不是肚子吃壞了東西,我想,我可能有孩子了。”


  他臉色突變,有些烏黑,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的,你是肚子裏的有蟲,吃了那些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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