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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殺妃

  這樣問我倒不如自已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所有的事都認定了,走走場子而已。看著那一張白紙呢喃地說:“隻有我們二人在,她叫我去做什麽我說了你們也是不會相信,她的死因,你們可以去查,是不是我掐死的,還是她自已的命到了,別的再問,你們也問不出什麽,我出來一會兒,沐貴妃也追了出來,可是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死的,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你們中間愛怎麽寫,便怎麽寫。”我早就染得一身烏黑,怎麽逃得出這些呢?

  路遙,如今你如願了,我死,但是如果你再傷害我的孩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刑部的人有些無奈,在紙上寫了些東西,然後把我關押在牢裏。


  也不知過了幾天,那張紙再回到我的眼前,上麵蓋了一個印,那是皇上的印,代表著他看過了他允了。


  刑部的人便念給我聽,說我心思歹毒,妒忌心強害死玉棠公主再回害沐貴妃,關押在天牢,待秋後問斬。


  我也默然地畫了押,心裏從來沒有地輕鬆過。


  殺妃,皇上要殺的,就是我這妃子,在大相朝的皇宮,還是第一個做到貴妃被這樣殺的,牢卒議論紛紛,總是猜測不明白我為什麽要殺人,越是做到貴妃,越是會在乎自已身上的名利之事,萬不會走到我這一步。


  路遙來看我了,推開的門刺入白花花的光,照得我睜不開眼睛,我用手擋著,慢慢地看清她放下了手。


  許久許久都沒有說話,她卻是長歎一聲:“我相信你本性沒壞到這地步。”


  我朝她一笑,很輕鬆地說:“路遙,你贏了,但是你給我記住,我死我並不怨並不恨你,但是如果你敢對栩和寶寶,以及熙動什麽壞心思的話,我定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揚起眉:“你什麽意思?”


  “不必說明,我想我們大家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不必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沐雪姐姐死,那隻是她的命。”我冷冷地看著她:“如今你什麽都可以做到了,皇上不會再寵愛我,我甚至比你還慘,你應該高興,隻是我不知道你高興背後,還剩下什麽?”


  她冷然地說:“在你的眼裏,我便是那麽一個不光明磊落的人嗎?”


  “你是嗎?”如果是,就不會三翻二次地來陷害我,置我於死地。


  她淡淡地一笑,低聲地說:“的確不是,我死後是該下地獄的,雲知秋,我隻是還想著昔日我們姐妹的情誼過來看看你,你值得讓本宮來笑話你嗎?”


  “是不值得,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也沒有資格來同情我,如果不是她做的手腳,我真狠不出來後宮中誰比較心狠。


  張喜寶在楊家,可是連螞蟻也不會踩死,在後宮就路遙的消息最是靈通,也是她最狠心,可以把一個孩子都殺了,當然也不會輕易地放開這個置我於死地機會。


  “本宮自也不會同情你,雲知秋,有沒有人說過,你比本宮更要高傲,本宮尚還有高傲的理由,你呢?”


  “倒是不用你操心的,恨了我這麽久,我終將離開,但請你也一路保重了,做得壞事多了,不一定會有好報的。”


  她有些惱氣,卻還是看著我說:“本宮並不是人忽想的那般不擇手段,本宮恨,隻需要讓你無法得寵便是了,雲紗前麵有個姓,是路,不過選秀的時候,本宮把她的身份眷改了。”


  我有些愕然,雲紗也是路家的旁係族人嗎?


  路遙轉身就走,留下我一個人獨自地想著。在我想來,殺沐貴妃,害我的人,除了路遙並沒有誰。


  關押到九月之後更殺我,一個月悄悄地過去,我用指尖在牆上過一天就畫一筆,九月已經過了,十月了,但是還是沒有消息啊,關在黑不見天日的牢裏,和外麵是與世隔絕,有時想,為什麽不一下處死我呢?非要等到秋後問斬,在牢裏這段時間,真提難過啊。


  總是不斷地想著過去,如果真的有如果,那會怎麽樣?

  外麵傳來了聲音,又是巡邏的人在開著鎖門,今天中午的飯,倒是來得快一些了,在牢裏隻有每天中午才會有少得可憐的飯吃,像我這樣的死刑犯,有飯吃也是不錯的了,捂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眼睛在期待地看著外麵,門開了,卻不是送飯的,而是好幾個禦林軍。威武地開口了:“雲知秋出來。”


  我鑽了出去,手腳戴上了鐵鏈腳鐐,幾個人圍著我往外走,走一步那沉重的鐵拖在地上的聲音,帶著無情的歎息。


  真亮,眼前白花花的什麽也看不見。眨了好幾次才能看得清楚眼前的景物,是天牢外麵長長的巷子,走過這巷子子就是宮,拖著沉重的鐵鐐到了宮門邊,栩和寶寶哭著大聲地叫我:“母妃,母妃。”


  我伸長脖子看著他們,是如此的可憐啊,讓公公強硬地抱著不過來,後宮的人都排在長排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盡頭,我是如此的狼狽,身著囚犯的衣服,頭發淩亂,臉容枯燥,沒有了以前的光鮮與華貴,而那二排的妃子,個個哪不是嬌豔如花,鮮豔欲滴得像是美麗的花兒一樣。


  我坦然從容地過去,盡管現在看起來再落魄與滄桑,但是還是有我自已的輕鬆,看著我的二個孩子,我是欣慰地笑,他們會平安地長大的。我戀戀不舍地轉頭往前麵走,二個孩子掙開了公公的手,跑著追了上來,一路上哭著叫:“母妃。”


  小公公再將他們抱了回去,幾個人圍著不讓他們再上來。


  我一路且行且走,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什麽樣兒的都有,一直走到了最後,那便是路遙和皇上了。


  路遙似乎難受一樣,別開頭看著另一邊,倒是皇上是冷冰冰的,看著他的臉容,歲月對他很是寬容,沒有改變一分。


  我跪了下去,也沒有說什麽話,就那樣跪著,路遙站了起來說:“皇上,這事你處理便是好,關於雲知秋之事,相信後宮的人都會引以為例,在後宮行事必有分寸,不敢再造次。”


  他輕輕地應了一聲,路遙便站了起來,威儀萬分地說:“各位妹妹倒也看到了,以後在後宮要克勤本份,安守規矩,各自也先回去,以後不管做什麽事,都得三思而行。”


  後宮的人紛紛行禮告辭,幾個妃子包括喬楓都是雙眼紅紅地看著我,麵露著擔憂之色,宮女卻恭請著,讓她們都離開。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散了去,變得寂靜了下來,我抬起手,接住那飛落而下的樹葉,半黃半綠便飛散地從那枝頭上飛落了下來,一葉而知秋啊,當秋涼葉落的時候,便是我死之時。


  殺妃之令,後宮人人駭然色變。


  一下白衣的人踏著落葉而來,修長優雅的步子,帶著他的沉重無力,他抬頭像是在欣賞這林間的風景一樣,隻是眉宇間的哀歎,是那般那般的濃。


  那雙鬢已經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灰白之色,比三月回去的時候,要蒼老了不少啊,他看著落葉紛紛,也伸手捉住了落葉,輕輕地歎息著。


  他一定很是悲傷,他以為他有二個女兒,他很開心,但是一年之內,多了開心又接著是無盡的傷悲,他看著我,雙眼是那般的傷。


  腳步帶著無力地走近,將我頭發上的落葉都輕柔地拿走,手撩開我的發,那雙溫和的眸子已經含著了淚:“知秋。”


  “對不起,爹。”我想輕笑,終是有淚水滑了下來。


  他蹲下,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裏,哽咽地說:“都是爹不好,帶你離不開這個宮裏。世上最悲痛的事,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和沐雪,都是我的女兒,是我年輕時候犯了錯,老天爺現在就樣來懲罰我。”


  “爹爹,對不起,我很高興我有你這麽一個爹爹,可是爹爹對不起,我不能孝順你,還連累了沐雪姐姐,爹爹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謀害沐雪之心,可是沐雪姐姐也是因為我的事所以才會,爹爹,對不起。”真的好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沐雪姐姐也不會那樣給讓人害的。


  他輕撫著我的發:“別自責,爹從來沒有怪罪過你,爹隻是傷心,二個都是爹的女兒,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了呢?你本醇良善和,萬萬不會傷害別人的,知秋啊,爹早該堅持一定要帶你走的。”


  我什麽也不說了,有爹爹的感覺,太美,太溫暖了。他能給我擋風摭雨,能這樣抱著我,安慰我,不管我長得多大,他還是這樣把我當孩子。


  “知秋,爹拿什麽來換回你,什麽都可以,就隻要你平安。”


  我在他的懷裏笑,閉上眼睛軟軟地叫他:“爹爹。”


  就隻要這樣叫他,我就可以很滿足,就可以很開心了。


  他捧著我的臉,輕輕地歎著氣,熱淚滑下了臉用力地點點頭笑了出來:“好,好,知秋是爹最好的女兒。”


  “嗯,爹爹,以後你老人家,要多保重一些,如果你過得不好,我和沐雪姐姐都不會開心的,沐雪姐姐一個人一定孤單,所以,爹爹以後不要再悲傷太多的東西,好好的看著落葉,也能開心一點,爹爹你別哭,你知道嗎,我娘說生我的時候,就是秋天,就是落葉從枝頭上飛落下來,我就便是知秋,爹爹在秋天,在沐雪姐姐的冬天,在這麽二個季節,爹爹絕對不可以再傷心。”秋涼最多的感觸,冬,最多的寒冷與孤寂。


  “沐公候請起來吧,朕的後宮之事,朕親自處理。”


  他站了起來,我努力朝他笑著:“保重些,替我們都好好地活著。”


  幾公公恭候在他身邊,要請他離開,想來這一次,他傾盡全力也不能讓皇上再動容半分退讓了。


  他必要殺我嗎?曾經我覺得他對那些曾經寵愛過的妃子太過於無情,林尚儀,還有李妃,現在到我,也是逃不掉。


  抬起眼淡淡地看著他,他給我說過,我們在一起,永遠要遠到讓我尖叫,我白發蒼蒼牙齒鬆了咬不動他為止,永遠,其實就是一個巴掌的距離,說慢,我們都在慢慢地走著掌紋中的線路,說快,這不過是一步的距離。連轉身適應的時間也沒有,所有的人事就全變了。


  永遠,永遠就是這樣,也是二個最不可能相信的字。


  他也在看我,那雙漂亮的眼睛,沒有了平日裏的專橫與霸道,他手擰著眉宇,那高挺的鼻子,也在吸著氣,像是很不舒服一樣咳了二下。


  複雜得化不開的憂鬱,那般重地看著我,很淡很淡地說:“認罪了嗎?”


  “認。”早就畫押,早就判了,不是嗎,現在隻等著殺頭而已。


  我抬頭,用力地看著藍藍的天空,還有那黃黃的葉子,沐著了金光,真美啊,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後一次看這秋日裏的光景了。


  他歎息:“就一個字,就一個認嗎?”


  “皇上還想要聽什麽嗎?”


  “朕想要聽什麽,你便說什麽嗎?”他語氣裏,隱隱含著憤發的怒火。


  我輕輕地點頭,微笑地看著他:“皇上想要聽什麽,我便說什麽。”


  “熙呢?”他忽然這樣問我。


  這一問,我的淚水就忍不住地往下流了,我的熙,我的栩,我的寶寶,這些都永遠再無法再為他們擔心了。


  熙呢,我怎麽知道呢?我現在能想嗎?我連想都不敢啊。


  我說:“我不知道。”


  “好,連想也不會多想,你還配做他的娘嗎?”


  我搖頭,我一點也不配,我這個娘現在是開始給他丟臉,他小我也沒有怎麽照顧他,他長大,還得給我擔著這個擔子。


  長長地一歎氣:“罷了,看在過去的情份上,不要再問這些,我對熙兒是一輩子的虧欠。”


  他說:“如果當時朕沒有生氣地把熙兒從你身邊搶走,會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呢?”


  我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在牢裏我什麽也沒有想,過一天就是一天,從來沒有去想過如果,因為我知道人生永遠沒有如果。


  如果的如果,很早之前發生了,我和你,將沒有能相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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