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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楊王妃不留神告訴皇後, 如今忠順王府已是郡主在掌管。皇後大驚:“明徽主事?從何時開始的?”


  楊王妃道:“王姐和離後有些煩悶,對外稱病, 其實正忙著接手些府內事物, 全然當臣妾這個王妃是死人。也時常出門去,有回竟出去了兩個來月。那年八月五王爺做壽, 我們王爺赴宴回來忽然離京,後來才知是得了瑛兒的消息。從那時候起,我們府裏便是王姐全權主事。本以為王爺回來便好了……”乃嗤笑道, “她不會再嫁的。一朝權在手, 誰還舍得放呢?”


  皇後麵沉似水,半晌才問:“側妃的事?”


  “王姐命臣妾處置,說隨便掰扯些借口。”楊王妃道, “故此, 臣妾便胡亂尋了些亂七八糟的由頭, 人也好生安置在佛堂, 想著王爺回來好交代。”乃心灰意冷道, “王爺全然沒發覺府裏少了幾個女人, 眼裏隻有那棵鬆樹精。”


  “明徽何故要收拾王爺的幾個側妃庶妃?”


  “不知,王姐沒告訴臣妾。她們皆是王爺和王姐之乳母家中女兒、甥女。”楊王妃輕聲道, “兩位乳母也轟出府去了,也是借臣妾的手。臣妾皆好生安置妥當。”


  皇後暗暗深吸幾口氣,點頭道:“你實在不容易。乳母怕是有些倚老賣老。”


  楊王妃遲疑片刻, 極輕聲道:“隻怕……是吧。”


  皇後淡然頷首。思忖片刻道:“盧氏之事, 可要本宮幫你處置。”


  楊王妃忙說:“多謝皇後娘娘掛心, 倒是不用。臣妾如今有昀兒,江南那頭愛如何如何,平平靜靜最好。我們王爺的性子娘娘也知道。但凡不惹他,他諸事不管;若惹了他,臣妾恐怕招架不住。”


  皇後皺眉道:“盧香蘭卻是從大高玄觀私逃的,傳出去與觀中名聲不好。”


  楊王妃想了想道:“這個容易。就說盧香蘭已死,橫豎他們也不敢讓她依然使原先的身份。”


  皇後含笑道:“傻子,那你手裏不就空空了?”楊王妃輕輕搖頭。皇後歎道,“罷了,息事寧人也對。終是莫讓盧香蘭換身份的好。”


  楊王妃苦笑道:“如今王姐已知道了。”


  “盧香蘭那種出身的姑娘必貪念家族。”皇後鄭重其事道,“你這麽聰明,早先不過是得寵時日過長,以至禍積忽微。”楊王妃眉頭微動。皇後輕歎道,“如你所說,夫為妻綱。你當這次沒入宗譜就萬事大吉了?那位蕭大俠的心思誰看不出來。但凡阿律想改主意,你焉能攔得住。”


  楊王妃也輕歎道:“謝娘娘提點。隻是王姐既在,旁人皆擔雪塞井罷了。我們王爺有時候倒也棉花糊耳朵,王姐素來心如明鏡。臣妾些許小心思,擱到她跟前猶如立杆日下。”


  皇後款款的道:“她還年輕,總不能一輩子在娘家呆著。”


  “我們王爺真心這般期盼。王姐也並無瞧得上之人。”


  皇後憐惜道:“你倒艱難。”乃細看了她幾眼,“也好。待事情逼到門前,來你自能想出法子。樹欲靜而風不止,回去好生斟酌吧。”


  楊王妃欠身領命,行禮告辭。待她走了,皇後當即寫了張箋子送給聖人。


  下午,聖人去給老聖人請安。才剛坐下,老聖人微微闔目道:“杜禹家裏昨晚收到一封信,是從門縫塞進去的。說皇後對靜慈庵那孩子起了殺意,這幾日大約就要派人過去動手。”


  聖人大驚:“哪有此事!”


  “沒有就好。”老聖人道,“婆媳倆哪有什麽深仇大恨,連人家做了姑子都不肯放過。”


  “皇後極滿意杜氏。如今她暫居庵堂不過為了借佛緣調理身子,待好了自然回去。”


  “那也罷了。”


  父子二人方開始商議朝事。


  一時皇後得了消息,渾身冷汗滲出——她實有此意,預備五日之內動手。霎時便明白,四皇子對其皇嫂的心思另有旁人知道。事既至此,別無他法。皇後咬了咬牙,命人預備貴女名錄。看意思忠順王妃並不會上鉤,不可任盧香蘭另換身份。皇太後沒死多久,那邊縱要成親也得拖到明年。乃喚來一位心腹太監,讓他喬裝改扮去長安細查盧家。


  事有湊巧。皇後打發人去查盧家的當口,盧家也有信到了金陵。盧慧安看罷先是大怒,隨即十分糾結。遂幹脆跟大夥兒商議。


  信是她父親盧大人所寫。薛蟠聽說後神色極其古怪:狗血來源生活。合著三百年後影視小說裏玩爛掉的梗居然真有其事!盧慧安她二姐慘遭閨蜜搶丈夫,二姐夫已尋到借口送她回娘家,隻差一紙休書。盧家最要顏麵不過,丟不起這個人。盧大人想起女兒又聰明又有見識,快馬傳書來求助。


  偏這位二姑奶奶原本也是位宅鬥聖鬥士,出閣前後皆幫著她們二房給慧安母親吃多許多啞巴虧。落到如今地步正是惡人自有惡人磨,盧慧安簡直想喝彩一聲“天道好輪回”,真心實意的不想幫她。


  張子非先說:“嫡支的姑奶奶得了休書,必連累整個盧家的名聲。就慧安道長那性子不會不管的。”


  薛蟠咳嗽兩聲道:“她休回娘家後說不定心理變態,盧伯母愈發頭疼。還是留她在婆家跟丈夫閨蜜相愛相殺的好。正好牽製她的精力,就不得閑找你們大房的麻煩了。”


  盧慧安苦笑道:“我也知道留她在婆家好。”說著從懷內取出信來丟在案頭,“你們瞧吧。”


  忠順王爺懶洋洋道:“有什麽好瞧的。憑他們先頭如何鬧騰,我派人過去,命她丈夫收那個什麽手帕交做二房,她婆家敢不聽?”


  薛蟠拍手:“不錯!收拾亂局難,攪局還不容易?”


  盧慧安長歎道:“哪有那麽容易。她這趟本是天報應。我老子諸事不知,也在被蒙之列。這信中所寫婆家扣給她的罪名我猜件件不虛,顯見是閨蜜兜了她的底。”


  眾人遂傳看書信。既得了慧安的話再看此信便有幾分啼笑皆非。盧大人本是大儒,文字時而義憤激昂時而溫柔敦厚,頗動人心弦。說那賤人巧言令色蒙住了侄女婿耳目,大肆誣陷他自小乖巧懂事的侄女。一個口蜜腹劍人麵獸心,一個毀鍾為鐸愚不可及。


  再看盧二姐之罪,七出犯了其四。頂撞婆母,妒,口多言,甚至還盜竊。盜竊自然不是為了錢,而是誣陷姑爺的小姨娘;頂撞婆母也是被閨蜜激得失了控,可謂全線潰敗。


  這個閨蜜雖倒黴,也是自己作的。其父與盧二叔本是同僚,故此她才與盧二姐結成閨蜜。先是自己母親去世守孝,接著未婚夫母親去世守孝。好容易孝滿預備婚禮,她臨時嫌棄陪嫁的衣料子不好,逼著繼母大冬天派人趕來江南采買好料子。正趕上忠順王爺透露出國孝將近,管事的急忙跑回長安報信。乃與婆家商議提前成親。未婚夫家覺得她運道不好,竟死活非要退婚!閨蜜便時常去尋盧二姐哭訴,一來二去的跟二姐夫勾搭上了。


  看罷,薛蟠假笑了一下。“這個閨蜜的未婚夫家絕對勾搭上了權貴。去查查,說不定有用。”


  “太費神。”小朱道,“與咱們熊貓會賊寇身份不符。”


  薛蟠忙拱手:“求問三當家有何妙計?”


  小朱懶洋洋道:“妙計沒有,稍加嚇唬便好。夜晚三更佛堂上飄落一張夜遊神神諭。”


  陶瑛道:“須加點子威懾。義父可否派個人跟長安府哪位大員打個招呼。嗯——雲光。”眾人都瞧著他。長安節度使雲光手握老聖人暗藏的兵力,本是個不該胡亂碰的人物。陶瑛道,“義父這性子,若要以權勢壓人自然是尋長安官兒最大的那位。難不成他還會去查二姐夫他爹的頂頭上司是誰?”


  盧慧安輕輕點頭:“言之有理。你近日稍稍聰明了些。”


  “承蒙盧大掌櫃教導。”


  “我恐怕她日後仗我之勢愈發無法無天。”


  十三笑道:“這個容易。我親去一趟,跟雲光交代清楚。”


  十三做事最靠譜不過。慧安忙站起來行了個禮:“多謝十三大哥。”


  十三裝模作樣回禮:“不敢,少夫人折煞卑職。”


  盧慧安覺得她老子演技之差大概隻有京城的賈赦能比,遂寫了封信給她母親,叮囑暫時莫讓家中男人知道。十三稍作收拾,扮作兵士、懷揣王子騰的令牌快馬上路。


  路上無事。這一日到了長安,十三先打聽各家的地址,上二姐夫家踩踩點。花了幾日功夫熟悉長安城和幾戶當事人家,覺得差不多了。遂求見盧大太太,送上少夫人的書信,得了五十兩銀子。當晚往二姐夫家佛堂投遞夜遊神神諭,命他們不可休棄盧二姐,否則必有大災。次日,拿著忠順王府的帖子上節度使府求見雲光。


  雲光見之愕然驚,捋著胡須喃喃道:“這位主兒能有何事?”遂命快些請進來,接入前堂獻茶。


  十三幹脆自稱是王府的長史官,穿著上好的宮緞錦袍,神色倨傲。乃向雲光拱手道:“下官此來本是奉了王命,有一件事相求。還望雲大人看王爺個顏麵。”


  雲光忙說:“不知王爺有何見諭,請大人宣明,下官必遵諭承辦。”


  十三道:“貴省學政盧大人家中有個侄女,本已出嫁多年,聽聞仿佛也替婆家添了一兩個男丁。也不知這幾個月出了什麽雞零狗碎之事,那婆家竟全然不顧盧家顏麵、要休了盧家的姑奶奶。雖說那姑奶奶不過是小盧大人之女,終究牽連上了闔族聲譽,弄得盧學政十分頭疼。若是姑爺喜歡上了旁的女子,娶進去做二房便好,大家相安無事。縱然有事,後院門一關、不與外頭相幹。煩勞雲大人幫個忙。盧學政若得安生,也是長安府之福。”


  雲光懵了。他乃武將,並不知道大高玄觀那位盧姑娘已逃了出去、還跟什麽人好上了,不懂這裏頭唱的是哪出。不過十三的意思他聽得明明白白。小盧大人之女不要緊、要緊的是莫因瑣事打擾盧學政心情。那個盧學政素日勤勤勉勉謹小慎微,實在不像是會攀附權貴之人。再說,忠順王爺在本朝各王中最與眾不同,如何會管這麽個八杆子打不著的閑事?


  腦中雖轉了數十個念頭,雲光明麵上半分不露痕跡,忙不迭的答應。十三謝了他。吃了兩口茶,雲光試探道:“隻是不知王爺與盧大人什麽交情?”


  十三含笑道:“眼下暫時還沒有什麽交情。等皇太後國孝過去,隻怕就能有交情了。”乃假惺惺一歎,搖頭晃腦道,“兒女都是債,天王老子也不能免俗。”言罷立時拱手告辭。雲光親送出堂前。


  乃思忖著:聽其意思此事與王爺的孩子有瓜葛。眾所周知,忠順王府子嗣單薄,隻有一位世子並一位沒入宗譜的外室子,卻不知哪裏搭上了盧家。一壁想著,一壁喊來心腹幕僚命他走一趟。


  次日,二姑爺親自駕著馬車來到盧家,接走了二姑奶奶。又過兩日,帶著各色人證物證再來盧家,讓盧老太爺和老丈人看了個明白。盧家啞口無言。二姑爺遂提出要娶閨蜜做二房;盧家理虧,隻得答應。


  十三輕鬆完成差事。因近來也沒什麽事,就在長安城遊玩會子。


  這日黃昏,十三從大雁塔下來,尋了個小酒館吃飯。隔壁桌三個書生邊吃酒菜邊閑聊。十三耳力過人,縱然不想聽他們說什麽也能聽見。


  一個道:“今兒那人好生奇怪,說他是尋盧大人麻煩的也不像。”


  另一個道:“莫非是朝廷派來微服私訪的。”


  再一個道:“依我看不是。他模樣雖算不上賊眉鼠眼,我無故就覺得不像好人。”


  第一個道:“他身後那位穿鬆花色、搖扇子的公子瞧著不是尋常人物。聽聞盧大人並不徇私悖法,那位分明惋惜的很。”


  如此這般嘀咕半日。


  十三微微皺眉。


  次日,他便往盧府左近溜達。忽然看見一個青衣小帽之人拉著隔壁家的門子問話。側目一望,他認得。那人是皇後身邊的王太監,甚得信任。呦,這位主子倒是揪著少夫人娘家不放了?王公公問完後走向路邊幾匹馬。十三這才發現,馬上坐著平原侯蔣家的大管事,和,他們府裏的嫡長孫、世襲二等男蔣子寧大爺。


  蔣家與郝家往來甚篤,郝家遇上大難卻沒見蔣家幫忙,竟與皇後的心腹來查盧家算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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