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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話說矮瘦子李夫人看見來人大驚:“你是……姚夫人!”


  “難為李娘娘還記得我。”來者正是朱嬸, 笑容可掬走近了她幾步。


  “逆賊!”


  朱嬸啞然失笑:“李娘娘還不明白?你如今乃盲人瞎馬夜臨深池。”她拍了拍手,隻見十六扇格子門忽然洞開, 湧入一群黑衣人, 抬了許多物件進來了,井井有條擺放在堂前。李夫人悚然。他們抬進來的都是刑具。“姓朱的!你什麽意思。”


  朱嬸森森的說:“但凡有了這些東西, 哪裏都是詔獄。”


  李夫人咬牙:“你想知道什麽。”


  “太子如何出的事。”朱嬸麵無表情道。


  李夫人抬目盯了朱嬸良久:“我若告訴你,還有活路嗎?”


  朱嬸笑了:“自然沒有。你從進了這個門就已沒活路了。如今你早點招便能早點死、順帶早點投胎;捱著不招便得屋中這些家夥一套套的玩兒。隻看你有多不想死罷了。”乃轉身朝門外走去。


  李夫人大喊:“我弟弟可是你殺的!”


  朱嬸笑盈盈回頭:“非也。然我知道誰做的。讓你死個明白。你弟弟、族弟皆遭人報仇,四五夥苦主不知什麽緣故偶遇到了一處。除了老天, 旁人怕也安排不出的。”


  李夫人麵如土色。半晌又問:“荷珮呢?還活著麽?”


  “你若招供得快些, 黃泉路上快走幾步,定能追上她。”


  朱嬸負手踱步而出,幾名大漢蹬蹬蹬的踏入堂屋, 十六扇格子門瞬間關上。


  片刻功夫之後, 屋中傳來哭喊咒罵尖叫聲。


  此處是金陵城外一處薛家的宅子。堂屋讓給朱嬸做了刑堂, 熊貓會眾人皆聚集在後院。小朱忽然笑道:“咱們來賭她能撐多久。我賭半個時辰。”


  陶嘯道:“她既是真的郝家姑奶奶, 早先做的又是太子姬妾, 斷乎抗不住多久。”


  “不止。”薛蟠道, “她還愛裝逼。那個梁東家招供說,她派頭大規矩重, 開口閉口就是‘京裏頭’。可知其心境並未沉澱。一個在前太子身邊當細作的女人不是該滄桑曆盡嗎。內什麽……”乃看著小朱道,“我有個推斷,先跟你打個招呼。”


  小朱皺眉:“肯定不是什麽好推斷。”


  薛蟠想了想道:“我不止一次跟你們說過吧。十六國時期前秦丞相王猛的金刀計, 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小朱心下略有不好的預感。“少繞彎子, 直接說正題。”


  “郝家的行事風格是接近金刀計的。”薛蟠道, “利用信息優勢借力打力,從而達到正麵戰場不可能達到的效果。貧僧覺得,義忠親王壞事,可能壞在很小、很冤枉的事情上。就像金刀計中的慕容家。”


  小朱和朱嬸皆默然。


  小朱還是高估了李夫人。她連半個時辰都沒抗過去。


  朱嬸返回前堂。隻見李夫人癱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沾滿斑斑血跡。她勉強抬目看了眼朱嬸:“是太子自己倒黴,結交了執掌兵權的大將。”


  “哪一位。”


  “長安節度使雲光雲大人。”


  隔壁偷聽的長安人盧慧安渾身微微一動。薛蟠也愣了。雲光這個人物他記得極清楚。原著中最沒天理的劇情之一便是王熙鳳弄權鐵檻寺。璉二奶奶讓小廝旺兒傳令外頭的文書相公,以紈絝少爺賈璉之名給雲光去了封信。雲光遂依著信中的意思拆了一對小情侶。那二位雙雙自盡,王熙鳳坐享三千兩銀子。怎麽看這個雲光都是個官兒略高些的賈雨村吧。


  果然,朱嬸皺眉道:“雲光算哪門子大將。”


  李夫人道:“他不過明麵上裝混罷了。手中藏著二十萬暗甲。”


  薛蟠大驚。不知道原著裏頭四大家族覆滅與此人可有瓜葛。


  朱嬸思忖道:“平素與雲光結交的王爺公爺侯爺可不少。”


  李夫人道:“那些人皆不是太子,且他們皆不知道雲大人手中有精兵。那事兒最機密不過,乃是太上皇的底牌。”


  “既如此,太子是怎麽知道的。”


  李夫人苦笑:“他不知道。”


  “嗯?”


  “聖人以為他知道罷了。”


  屋內外皆寂然。這個“聖人”顯見不是如今的聖人,而是當時的聖人、即如今的太上皇。


  朱嬸扯了扯嘴角:“聖人為何會以為他知道。”


  李夫人搖頭:“那就不是我能探聽的。”


  “是麽?”


  “我如今落在你手隻求速死,何必說謊。”


  朱嬸乃做了個手勢轉身離開。


  大夥兒回到後院,氣氛沉悶。薛蟠乃道:“貧僧先說吧。”眼睛看著小朱。小朱點頭。“雲光那事兒也可能是扯淡,回頭須得小心求證。”


  盧慧安忽然說:“我以為是真的。”


  幾個人齊聲問:“怎見得?”“緣故?”


  盧慧安道:“我小時候,有一回長安下了極大的雪。我想去驪山溫泉玩兒。那會子滿城皆貼了告示,說是雪災厲害,讓百姓不要亂跑。我忽然使性子,非要去不可,吵得大人頭疼。我爹說,那就多帶幾個人。遂先派人去莊子清掃。奴才們剛到山腳下便被衙役攔下了。說是上頭的話,不許放人進山。我家奴才也刁橫,鬧了半日,最終還是沒上去。他們都還沒回來,雲大人竟派了個要緊的師爺到我們家,勸誡我爹山上危險、還是等雪化了再去的好。我心裏不高興,特尋了那小管事詢問。他說,三姑娘,不是奴才們不盡心,那些個衙役個個牛高馬大,奴才們打不過。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些許小事,豈能驚動節度使大人?他的人來還得那麽快。”


  陶瑛立時說:“驪山上在練兵。”盧慧安點頭。


  薛蟠道:“好。這說明李夫人的話可信。此事就明擺著了。雲光明麵上裝成個混蛋,實乃太上皇底牌大將。太子不知道而有人知道。這個‘有人’,從結果上看,九成是當時的康王、如今的聖人。康王設法引得太子結交雲光,他的同夥李淑妃誘導皇帝、使之誤以為太子知曉雲光的真實差使。這個好辦。難辦的是,如此機密的消息,他們是從哪裏得來的。”


  忠順王爺皺眉道:“此事連本王都不知道。”


  薛蟠假笑道:“那景田候府呢?郝家把‘嫡長女’嫁過去做裘家次子的二房,總得有足夠多的好處吧。”


  忠順思忖道:“倒是有可能。”


  薛蟠搖頭長歎:“這麽看,當今聖人委實虧待了郝家。如此大功,連個稍微大一點的官兒都不送人家。”


  屋中安靜良久。忠順王爺皺眉道:“他何故會去結交雲光?那又不是什麽好鳥。”


  “就是就是。”薛蟠忙說,“那位雲老爺與賈雨村沒什麽兩樣。趨炎附勢、欺壓……等等!”他腦子一抽。


  雲光這位老爺,依著曹雪芹老先生的原句是,“久受賈府之情”。賈府隻餘下祖先蒙蔭。幫賈雨村之類毫無根基的革職小官兩手,說的過去;能給雲光這樣的牛人什麽情分?何況還是“久受”。


  “據貧僧所知,雲光欠下賈府許多人情,極給他們顏麵。連賈府的文書先生冒主子之名托他辦不怎麽厚道的事兒,他都會照辦。”


  “何至於?”


  “就是說嘛。所以我們得弄清楚榮國府究竟幫了他什麽。”乃立時喊了個心腹過來,吩咐道:“連夜去揚州見賈璉大人,讓他隨便掰扯個什麽借口到金陵來,我有要緊事商議。”


  偏這會子十三灰頭土臉從外頭進來,走到忠順跟前請罪:“王爺……卑職辦砸了。”


  “嗯?”眾人一愣。認識十三這麽久,從沒見他辦砸過差事。


  忠順皺眉:“審個女人都會砸?”


  十三一歎。“咱們兄弟終究不是真錦衣衛,手底下沒個輕重。”


  屋中霎時安靜,頭頂猶如飛過一群烏鴉。不用問,李夫人死了。


  郝家還餘眾多疑點,並那個培訓女細作的大莊子也還沒找到。


  盧慧安立時道:“橫豎已不用顧忌什麽打草驚蛇,快些去昆明池,把那兩個‘表妹’抓來。能問出多少是多少。”


  十三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良久,朱嬸悵然道:“她就這麽死了……”小朱也滿臉失望。


  薛蟠安慰道:“好歹給了個要緊消息,知道義忠親王是怎麽著的道。”又看著忠順,“明二舅,景田候府是做什麽的?”


  忠順慢動作擺手:“不能告訴你這愛財如命的臭小子。”顯見裘家與錢有關。


  “那他們知不知道裘二被小老婆套走了機密消息?”


  忠順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景田候爺十成不知道。”


  小朱也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要是他知道了,會不會收拾裘二?”


  “不會。”


  “啊?”


  “時至今日,隻能打落門牙往肚裏吞。”忠順道,“倒是會警告裘二。”


  薛蟠打了個響指:“告訴他!能添堵也好。”


  小朱忙說:“還不如告訴太上皇!”他們再怎麽對付郝家也傷不了其根基。太上皇則能輕易秒殺之。


  “這個肯定得通過錦衣衛。事兒太機密,不方便讓柳湘芝經手。萬一把他折進去怎麽辦。”薛蟠琢磨著,“蘇州那位教書先生跟咱們牽扯太多。謝嬌嬌大姐又走了。那不是隻剩下……魏慎大人了?”


  小朱道:“端王府那頭對付著魏慎呢,咱們莫蹚渾水。尋個位低的好些。”


  “哪兒還有位低的啊。咱們又沒拿到錦衣衛名錄。”


  “會鴦閣不是還有一位老鴇子嗎?”


  “哎呦!對啊!”薛蟠連連拱手,“還是三當家英明。”


  “好說好說,四當家也不差。”


  忠順王爺翻了個白眼:“你們倆就這麽定了?”


  薛蟠趕緊向他合十行禮:“阿彌陀佛。我二人不過是出主意,請大當家定奪。”


  “嗯,可。”


  “謝大當家。”


  眾人不覺好笑,先前的失望衝淡了許多。


  十三連夜抓來兩位“表妹”審問。她倆皆是前兩年從大莊子“畢業”的,知道的比梁東家還少。好在她們離莊後最先到的都是淩波水舫。遂取來一張大地圖。以鬆江沈家、揚州吳府、金陵淩波水舫三個點兒為圓心,估算尋常馬車的最快速度和最慢速度,在地圖上畫出三組同心圓。登時將大莊子定位在泰興縣附近。忠順覺得,這種事王府的人並不在行,幹脆交給陶瑛。陶瑛答應一聲,吃完午飯便走了。


  兩日後賈璉趕到。薛蟠趕忙問他們家究竟幫了雲光些什麽。賈璉滔滔不絕說了半日,薛蟠與小朱麵麵相覷:都是雞毛蒜皮。


  “璉二哥哥,現已查明、雲光是太上皇最貼心的心腹大將。所以這些他自己都能解決。”賈璉一愣。薛蟠攤手,“那麽問題來了。他裝作自己搞不定的模樣來找賈家幫忙作甚。”


  賈璉細思良久:“我老子說,雲光每來京城必陪他說話兒,老愛說些小時候的事兒。”


  小朱道:“莫非是想旁敲側擊打聽可有法子控製榮國公留在錦州的那些兵?”


  賈璉點頭:“保不齊是。我這就給大老爺寫信。”


  薛蟠也點頭:“赦老爺其實賊精,往日不過不防備罷了。”


  正事說完了,賈璉笑嘻嘻說了件喜事:王熙鳳已查出懷了兩個月的生孕。


  薛蟠掐手指頭一算,孩子差不多就是明年七月份出生,原著慣性好強大!不禁脫口而出:“你閨女竟來得這麽準時!”


  賈璉橫了他一眼:“怎麽就閨女了?若是個小子呢?”


  “若是小子就算了。”薛蟠也回橫一眼,“若是個丫頭且生在七月初七,來曆不俗絕頂聰明。”又打量了賈璉幾眼,“也不知道你還有那運氣沒有。”


  賈璉怔了怔,忽然一把拉住薛蟠低聲道:“蟠兄弟,我記得你曾說過,阿玉來曆不俗早晚必有出息……”


  呦~~合著他記得這麽清楚。薛蟠看著他假笑了兩下:“天機不可泄露。”


  “那我閨女……”


  “切!剛才誰說不想要閨女的。”


  賈璉擊掌,洋洋喜氣盈腮。


  “也保不齊投了別人家。”


  “哪來的別人!”賈璉道,“近水樓台先得月。日子也對,還是阿玉的侄女兒。”又拉了薛蟠一把,“她們什麽來曆?”


  薛蟠想了想,低聲道:“阿玉出自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貧僧隻能告訴你這麽多。阿彌陀佛。”


  賈璉整個人都歡喜暈乎了。西方、靈河、三生石,怎麽聽怎麽高大上。半晌才回過神來,拍了三下巴掌,連蹦帶跳跑去書房。乃趕著給賈赦寫了封信。除了問長安節度使雲光的事兒之外,還順帶提了好幾下,明年會有個神仙投胎做他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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