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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話說揚州知府吳遜親陪著放生寺的老和尚來林府, 要搜查欽犯。薛蟠討價還價想讓他們等小孩子起床了再來。吳遜哭笑不得:“隻一日不妨事。”


  林海看外頭的架勢,知道不放他們進來是不成的。饒是如此,心下不快,皺眉道:“老夫府中女眷不少, 就不要打擾了吧。”


  薛蟠賈璉都說:“是啊!女眷就莫驚動了。”薛蟠添道:“而且我們還有女客。”林海的臉霎時陰沉。


  吳遜回頭望老和尚。老和尚眼皮子也不眨一下:“悉數細查。”


  薛蟠脖子扭了妞哼道:“哪有跟沒頭蒼蠅一般胡亂搜查人家的。你們會不會查案啊。不會換人。”


  老和尚大步走到林海跟前,忽然朝他亮了一下右手的巴掌。林海驚得倒退了兩步,隨即朝老和尚深施一禮。老和尚道:“不會驚擾林大人太久, 我們帶了狗。”


  林海點頭, 吩咐道:“蟠兒, 你去喊醒明太太和明先生。璉兒去喊你媳婦妹子, 讓她倆上姑娘們院子裏弄她們起來。女眷們皆到一間屋子先呆著,十六去屋外守著。煩勞你舅舅同搜查的師父們一道進出。”


  賈璉薛蟠互視兩眼,齊聲答應,快步走了。林海這才恭恭敬敬請吳遜、老和尚和那將軍同去外書房坐著。


  不多時, 明太太、王熙鳳、賈元春、黛玉茵娘幾個人悉數起床。此時天氣寒涼,大人們遂去了黛玉的院子,一齊聚在黛玉屋中。明太太端坐著似笑非笑。林黛玉實在困, 又不知她爹何故非要她們起來,幹脆和衣接著睡。趙茵娘倒是精神抖擻, 過會子掀開門簾瞧瞧、過會子又瞧瞧。她一掀簾子元春就往外瞧。十六守在屋外廊下。


  幾個和尚牽著三條大狗從林府逐間屋子嗅過, 陶嘯和三四個林府管事一路跟隨。


  男丁多在外書房陪客, 連趙文生都喊出來了。吳遜竭力打圓場, 賈璉薛蟠插科打諢, 眾人麵子上尚且過的去。正說的熱鬧, 門簾子忽然掀開,探進來一個小腦袋。


  趙文生低喝:“你跑出來作甚。”


  趙茵娘眼睛咕嚕嚕的轉:“聽說府裏進了賊,在哪兒呢?我想瞧瞧。”


  賈璉笑道:“還不知有沒有呢。”


  薛蟠道:“你可有法子猜出賊在哪兒?”


  趙茵娘老實道:“沒有。若知道在哪兒我可以幫著抓。”


  “你拉倒吧。”薛蟠問道,“阿玉如何?”


  “在睡覺。她不就是個睡豬。”林海等人聽了皆放下心來。


  薛蟠道:“大冷的天兒,要麽進來要麽回去。”趙茵娘一骨碌鑽進屋子,笑嘻嘻溜到她叔叔身邊去了。


  屋中安靜了片刻,薛蟠忽然道:“既有狗,為何不讓狗從牢房找出欽犯的氣味?”


  老和尚身後一個圓臉和尚道:“欽犯是被人救走的,救人的身上大約帶了什麽香料,遮蓋掉了氣味。”


  “那……現在找的這些,是怎麽回事?”


  “是狗從小廟圍牆之外尋到的各色氣味。”圓臉和尚道,“如今進府的三條狗能嗅出欽犯氣味。隻不知人在哪兒。”


  薛蟠嘴角抽搐滿麵鄙視:“貧僧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你們這神之邏輯。”


  茵娘問道:“怎麽呢?我沒大聽懂。”


  “那位師父的意思是,賊人提前在他們廟外的圍牆下藏了包香料,然後回家。然而再出發,來到圍牆下,取出香料揣在懷裏。進他們廟裏劫走欽犯,回到圍牆外、再拋下香料包,最後才逃跑。”


  茵娘道:“他為什麽不直接一路帶著香料?”


  “可不嗎?為什麽?”


  眾人麵麵相覷。賈璉嗤笑一聲。


  狗跑得快,屋中若沒有欽犯氣味它們聞聞就走,沒過多久便將整個林府溜達了個遍,一無所獲。


  吳遜打個哈哈出言告辭。薛蟠立起合十誦佛,臉對著吳遜,眼睛斜瞟著老和尚:“吳大人,放印子錢的事兒是不是該讓這位師父給個交代。”


  老和尚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貧僧何須向你交代。”


  薛蟠麵無表情道:“師父向貧僧交代作甚?師父難道不是應該向聖上交代?至於貧僧,大不了再去一趟京城麵聖。”


  圓臉和尚忙說:“那事兒大約是下頭的幾個掛單的僧人所為。咱們立時把他們攆走。”


  薛蟠譏誚的瞧他一眼瞧老和尚一眼:“是掛單的也好、是剛進廟門不懂事的小師父也罷。橫豎貧僧希望從今往後貴寺莫再放印子錢害人。不然縱要打上金鑾殿貧僧也不會罷休。”


  老和尚雙眼看著薛蟠忽然說了一句話。說的清晰且並不快,但薛蟠全然聽不懂,猶如聽見一堆亂碼。他茫然看看林海;見林海也茫然遂改看賈璉;賈璉、吳遜、趙文生皆茫然。老和尚看著他們五臉懵逼,輕輕點頭。


  賈璉拉了拉薛蟠:“兄弟,他說什麽?”


  “貧僧懷疑他說的不是中國話。”


  那圓臉和尚笑了。“是中國話。”


  雖說林府眾人皆不高興這場折騰,依然得頂著寒氣送他們離去。薛蟠此時方想到,老和尚說的大概是什麽機關術語,拿來試探眾人的即時反應。畢竟他和司徒暄是兩個人分開跑的,看著就像兩個內行。


  遂各自回屋補眠。薛蟠才剛躺下不一會子,十三又溜了進來,告訴他:“老和尚問圓臉和尚林府眾人可有誰的身形像賊人。圓臉和尚說,賈璉有幾分像獨自跑的那個。背人的因被遮住了,瞧不出來。”


  “呦~~好巧!”薛蟠拍拍胸口。“運氣真好。”


  次日薛蟠少不得給伏地魔徽姨個交代。因此事涉及夏婆婆隱私,他便隻說了巧遇司徒暄、不敢放那廝獨自犯險、隻好跟著去。至於被救的老婦人是誰他沒問。徽姨聽罷許久不語。


  小朱在旁道:“換了我也不敢任憑端王府三爺單獨進去。”


  徽姨歎道:“阿暄膽子竟這麽大。若非湊巧遇上蟠兒,他落入那老和尚之手,暗暗殺了也沒人知道。”


  殊不知放生寺眾僧折騰一宿回廟,門口竟有人在等主持老和尚!來者是法海寺的一位小和尚,合十行禮後取出一封信。卻是今兒大早上一位女菩薩托他給放生寺主持送來的,還捐了法海寺五百文錢的香火。老和尚打開信一看,裏頭是熟悉的字跡:山高水遠,各自珍重。拿著信,老和尚呆立良久。遂命不用再找了。


  當天下午,司徒暄扮作個書生來林府投帖子求見薛蟠。薛蟠臉都快嚇變形了,忙把他領進一間淨室,抱怨道:“不怕死啊你!”


  司徒暄道:“我堂堂端王府三爺,誰敢動我?”


  “額……也對。”現在已是白天,縱然老和尚找上門來也可以抵賴。


  “喂,和尚。”司徒暄托著腮幫子愁道,“咱們昨晚都說到那份上了,夏嬤嬤還是放不開。”


  “嘶……這個就難辦了。”感情問題根本就不由理智決定。薛蟠想了半日,“要不然這樣。有句話叫,令今生不愛我的人,子子孫孫流傳著他與我隱秘相愛的傳聞。夏婆婆可以使人把他倆的故事編寫成戲曲,名字皆用同音或比興,讓這故事舉國傳唱。然後再揭開戲中人真實身份。如此一來,千百年後他們兩個名字都拆不開。”


  司徒暄嘴角一動:“還有這樣的法子。”


  “隻是她若如此,必傷透塗先生的心。沒有誰真的會等誰一輩子。”


  司徒暄輕輕點頭。“和尚,你不想知道我何故來江南?”


  “有什麽好知道的。”薛蟠扯了扯嘴角,“既然沒來找我談生意,還不就是尋你那堂兄的麻煩去了。”


  司徒暄詫異道:“你知道他來了?”


  “他都來見過我了,還使的假名。”薛蟠假笑道,“那排場誰猜不出來。”


  司徒暄也假笑了下。“那你猜他來做什麽的。”


  “挑老婆唄。金陵城中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家還混了兩個妹子進去,都沒挑中。”薛蟠一歎,“真不知她們老子娘怎麽想的。當太子的老婆有什麽好,一個月都未必輪得到睡一回。”


  司徒暄啞然失笑。又歎:“隻是太子妃可憐。”


  薛蟠想了想:“太子妃能不能出家去當尼姑道姑?真的很可憐啊。”


  “現在不能。”司徒暄道,“惟願太子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給她個善終。”


  “什麽?!”薛蟠驚道,“難不成還想要她的性命?”


  司徒暄詫然:“你以為?”


  “漢室薄皇後。”


  “那是你們出家人一廂情願。”司徒暄淡然道,“漢朝人的小手段哪裏比得了今人。”


  薛蟠不寒而栗:“阿彌陀佛。”半晌,他搖頭歎道,“可惜這年頭男女界限太大了。不然說不得貧僧還能幫她出個把保命主意。”司徒暄眼神微動,含笑瞧了他一眼。


  送走司徒暄,薛蟠幹脆就坐在門房發愣。他知道司徒暄肯定會把自己舉薦給太子妃的祖父利用一把。然而此事事實上是和尚在利用司徒暄。


  前些日子薛蟠去見柳湘芝。乃正色道:“有件事貧僧想煩勞柳大爺猜度。”


  柳湘芝淡然道:“師父請說。”


  “您推測一下。假如北靜王爺察覺了你與王妃的私情,王妃要怎麽做才能保住她自己。”


  柳湘芝想了想:“她曾說過,男人尤其是武夫,最易低估女人。想必有法子糊弄。”


  “我若沒記錯,北靜世子倒頗為儒雅。”


  柳湘芝道:“那是世子。王爺年少時曾匹馬鏖鬥十餘個外族戰士。”


  “嗯,明白了。”北靜王府正在從武將向文臣的過渡期。“那王妃有沒有可能趁王爺不提防、怎麽弄死他?”


  柳湘芝眼神一跳,隨即說:“這個我豈能知道。”


  薛蟠闔目誦佛道:“施主不願意說也罷了。隻是,曾匹馬鏖鬥十餘個外族戰士者乃國之功臣。柳施主勾搭他的妻子,是否虧心?”


  柳湘芝皺眉:“上峰之令。”


  “你是人,不是傀儡。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薛蟠直直看著他,“王妃可是曾提過殺夫的法子?”


  柳湘芝扭頭不語。薛蟠心下了然,再誦了聲佛,起身出去換人。審問之類的事兒十三比自己專業。


  十三後來告訴薛蟠:北靜王妃曾說,殺男人最容易不過。隻需在點心裏包毒.藥,自己吃一顆無毒的,嘴對嘴喂一顆有毒的給他。薛蟠打了個冷顫——這手段果真簡單有效。


  薛蟠自然不會去關心水溶的爹。站在皇帝和太上皇的立場,弄死有本事有軍功的異性王、設法讓監督帝王的王爺家絕後,都沒有錯。可好巧不巧的,薛蟠與忠順王府姐弟倆私交密切。那就隻能跟紫禁城唱對台戲了。保住北靜王爺的命膈應他們也挺好。


  另外,他很頭疼,假若趙茵娘的姐姐乃太子所害,該怎麽弄死他才能不被察覺。經王熙鳳提醒才想到,太子妃及其祖父杜大人保不齊可以利用一下。故此他去打探北靜王妃是不是有殺死王爺老公的訣竅,或能拿來做個參考。


  隻是薛蟠與杜家八竿子打不著。既然司徒暄送了路子上門,不順手利用一下豈非對不起他?

  正呆著呢,司徒暄居然回來了。薛蟠抬抬眼皮子:“作甚。”


  司徒暄道:“有個東西忘了給你。”


  “啊?”


  “你自己寫信來要的。”


  “啊哈!對!”薛蟠笑眯眯伸手,“多謝。”


  早先薛蟠寫信去遼東,煩勞司徒暄繪製郝家五奶奶和五姑爺顧之明的畫像。沒想到竟是三爺本尊親自送來。


  袖了畫像,薛蟠尋了間沒人的屋子打開看了看。單從畫像來看,郝五模樣算不得極好,顧之明卻是個帥哥。薛蟠不禁納罕,郝五是怎麽拿下顧之明的?想了半日,出門慢悠悠走回院子。


  先到裏頭找小朱,下人說朱爺去什麽熊貓會了。再找徽姨,徽姨方才忽然想吃一家鋪子的小籠包,前腳剛出去。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忠順王爺和陶嘯到莊子裏練山匪了。薛蟠有種難以言說的惆悵,問道:“十六大哥是不是也出去了?”


  那小子道:“林大爺仿佛方才去了花園子。”


  薛蟠轉身奔赴後花園。


  才剛進月洞門,耳聽一陣樂聲飄過。才剛暗讚這曲子真好聽,琴聲停了。接著便是“錚錚錚”一陣亂響,忽高忽低。走近聲源一看,原來是水榭中元春在教黛玉茵娘兩個彈琴。方才那亂響便是趙茵娘幹的,林黛玉正在製造更亂的亂響。元春幹脆抓著黛玉的手隻撥兩個音。


  水榭外頭一株葉子早已掉禿的不知什麽樹上,光明正大坐著林十六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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