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惡匪王黑山
「七、八年,這時間也不短了。」劉震嘆了口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國家要受多大的損失。」
「不過飈哥有這信心也相當難得了。」申洋推了推眼鏡,「可比那些悲觀失望的亡國論者強得太多了。」
「別誇我,容易驕傲自滿的。」余飈遠遠的看見張三毛等人回來了,便抽身迎了上去。
張三毛跑到跟前,喘勻了氣息,沉痛的說道:「村子里被日本鬼子砍了六個,年長的六十多了,最小的是一個吃奶的嬰兒。」
余飈眯起了眼睛,臉色陰沉下來。
張三毛偷偷瞅了瞅他,猶豫著說道:「要說這禍事還是咱們給惹的,記得來時弄死的那三個鬼子吧,日本人找不到他們,就沖老百姓撒氣。」
余飈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低沉的說道:「這事先不要跟別人說,影響不好。」
「知道了,三爺。」張三毛點了點頭,「我留下了點錢,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等老子兵多了,肯定回來收拾這幫畜生。」余飈咬牙切齒的說道:「抽空派人打聽一下,這伙鬼子的番號和駐地,早晚滅了這伙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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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鋪,火光衝天,煙霧升騰,一個頭裹黑紗包巾,身穿褐色短衣,提著盒子炮,面目猙獰的土匪正惡狠狠的望著腳下幾個西北風綹子的人。他們滿身滿臉都是血,**呼痛。
「老架子,已經問清楚了。」一個土匪甩了甩手裡沾血的皮鞭,對王黑山說道:「對面是杜老萬,帶著六、七十號人阻擋咱們,那個三飈子,前些日子帶著二十多人不知道上哪裡去了。」
「媽了個巴子的,三飈子倒是跑得快。」王黑山摸著橫貫在左臉上的刀疤,似乎又想到了三飈子砍他時的情景,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動。
「行了這幾個傢伙!」
「斃了他們,給弟兄們鼓鼓氣。」
…………
「不可,不可。」王黑山身邊一個留著狗油胡的文人模樣的傢伙走了過來,搖著手裡的摺扇,「老架子,要是殺了他們,那西北風的人人自危,必定拚命頑抗,留下他們去陣前喊話,正可瓦解敵人,不戰而勝,豈不妙哉!孫子云: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好,好,就按先生的話辦。」王黑山聽著這一番文縐縐的話腦瓜仁都疼,連忙擺手叫幾個土匪將被俘的西北風的人架走。
「老架子,這回滅了西北風,不僅能得到財物,也向日本人賣了好,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呀!」狗屎文人抬著下巴,搖著扇子,望著遠處的戰場,頗有些指點江山的味道。
「這杜老萬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和日本人死磕。」王黑山聽到恭維,很是得意,「要不是他們損失慘重,我這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報上哩,也多虧先生的指點,我王黑山要是能平步青雲,自然少不了先生的好處。」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胡元生擺出一副很清高的樣子,「老架子龍虎之姿,必有大造化,胡某熟讀兵書,正可做初出茅廬之諸葛亮,輔佐老架子建功立業,一展我心中所學。」
「那是,那是,先生大才,賽過諸葛之亮。」王黑山點了點頭,又有些擔心的問道:「依先生之見,這日本人是肯定會得天下嗎?現在投過去,能不能得到他們看重啊?」
「日本人尚黃,屬土,按五德終始,正是得天下之時。又按推背圖說,東起朝陽西滅落陽,現在正是日本人最行時之日,況太陽是陽,太陰是陰,只要多找些年輕的女流之輩,必能以陰克陽……。」胡元山搖頭晃腦的一通長篇大論,直說得王黑山頭暈目眩、抓耳撓腮,方才轉入正題,「滿清入關,靠的是漢人打天下,方才坐穩了江山。這日本人又有多少,還不是要靠咱們為他們維持治安,治理天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老架子就不必胡思亂想了,跟著日本人咱肯定吃香的喝辣的,威鎮一方。你看那馬世仁父子,不是看得准,撒著歡投靠,哪能獨霸章湖縣哪!」
「好啊,對啊!」王黑山終於聽懂了這最後幾句,喜不自勝的答應道:「滅了杜老萬,不僅報了私仇,也算是給日本人的投名狀,一舉兩得,一舉兩得啊!」
王黑山,以前總是留著兩撇鬍子,人稱「八萬」。因家貧無法為生,鋌而走險,參加了土匪。他生性強悍兇惡,慢慢當上了頭領,后老架子被黑槍打死,他便取而代之,繼續為惡四方。
他極為狠毒,殺人成性,先後娶過三個老婆。第一個妻子有一夜縫補衣衫時將針弄掉了,到處找不到,正在吸鴉片的王黑山卻很輕易地從地上撿起。其妻戲言:「真是賊眼,一看就著。」一言犯忌,王黑山竟絲毫不念夫妻情份,從枕下摸出手槍,將結髮妻子打死。後來又先後娶過兩個妻子,也均因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被他虐殺。
王黑山帶領的這一夥匪徒號稱「黑旋風」,尤其兇殘狠毒。搶劫村莊時,但有抵抗,則一旦攻陷,不分男女老幼,盡行殺光,財物搶光,房屋燒光,比日本鬼子實行的三光政策還要早。此外,他們滅絕人性的行為還有:打活靶,放血花,奸后插簽,插肛挺起,投石落井,生剖取肝等。
杜老萬的西北風號稱是「除暴安良,劫富濟貧」的義匪,況且一山不容二虎,兩個綹子時常火併,積怨極深。後來,黑旋風不敵西北風,不僅人馬損失慘重,連王黑山也被余飈砍得血流滿面,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