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忍耐
「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都是種地的,他也是不知道。」村民們激憤的喊道,希望能感動這伙狼心狗肺的禽獸。
軍刀劈了下去,發出疹人的聲音,男人的頭向前飛了出去,沒有頭顱的身軀「嘩」的噴出血來,往前一倒,撲在地上不動了。
「啊!」村民們發出了悲痛的聲音,很多人敲打著地面,亂抓著胸膛,緊握著拳頭,失聲痛哭。母親們把孩子緊緊抱在乾癟的懷裡,在怨恨的臉下,嬰兒小而圓的手抽動著。
「坦白,坦白,要不就殺掉!」濱野咆哮著亂蹦亂叫,又指著一個年近六十的老人叫道:「把那個傢伙拉過來。」
作為日本獸軍的軍官,為了提高威信,必須會「高明的砍頭」,這是野戰軍隊公認的。然而,剛才的砍殺,用力太大,一直砍到了地面上,當著部下的面,這還不能成為只留下脖子皮的「模範的砍頭」。這對平素自封為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典型,隱沒在凡之中的濱野來說,自是難以忍受的恥辱。
「我們是農民,對什麼也不知道的人,你們要怎麼樣?」老人的眼睛憤怒的哆嗦著,淳樸的村民們以為,如果是老百姓就沒關係了,僅僅是這樣一點點的願望。而對於毫無人性的日本鬼子來說,軍隊對誰都一樣,毫不留情的殺戮就是正義,就是榮譽。
「喂,坦白吧,怎麼樣?」濱野用軍刀刀背輕輕敲打著老人的脖子。
老人的喉頭筋肉抽動著,知道不可倖免,反倒迸出與年輕人一樣強有力的叫聲:「一句話也不要說了,要殺就殺。」
濱野臉上青筋暴露,把軍刀放在老人的脖頸上,又高高舉起,喊叫道:「好,好膽量。」
血坑中沒有頭的兩具屍體,仍舊好象使勁的握著拳頭,鮮紅的血,**燥的土地迅速的吸收進去。
原本悲哀的注視著同胞屍體的百姓,一個、兩個、三個……都用仇恨的眼睛逼視著日本鬼子。眼裡已經沒有了淚水,用力緊閉的嘴,由於憤怒而痙攣的抽動著。人群靠得更緊,這種無聲的沉默讓人感到一種被束縛的壓力。
………………………
「那邊的村子著火了,大家注意隱蔽。」余飈揮手示意。
在余家堡住了六天,事情辦得差不多了,余飈便率領著人馬轉回七里鋪。隊伍里少了幾名土匪,卻多了五十名忠心的護院,幾匹騾子身上載著兩門小迫擊炮,還有餘老爺子送給他的兩挺ZB-26捷克造輕機槍和彈藥。
ZB-26捷克造輕機槍自重僅9公斤,可與中國軍隊制式步槍共用彈藥。這種機槍可點射也可掃射,面對多且站得分散的敵人非常有效。該槍結構簡單,動作可靠,在激烈的戰爭中和惡劣的自然環境下也不易損壞,使用維護方便,射擊精確以外,只要更換槍管就可以持續的射擊。雖然該槍的彈匣為二十發,使得它提供持續火力的能力有所限制,但操作容易,射手只要經過簡單的射擊訓練就可以使用該槍作戰,而且它發射的7.92毫米子彈打在人身上,創傷很大。
「日本鬼子,有一百多人。」透過望遠鏡,余飈清楚的看到鬼子兵列隊走出冒著黑煙的村子,向北開去。
「打嗎?」劉震有些緊張的問道。
「不行。」余飈搖了搖頭,「敵眾我寡,而且我們的總體素質不如日本鬼子,打起來弄不好就全軍覆沒了。」
「可他們在禍害老百姓呢!」杜在軍有些鬱悶。
「我知道。」余飈沉重的點了點頭,「但現在確實不能輕舉妄動,保存自己和消滅敵人這兩者之間的關係要把握好,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消滅敵人;反過來,只有大量的消滅敵人,才能更好的保存自己。我們剛剛拉出來,力量太小,不能打無把握之伏。」
不遠處的張三毛若有所思的回頭瞅了余飈一眼,慢慢爬了過來。
「三爺,鬼子走遠了,要不要我帶人進村子看一下?」
余飈再次舉起望遠鏡,見日本鬼子已經走得沒有蹤影,站起身說道:「好吧,帶點錢,我們先走,你們快點趕上來。」
「好的。」張三毛答應一聲,帶著幾個人小跑著出了樹林。
一行人整理了下隊伍,繼續向七里鋪前進,別人倒沒什麼,三個大學生卻多少有些鬱悶,默不作聲的走著,就這樣一直走出了五、六里路。
「走進七里鋪,有男沒媳婦,人家半後晌,他村剛晌午。」余飈走到三個大學生旁邊,問道:「三位,知道我念的是什麼意思嗎?」
「不太明白。」申洋很老實的回答道。
「呵呵,這七里鋪山高,見太陽晚。外面人都說七里鋪兩山夾一溝,住在那裡的人的腦袋都被夾扁了,而且七里鋪是燒松柴點松燈,男女老和都是黑眉焦臉,象灶王爺。這一傳開,大姑娘都不往七里鋪嫁。」余飈解釋道。
「聽起來很偏僻,很貧窮的地方,恐怕不太好發展吧?」劉震試探著說道。
「那裡將是最保險的基地,易守難攻不說,鬼子來了,實在不行就往山裡一鑽,管保他找不到。」余飈笑著說道:「等到了那裡,整頓好軍隊,我要先佔據七里鋪山下的關口村,然後慢慢向外擴張,穩紮穩打,先立穩腳跟,占塊根據地。」
「飈哥已經有了通盤的考慮,不知道是一年計劃,還是五年計劃,或是十年計劃呀?」杜在軍很感興趣的問道。
「我又不是神仙,哪想得那麼遠。」余飈說道:「再說,你也太悲觀了,還用得著十年嗎,要我看頂多七、八年也就打敗小鬼子了。」